尉欢在电话里的反应也一如往常,除了语气听起来有些累之外毫无异常。
没有反应?
江影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诡异,干脆起床找到了南柯的家里。
结果她一路走到主卧,发现南柯居然还没有睡醒。
“柯姐,刚收到消息,欢姐和白若雅要订婚了,时间在一周后,地点在迎天酒店。”江影蹲在床边,语气无奈又气愤。就凭尉欢对那个女人的容忍程度,此时她真后知后觉南柯的决定是对的。
南柯本来就差不多要醒了,房门被打开时她就听见了,更别说江影这句陈述还用的正常音量。
她抬起手挡在眼前,缓了一下睁开眼,揉着鼻根坐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今天上午,尉叔叔派人送请柬到我家里了,我妈拍给我看的。”江影如实说。
南柯嗯了一声,从床上下来,径直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撑着洗手台沉默了一小会儿,戴上洗脸巾把头发随手挽起,挤牙膏刷牙。
南柯洗漱的动作很快,坐到梳妆台擦脸时江影就靠坐在后方衣帽间的小沙发上,语气疑惑:“柯姐,你说欢姐是不是被下降头了,她怎么就能这么认了呢?昨天才把证据送到她的手里,今天就没事了?还发订婚请柬?这是生怕帽子会跑是吗?”
南柯简单涂了点护肤品,起身去把手洗了,回来背着江影一边换衣服一边说:“按照我对她们的了解呢,这请柬肯定是早就在准备了的,迎天酒店那边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基本都要提前一个月预定,最少也得二十天。”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捏着衣架的手微微用力,深吸一口气又继续说:“而且白若雅那个女人又是在尉家小产的,甭管具体原因是什么,尉家那俩一向不爱按常理出牌的活宝肯定会觉得良心上过不去,昨天送到你欢姐前的那些证据应该是被她一个人默默收了。”
“对呀!应该把那些证据给尉叔叔和许阿姨也送一份的!”江影拍手,神情懊悔。
“那样对我们来说就太麻烦了。”南柯看她,“你尉叔叔和许阿姨和尉欢不同,收到那种举报是一定会追查举报人的,找到你我头上要怎么搞?再说我已经和他们断了关系,主动离开了那个家,现在又告诉他们当初选错了,准媳妇不是个好东西,你不怕她们一时想不开当场梗过去?”
江影撇嘴:“……”
南柯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行了,别这副表情了,该给的提醒我们已经给了。”
江影轻哼:“可惜了你还这么为他们着想。”
“这有什么可惜的,得人恩果千年记,我白吃人家二十多年的大米,总不能上赶着去把人家气死吧。”南柯拉来衣帽间的玻璃门,迈步往外走,“一码归一码,恩怨两分。”
江影看着南柯的背影,轻叹一声起身跟上。
……
尉家散出去的请柬的确是提前就商量好的,尉欢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心情也差到了极点,一时大意就把这个
事情给忘了。
等她记起来的时候,该收到请柬的,不该收到请柬的全都已经收到了。
尉弘博和许冰芝因为尉柯改姓主动断绝关系的事情大受打击,状态对比先前肉眼可见得不好,尉欢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打电话回去说取消订婚宴的事情,可她不说那就注定就要承受结果。
昨夜因为白若雅淋雨晕倒,她的脸黑得比锅底还难看,便回到了白若雅住的地方,安置好白若雅,她懒得再折腾就在客房睡了一夜。
今早起床时发现鼻音有些重,可一想到主卧里躺着的白若雅,尉欢还是冷着脸拿着风衣外套去上班了。
接到白若雅电话的时候,她刚从会议室里出来,虽有些不情愿,但想到订婚宴的事还没完呢,只得耐着性子赶回去。
在昨天和白若雅说了分手之后,她是有反思和换位思考的,可不论替白若雅找什么接口,尉欢都还是很不能理解白若雅的行为。
她不是迂腐的人,她可以不在意白若雅在和她好之前怎么样,但既然两个人交往了恋爱了,就绝对不可以出现这样荒唐的事情。
说是放不下也罢,说是没种也罢,在悲伤和难过中,她还是想听听白若雅会给出什么样的解释。
而白若雅不负她所望,还真的给出了一个看似无奈且无辜的解释。
尉欢鞋子都没换,冷漠地站在白若雅躺着的床前,因刚从外面回来的原因,身上还隐隐透出一股寒气。
“有什么话要说,尽快,我赶时间,下午还要出差。”她的语气和眼神一般冰冷,找不不出半点往日的温柔和疼惜。
白若雅看着尉欢的脸,眼泪说来就来,她擦着泪眼抽抽嗒嗒地开了腔:“尉欢,我真的不想的。”
“我跟她……就上上个月你出差那次,蓝梓凡她过生日,我去给她庆生一不留神就喝多了,我酒量一般你知道的,蓝梓凡那天晚上送我回来以后不知怎么就突发了易感期,然后就……”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打电话给你没有人接,我一个omega,哪里推得开失控的alpha。”
尉欢垂在袖子里的手握紧:“所以,你们还是在这里发生的关系?”
