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看着搀扶着林滢一起摇摇晃晃的江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都这样了,就别回去了,带她去客房休息会儿吧?”
江影迟钝点头:“我、我就是这么想的。”
南柯嗯了一声,忙跨步拉住要往墙上撞的梁清清,搂着她回了主卧室。
为了让梁清清有乔迁新居的感觉,中午南柯没有出去,打电话叫的外送,几个人在家里吃的。
她还相当大方地拿出了几瓶价格不低的白葡萄酒。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看上去还算清醒。
梁清清的酒品不错,醉了以后不哭不闹只想睡觉,南柯安置好她以后,轻手轻脚关上房门,提着一个容量不算小的手袋下了楼。
昨天夜里圆满完成任务的任夏和李娅今天照常上班,车子仍一左一右停在以前的位置上。
南柯提着包走到小区外空荡无人的角落,在三人组微信群里哟呵了声集合,然后低头清点了手袋里的东西。
手袋的里面装了两个黑色的纺布袋子,每个袋子里装了四捆现金。
两辆黑色沃尔沃响应得很快,眨眼便瞄准了她这位老板的位置,然后并排停在了她的跟前。
南柯看着几乎平行的车子,笑着走到车子的夹缝中间。
车里的人自觉降下车窗玻璃。
南柯便干脆地从手袋里掏出黑色纺布袋,一车丢了一个。
任夏和李娅接住袋子后露出了不解的目光。
南柯看出她们的茫然,挑眉解说:“昨晚辛苦你们,这是请你们喝茶的红包,李娅和任夏,你们两个是组长,怎么分你们自己定。”
李娅和任夏闻言打开袋子,确认过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以后隔窗对视一眼,立即把四捆现金当着组员的面从袋子里倒了出来,一人分了一捆后,把另一捆默契地塞进了扶手箱。
“这捆留着喝茶,没意见吧?”
组员默契点头:“没意见,没意见。”
分配好老板给的“奖金”,任夏和李娅再回头,车窗外的人已经不见了。
两人调转车头后目光搜寻着两侧的道路,找到南柯的位置以后,李娅重新回到先前的位置,任夏则开车追了上去。
南柯丢完纺布袋子就顺着边侧的小路往北面的十字路口走了几步,停下时看到任夏开车跟了上来,远远地对她摆了摆手,然后潇洒地钻进了突然在她跟前停下的越野车。
任夏不了解越野车里的究竟是什么人,但鉴于先前合作得很愉快的份上,她听话地踩下刹车,也退回了老地方。
……
盛宿被一杯冰水泼醒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似笑非笑的南柯。
他张嘴就想要骂,可当他所有感官全部跟着苏醒,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舌头苦得好像没有了一样。
并且不仅如此,他的嘴巴还被加宽加厚的黄色胶带给封住了。
强力粘胶下他的嘴皮紧紧地闭在了一起,他稍微挣扎一下都能感觉嘴皮被黏力撕扯得生疼。
而站在他面前的南柯却笑眯眯地捏着一块黄不拉几、好似枯树根的东西指了指他:“哎,你低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和前两天的尉欢一模一样啊?”
盛宿被苦得眼泪汪汪,南柯看着他泪光闪闪的样子,啊了一声,掂了掂手里的东西说:“忘了,你现在有点张不开嘴。哎,姐,你帮他把胶带撕了呗?”
南柯的话音刚落,那靠边站着的、嘴里叼着荔枝味棒棒糖的女alpha便走了过来,动作干净利索,刺啦一声撕掉了贴在盛宿脸上的黄色胶带。
干裂的嘴唇登时被带掉了几块干皮,原本苍白的唇色瞬间冒出鲜红的血液。
盛宿疼得面部扭曲,然而却也顾不上其他,只忙着侧过身子低头吐掉了嘴里的东西。
唾液混合着血溅在地上,他发现塞在他嘴里的东西居然和南柯手里拿的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盛宿崩溃出声:“这是什么东西!”
南柯微微歪头,耐心地为他答疑解惑:“黄连啊,你没见过吗?这可是清热燥湿、泻火解毒的好东西。”
第112章
黄连?
盛宿听到这个名字的第一反应不是中草药, 而是那句歇后语“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说起来,刚刚他被封了嘴的样子,倒也很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话说回来,南柯是有多丧心病狂, 居然用这种法子来折磨他!
