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是猜到了花店出事了,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搞成这副样子,比被抢劫了还无法形容。
江影被吓得眼神呆滞地站在玻璃碎块跟前,缓了好半天,情难自抑彪了句国骂。
南柯则脸比锅底还要黑得背过身,听了任夏发过来的语音消息。
梁清清报警及时,警察叔叔们来得也不算慢,和她们也就差了分钟左右。
正站在花店里侧的拖把池前冲洗拖把的梁清清,甚至都没来得把墩布上的怪味道冲洗干净,余光就看到了门口出现的民警同志,忙丢掉拖把棍儿,帅干净手上的水主动迎了出来。
她三言两句概括了花店被砸的情况后,又自觉地递上了自己手机里的视频。
南柯和江影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本来是想拿扫把把玻璃碴子扫了的,但看到梁清清和穿着制服的民警在说话,又一前一后地凑到了跟前。
尤其南柯,她借着身高优势和民警一起看了梁清清手机上的画面,在确认那张脸是上午她刚见过的盛宿之后,忙举手举报:“这个砸门的人我认识,叫盛宿。”
“没错,他是泰英集团的总经理。”因被南柯挡住,脖子伸得快赶上大白鹅的江影,根本没能看见监控视频的具
体画面,但架不住她的反应快,在听到盛宿的名字后,立即补刀。
梁清清没有想到她们会抢自己的台词,扭头看了她们一眼,微笑着又补了一句:“他前几天来花店买过花。”
警察叔叔:“……”
事件很好定性,警察叔叔仔细询问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以后,便根据丰富的办案经验有了自己的判断。
梁清清把自己该做的都做了,又转身对着拿着纸笔的小容和左左招了招手,两张纸上记录的物品名称都是一样的。
她抽出小容写的那份 ,挨个在后面补上价格,最后得出了一个总计。
a4纸刚用了一半,梁清清合计完损坏的物品价值,又在最下面写了几行字,最后把整张纸上的数字重新计算之后,拍照保存,然后递给了年纪并不比她大上多少的“警察叔叔”。
交出清单,梁清清收起嘴角的笑意,神情严肃:“我可以接受私下调解,但是他必须答应给我赔偿,误工费等都在纸上了,总计在最下面。如果对方不能接受,那我必然要追究到底。”
警察叔叔大概也没有想到这次出警会遇到了一个这么理智的苦主,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梁清清全部一一作答。
……
而下午四点前,花店还有三位客人要来取花,事先包好放在花架上的花束、并没有因为神经病的突然出现而被损坏,但现在肯定不能再让顾客过来了。
南柯和江影两个在打扫上只会帮倒忙的人便主动请缨,开着跑车充当跑腿。
梁清清哭笑不得,但也没有反对。
她配合好警察叔叔的工作,又在左左和小容的帮助下把一片狼藉的花店彻底打扫了一遍。
玻璃碎片飞溅到了柜子缝隙底下,扫完拖完,梁清清仍是不放心地用吸尘器吸了一遍,结果真的又在墙角和柜台下面的缝隙里吸出了几块碎渣。
南柯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梁清清弯着腰在清理吸收器。
已经习惯帮忙丢垃圾袋的她想也没想,开门下车快步上前,手指一勾便把垃圾袋顺走了。
梁清清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回来,怔愣了一瞬。
南柯笑:“你歇一歇,我去丢。”
“哦。”梁清清笑着用手背蹭了一下脑门上的汗珠,长出一口气后靠上了身后的柜台。
她看着空空荡荡的花店,扁了扁嘴,心想忙了这么久,是应该好好歇一歇了。
然而即便如此,梁清清还是没说一句抱怨的话。
她靠着柜台侧身看向花店里侧敞开的卫生间门,听着里面传来的水流声,心想经左左和小容大概是在排队洗手,视线又移到了靠墙的水桶。
里面还泡了些没有卖完的花。
梁清清看了一会儿,忽地笑了出来——以花店现在的模样,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开门做生意。
留着它们在这里枯萎,还不如给大家分一分。
有此念头,梁清清也不磨叽,等到左左和小容出来后,笑着对她们招招手:“行了,今天就这么着吧,店里还剩下一些花,你们看看喜欢什么过来挑一挑拿回家吧。”
“梁姐?”小容有点惊讶,她还以为以老板的性子,会坚持把剩下的花给卖完呢。
左左倒是不客气:“好的,谢谢梁姐。”
梁清清点头:“也别全给我拿走哈,留一点,我家里的花也该换了。”
“好。”
南柯快步回来,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这一幕。
梁清清对上南柯的视线,想起上次到她家里去时看到的那些精心搭配过的插画,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你家里的鲜花是不是也该换了呀?”
