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听完,看了付荣君几秒,摇摇头:“程兰又欠你什么呢?”
当初是付荣君先跟别人怀了她,之后程兰和别人生下程季青,二者之间,谁对不起谁?
“妈,并不是你爱了她,她就必须是你的所有物。程兰并没有背叛你,你们之间也根本算不上背叛。”程景平静的说。
“闭嘴!”付荣君气的咳了一声,她指着程景道:“这些事你懂什么!你根本不懂!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些,我警告你,转移股份的事你想都别想。我可以不再和程季青过不去,但是你不能把股份给她,程氏必须在我们母女手中。”
“晚了。”
程景发现自己再听这些理所当然的话,已经心如死水,她的母亲修佛修的魔怔了。
“合同已经在橙橙手里,只要她想,我的股份程氏总裁的位置,她随时可以拿去。如果你还是想公司在你女儿手里,最好别再去找她。”
程景嗓音冷淡,她坐在椅子上,身后的帘子没有拉,因此背着光。
无欲无求的姿态。
桌对面一身昂贵素料的妇人,却截然相反。
付荣君拍在桌上,怒道:“我有40%的股份!就算你把股份给她,她也别想得到公司!”
“再多的股份,你也管不了公司,那些股东会听你的吗?你只要强行接管程氏,亦或者找其他人来管理程氏,我可以保证,明天这栋楼就会停止运行。”程景道:“或者,你是想要得到的只是一个空壳?”
她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不是白坐的。
付荣君闻言,表情气的狰狞:“你是我的女儿,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条心?!你是要为了程季青,背叛我吗?”
办公室里,沉寂下来。
只剩下翻腾的气压。
程景叹口气:“我也想问你,公司就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你不顾一切,屡次威胁你的女儿?我更想问你,你对程兰的恨与那莫须有的执念,什么时候能放下。”
“你拥有的够多,何必贪心?”
付荣君离开时,摔碎了程景那杯还未喝的红茶,文件散了一地。
北城今日是个好天气,阳光出来了。
照的一地残渣无所遁形。
程景转动椅子,面上阳光。
暖白色的光给那冷色瞳孔增了一抹暖意,付荣君是她的亲生母亲,闹成这般,她又怎么会没有一点感觉呢。
隔了一会儿。
程景拿起手机。
程季青手里有合同,付荣君应该会投鼠忌器,不太可能去找程季青的麻烦,但未免唯一……
她还是给程季青发去一条消息。
-
程季青收到消息时,正在楼下的客厅和剩下的几人吃下午茶。
接下来两天没有安排,但是其他人也没有走,昨天都怕气氛不好白天都不在,今天程季青把人都聚起来。
“这件事说到底也跟我有关系,给大家添了麻烦。”程季青端起面前一杯红茶:“以茶代酒,以表诚意。”
路西先道:“嗐,都明白的,这事儿也不能怪你。”
不过齐小然背后居然有这么多事,也是没想到的。
更没想到的是……程季青的背景。
路西又道:“不过程总如果非要觉得不好意思,以后需要什么歌的地方,多找我就好了。”
说完哈哈一笑。
半开玩笑,半是认真拉活,一点也不扭捏。
程季青也就顺口接下:“好说好说。”
其他人更没有什么影响,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毕竟节目组说了这两天的费用照样结,而且自己也可以出去玩。
往利益方面来说,于公于私,结识程季青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秦语芙温声说:“没什么影响的,你也不要被影响心情。”
程季青冲她一笑。
“没什么大事,我们这几人不挺好么?这是我刚榨的果汁,你们试试。”
运动员周姐从半岛台过来,别的不说,齐小然走了之后,她明显高兴了不少。
说完,将玻璃壶里青黄饮料一一倒进水杯里。
程季青抿了一口,稍有些酸,不过是好喝的。不过这酸度对白新,恐怕有些难接受。那人是一点酸也不喜欢。
除了醋。
正想着。
楼梯传来响动,程季青抬起头,与楼梯那道目光对上。
她看到白新挽了头发,用她送的那支百合银簪。
路西也看着楼梯上的人:“白新快来,周姐刚榨的果汁。”
白新走下来,看到程季青身边的位置是空的,方才她在楼上开早会,所以不知这位置是不经意,还是程季青特意留的。
但不管怎么样,正合她心。
她坐过去,见程季青在喝果汁,伸手去拿面前的,也抿了一口。
舌尖被酸充斥。
尝了一口,便放下。
她再去看程季青,发觉身边人也看着她,嘴角还浮出一丝笑,登时明了——知道酸,还故意不告诉她是吧。
白新磨了磨牙齿,手落下去,悄无声息捏在程季青腿上。
程季青:“……”
她警告的干咳一声,但那只手还不罢休,反而似进入叛逆时期,由捏转揉。
程季青耳尖热度上浮,偏周姐还再问她:“好喝吗?”