“是……”白若雅闭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滴落在胸前的睡衣上,“之后她就跟我表白了,说我爸妈和她爸妈原本就在我们小的时候给我们订了婚约的,我本来就是她的,她很喜欢我,是我因为你背叛了她……”
“我知道自己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我不敢说,我太害怕失去你了,尉欢,真的,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
“蓝梓凡看我不愿意和你分开,就拿你威胁我,那天在医院里也是,我是不愿意的,尉欢,你要相信我,我的心里都是你,真的都是你啊,装不下别的人了。”
“我也没有想到会怀孕,这个孩子我发现的时候也崩溃了……原本我打算偷偷做掉它,可是我看你那么开心,我……”
“是啊,你看我那么高兴,是不是觉得我真好骗?”尉欢侧过身子,鼻头隐隐发红。
白若雅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尉欢,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骗你。”
“可是这件事里,尉欢……我也是受害者呀。”
尉欢仰头看着天花板,把涌出来的眼泪强行憋了回去,她转身走向门口,在打开卧室的门之前稳住声音说:“这些天你就先别想了,有什么事等你养好身体再说吧。”
离开之后,尉欢上车前往蓝梓凡工作的地方。
她刚跟白若雅交往没多久就知道蓝梓凡这个人了,但是自信如她,她从没想歪过白若雅和她的关系,只把她当是白若雅的普通朋友,所以这些年来她虽然和那个人吃过饭,给她贡献过业绩,却一直都没有互留过联系方式。
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现在想找她也只能找到柜台去。
蓝梓凡是个勤奋的人,一直都是店里的金牌sa,现在其他人看到尉欢来找她,虽有艳羡但更多的是习惯,连带着店长听见尉欢要约蓝梓凡出去聊聊天,也大方地笑着放人。
蓝梓凡在看到尉欢出现在门外的时候就猜到了她的来意,坐在咖啡桌对面的她听完尉欢的询问,没什么所谓地笑着说:“事情和她说得一样,我没什么好说的。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不对,不过抢走她,对我来说就是你的错,我喜欢她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尉欢看她:“所以你就用那样下流的方式得到她,毁了她吗?”
蓝梓凡摩挲着咖啡杯的杯身,轻轻点了点头:“嗯……我下流。”
“我承认,我下流,可是说我毁了她,凭什么?你凭什么说是我毁了她呢?”
尉欢被气笑了:“那不然呢?难不成你还觉得是我毁了她?”
“当然,你如果真的爱她,知道了她因为我受到了伤害,你应该的是去心疼她,治愈她,而不是觉得她被毁掉了!”蓝梓凡抬眼,眼神中的愤怒呼之欲出,好像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的从来就不是她。
尉欢看了眼窗外人来人往的行人,忍住在咖啡馆内揪住她的衣领暴揍她一顿的冲动,咬牙起身:“果然不可理喻!”
蓝梓凡看上去完全不在乎她的评价,靠在椅背上仰头冲她笑道:“你要真的觉得她被我弄脏了,不想要了,没关系,我爱她,我不介意她被你抛弃了,我要她,也麻烦你转告她,无论她白若雅变成什么样子,我蓝梓凡都愿意接着她。”
尉欢气血上涌,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尽显,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蓝梓凡,眼中满是轻蔑:“你休想,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如愿。”
桌子上的手磨咖啡还冒着热气,尉欢深吸一口气离开了。
蓝梓凡坐在位置上望着玻璃窗外开走的r8,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嘴里的味道却和她心口的滋味巧妙重合——苦得想哭,涩得麻人。
……
江影因为南柯答应让她参股,高兴得请了午饭。
南柯没什么所谓,反正总共就她们两个人,不是你请就是我请。
吃过午饭,两位投资人又一起拿着拟定好的合约找了上次见过的创业者,打算双方对一下合同,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