真是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他的心里都要气炸了, 南柯却没什么所谓地蹲在了距离他一米多远的正前方。
盛宿嘴里的苦味和带血的咸腥气混在一起十分难受, 越是难受口腔里分泌的口水还比平时更多。
他痛苦得皱着一张脸,咽是不可能咽下的, 只能张着嘴不停地吐着口水。
可动作稍微一大, 他的下嘴唇又会扯得发疼出血。
如果不是掌心的伤口还没好、他又被绑起来的话, 盛宿觉得自己此时一定会扑上去把眼前这个行同狗彘的贱女人活活掐死!
当然, 被他在心里翻来调去骂了一遍又一遍的南柯,此时也在想——
如果这辈子没有遇到梁清清,还想跟她结婚生娃、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话,她也早就把这个杀千刀的给捅得满身血窟窿了。
两个立场不同的人, 没想到在这一时刻,想法却是一样的。
忍下心头的不痛快,南柯看着手掌包得夸张的盛宿,笑着问:“盛总,上次请你吃的那顿饭,是不是没吃好啊?”
盛宿防备地看着南柯盯着自己双手的眼神,想起她说的上次那顿饭, 嘴角的苦水一收, 滑过喉咙咽下去的时候他艰难地闭了下眼睛。
南柯看他不说话, 也不着急, 捏了捏手里的黄连根, 收回了盯着他双手的目光, 轻叹一声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毕竟当时让盛总暴露了自己的隐秘,这点确实是我没有做好。”
“你、说、说什么!”盛宿眼神惊变。
南柯站起身,俯视着那张惊慌的脸:“我说,盛宿,就你这德性,你怎么那么不知好歹呢?”
“……”盛宿咬牙,愤愤地仰起头瞪着南柯。
南柯却转过身子,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盛宿说:“上次请你吃饭的时候,我就已经提醒过你了,不要去招惹我家清清,你倒好,把她的店砸了。”
盛宿:“……”
“还有江影,”南柯顿了一下又说,“你觉得陶爽的父母为什么会进去?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可没想到你会这么蠢,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凭你那点烂招就能把我们都弄死吧?”
“呸!臭**!有本事你他妈的不要跟我玩阴的!”盛宿被戳了肺管子,气得口不择言、破口大骂。
南柯哼笑一声,无声骂了一个词后,朝着他走过去抬手就是一个掌掴。
不要跟他玩阴的?他一个阴到家的废渣,哪里来的脸说这句话?
该不会是以为自己阴不过就有理了吧?
惯他的臭毛病!
南柯这一巴掌用了十分力,她甩了甩又疼又麻的右手,冷眼看着盛宿脸上浮起的红指印:“盛宿,我和你不一样。”
“极端,我是比不上你的。”
盛宿偏着头垂眼看向自己被捆住的手脚,嗤了一声,表情看起来相当不赞同。
南柯无意他的态度,继续说:“你喜欢快刀斩乱麻,宁错杀不放过,我不一样,我喜欢钝刀子割肉,慢慢磨。”
“所以,你最好能记住我的话,不然我一定会一片片割掉你的血肉,让你疼得生不来死不去……”
“还有,你这颗脑袋长得这么圆润,不要只当尿壶,偶尔也转一转,好好想想你现在的处境,没有自知之明可不行。”
……
其实在她说这些话之前,盛宿的脑袋就已经在
转了。
上午他待在别墅里明明连门都没敢出,这会儿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捆在了一个不知道是哪的角落,心里肯定是慌张的。
而且上次南柯至少还把他请进了装修不错的会所,这一次却直接把他按在了这种一看就是废弃的不知道哪哪的鬼地方。
场景的转变太大,他很难不怀疑南柯是想把他就地正法。
最恐怖的是,南柯还这样明目张胆地站在他的跟前,没有任何遮掩,摆明了是不担心他能活着离开这里的。
早上的计划失败,江影没能原地升天。
他收到消息时理智神奇回笼,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冲动之下又做了什么蠢事、又惹了多大的麻烦。
江影从林家离开,林滢有一半的几率会在车上,事情成了倒也罢了。
现在人一个都有没死,江家和林家……万一再联起手来,他盛家又能有多大的能耐?
关键是还有这么个鬼一样的女人纠缠着自己,光是想想,盛宿都觉得自己的心凉了一半。
望着南柯那样嘴角带笑,眼中却是无尽杀意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又一次后悔,他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个玩意儿呢?!
南柯和盛宿四目相对,左手用力揉捏右手的指节,心里几次闪现出“要不就在这做了他吧”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