“好喝。”程季青点头。
她手垂下去抓着白新的,往旁边丢开,不敢幅度太大,前两次力道也都不重。也许这样,叫白新变本加厉。
程季青穿的牛仔裤,坐在椅子上,更为紧绷。
白新柔弱无骨的手指,愈发放肆,竟然有往深处的趋势。
程季青背脊绷起来。
她感觉隔着薄薄的牛仔料,有些撑不住那触感,她呼吸沉下,右手将白新的手握紧。
阻止动乱。
白新没有挣,一丝抗拒也无。
只是指腹轻轻摩挲着程季青的手背,温柔的,耐心的。
程季青面上和对面的几人说着话,心思却全在桌下。她转头给了白新一个示意,让人别再闹。
白新好似看懂了,手指动作停下。
于是,程季青也松了力气。
就在卸力的瞬间,程季青的掌心被覆盖,五指被轻柔撑开……
十指相扣。
掌心贴合的瞬间,程季青心脏忽地一动。
海面是平坦的,小船行驶未见风浪,于是大胆前行一步,她发现,这熟悉的海域不管多么危险。
去的旅途上,总有期盼与欣喜的成分。
直到程季青的手机响起来。
二人的手松开,程季青掌心热度高昂,而干燥,她去看手机。
程景:【付荣君知道合同的事了,有可能会联系你。】
程景:【有事随时跟我联系。】
程季青默了默,回道:【好的。】
上一次见到付荣君还是程兰忌日那天,付荣君现在知道她手上有股份合同,必然会联系她。
但如果付荣君聪明,应该不会像过去那样胡搅蛮缠。
不过也说不准。
那女人思维不太正常。
“橙橙。”
白新的声音,让她回过神看去。
见白新凝着她跟前的那块蛋糕问:“你的甜么?”
程季青一顿,她不爱吃甜食,还没尝。订的这几个蛋糕口味都不同,每个人都不一样。
她的是慕斯蛋糕,上面缀了两颗红通通的樱桃。
瞧着那目光,程季青心下好笑,面色自若的将蛋糕移过去。
“你尝尝。”
…
“要下雨了。”
路西忽然说。
程季青转头看,外面果真阴沉下来。
院子里的枯树枝吹的厉害,但应当不是太大的雨,程季青心里想。
路西拿出吉他来。客厅里,装着暖气。
在哥本哈根的冬季里。
流浪着一首——《春的症状》。
程季青听那开始的曲调便觉得熟悉,想起来,那是《上岸》的主题曲。
‘听到有人说海甜,把我哄到了岸边,海浪拉着我下坠,带我迷失在春天的海……’
程季青听到耳边的人说了什么。
没听清。
“什么?”
“你的好甜。”
白新附耳低喃。
-
三点半点的时候,雨就落下来了。
起初是雨势大些,隔了半小时开始减慢,外面暗沉沉,像要进入黑夜。
程季青也是在这时,接到了付荣君的电话。
她倒不诧异这通电话会来,她诧异的是,付荣君直接到了哥本哈根。
短信的地址,离节目组二十分钟的车程。
一家咖啡厅里。
“你来,或者我过去都可以。”
这是付荣君的原话。
程季青出门前,白新问她要了地址:“付荣君这人阴的很,你自己注意点。”
“知道。”程季青说。
她拿上包,往外走,手腕又被人拉住:“回我消息。”
程季青无声地看着白新,那人微抬着眸,纤长睫毛下瞳孔漆黑而柔亮,盛满了柔情蜜意,半点不掩饰。
外面的雨一下淋在她心尖上。
她说:“好。”
不会说太久,她和付荣君没那么多话。
打车过去。
雨落下来,天空还是黑压压的,因此绵密的雨显得过于温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