“啊?”南柯平
时还真注意不到它们,含糊地应了一声,“好像吧。”
正在挑花的两位omega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站了起来。
梁清清刚想开口,余光看到她们的动作,语气有些疑惑:“就选这么点吗?不多拿一些?”
“不用了,够了。”小容和左左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得堪比孪生姐妹。
梁清清也不勉强,想了想说:“那行吧,今天就这么着,明后两……不,三天吧,算你们休息,等门修好了,我再通知你们过来上班。”
抱着花的俩omega怎么也没有想到入职以来的第一个休息日会来得这么快,连连点头后带上自己的东西走了。
目送她们离开,梁清清和南柯并肩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了回儿正对过的夕阳。
金色的夕阳一点都不害羞,大方地将光洒在她们的身上,一如南柯对梁清清的爱意,坦率、直白。
梁清清身侧的手指被南柯钩住,她也不躲,顺势将整只手都送到了南柯的掌心。
被云层遮住脚的夕阳慢慢下沉,不一会儿就没到了至少脚踝的位置。
梁清清微微泛凉的指尖都被捂热了,她轻笑一声,似是终于想起了少的那个人,侧过身子问南柯:“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江影呢?”
南柯闭着眼睛正感受着梁清清指尖上的小动作呢,听到她的疑问,睁开眼睛的同时也侧过了身子:“约会去了。”
梁清清讶然:“林滢她忙完了?”
“大概是的吧。”南柯看着梁清清的脸,永远都是笑盈盈的眉眼中,此时终于多了一抹别的情绪。
梁清清看出来了——南柯在担心自己。
但是她不理解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南柯要在这种时候担心自己。
而且,她不喜欢南柯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所以为了不显得突兀,梁清清在抽回手躲开她的眼神前,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该收拾收拾关门下班啦。”
唯一让她没料到的是,在她走到原本该是玻璃门的位置时,她竟然习惯性地抬起手做了个抓握的动作。
如果有门的话,她刚刚的那一下应该是抓在门把手上的,可惜现在没有门。
梁清清尴尬地看向自己的手,不好意思地笑着捏了一下耳垂:“习惯了。”
“对不起。”南柯理解地点了点头,却在看出梁清清脸上的尴尬时歉疚地道了歉。
她自觉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脱不了关系,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梁清清的花店根本不用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梁清清早就想到南柯有可能会跟自己道歉,但真的听到这句“对不起”时,心里还是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股酸意。
她逆着光看着南柯,往回走了两步,伸出右手笑着推了她一下,迷着眼睛说:“南柯,你可千万不要把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哈,这件事不怪你,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乱道歉。”
南柯眨了眨眼睛,伸手按住梁清清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自责道:“给你引来这么个麻烦,的确是我的错,这是事实。”
梁清清往后抽了抽右手,却没能抽动,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你再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
“你放心,这事儿肯定不能这么算了。”南柯借着梁清清的手腕拉了一把,用蛮力把人强行按进了自己怀里,“我知道你怕我会说胡话,但无论如何我都不后悔和你在一起,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绝对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梁清清听到南柯说的“以后”暗松一口气,侧过脸用鼻头蹭了蹭南柯的下颌,然后轻轻用嘴巴咬住了那条看上去流畅无比的线条。
南柯:“……”
梁清清只含了两三秒的时间,并没有真的用力
咬,可感觉到南柯僵住的时候,心底还是虚得厉害。
她松开牙关,往后撤退的时候才反应自己刚刚情难自控地做了什么。
南柯在最初的呆愣过后就笑了起来,她并不介意梁清清突然的挑逗,但显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一把握住梁清清的手腕,身子往前一迎又贴到了梁清清的身上,声音里再次染上了只有黑夜里才会出现的蛊惑:“要躲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