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寒心跳猛的一滞,浑身的血液也跟着倒流,嘴边喃喃道:“爸。”
仓库内,萧原的枪口依旧抵在严恩安的脑袋上,只是手里却多了个像遥控的东西,拉门也已经拉到了脚底,围在他四周的人却都是举枪指着他的。
严恩安看了下四周笑了笑说:“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
“走?呵…”萧原冷笑,“你还没死,我怎么可能会走。”
“你觉得你这样就能让我死?”严恩安说,“你看看你的四周有多少把枪对着你,一人一枪你就立马成了马蜂窝。”
“那又如何?既然留下来,就没想过要活着出去,”萧原说。
严恩安听出话中话,皱眉道:“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萧原轻笑,“就是想看看,是你子弹的威力大,还是我这按下去的按钮威力广。”
“你竟然在这里安装了炸弹,”严恩安一颗心悬了上来,顿时紧张起来,“你什么时候安装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像是意识到什么,悬在半空的手臂停顿,说:“怪不得,怪不得你让我把人绑到这里,”他仰头大笑起来,“怪我信了你。”
“你不是信我,你只是信了我年轻时的那张脸,”萧原一针见血道。
这句过后,严恩安没在开口说话,算是默认了吧。而就在这时,隔着仓库的拉门,却还能听到萧一寒的嘶喊声,“爸!”
萧原猛的回过头盯着拉门,他突然有些后悔了,是真的后悔了,眼角的泪水没忍住的往下流,看了眼手里的定时器,没时间了,来不及了。
“你怕死么?”萧原问。
“怕,只是浑浑噩噩过了太多年,该结束了,不都说我疯了么,大概吧,”严恩安说。
仓库外,鹅毛大雪的应景下,两个黑影朝这边飞奔过来,可就在离仓库不到一米外,迎面突然冲过来的燥热让他们不得已往回跑。
萧一寒记不清大火是什么时候冲出来的了,只是觉得后背很热,整个身体紧跟着就往前扑去趴在地上,面朝雪地吃了口寒雪。
他艰难的歪过头抬起弯起,努力伸长手臂去抓住旁边人的手,十指相扣,勾起嘴角。
“大辰。”
“小寒菜。”
四目对望,吐出虚弱的声线,叫出对方的名字。从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要完蛋了。
看对眼了。
意识中终于听到了一丝救护车的声音,不知道有没有消防队的车,应该是有的吧。
萧原说他有后悔过,那就足够了。
毕竟这世上,每个人都是自私的。
今天的平安夜,下的雪是红色的。
作者有话要说:
释迦牟尼说:
"无论你遇见谁,
他都是你生命里该出现的人,
都有原因,都有使命,
绝非偶然,
他一定会教会你一些什么"。
喜欢你的人给了你温暖和勇气;
你喜欢的人让你学会了爱和自持;
你不喜欢的人教会了你宽容和尊重;
不喜欢你的人让你知道自省和成长。
没有人是无缘无故出现在你生命里,
每一个人的出现都是"缘份",
都值得"感恩"
第76章 尾声
自破旧码头仓库的一场大火后,时间一闪而过便是三年之久。
三年之间也跟着发生了很多事。比如严梓焱放弃继承家业带着孟淼去了国外治疗,子弹虽没有打进心脏,却让他的大脑休克,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尤新记得那日在医院,严梓焱跪在他爸爸面前,说:“爸,我可能没办法继承家业下去了。”
那天严恩平也是发了通火,恨不得举起手边的椅子就朝他脑门上砸去,但也好在被蓝素锦即使拦住了。
一个星期之久后严恩平才终于松了口,严梓焱长长短短也跪了大约一个星期,松口的第二天,他就带着孟淼离开了A市。
他说:“如果小淼一天不醒,我就照顾一天,小淼一辈子不醒,我就等他一辈子,一直等他醒过来。”
萧一寒问:“那样,你不会累么?”
严梓焱却轻笑说:“命都是他的,谈什么久不久,累不累。”
而萧一寒和辰墨,因为只是受了点轻伤,没几个月就全都可以活蹦乱跳的了。
但这边他俩刚好了,那边就立马跟踩点似得在辰墨的肩上压担子,明知道辰墨对严家没什么兴趣,却还口口声声说着国不能一直无主之类的话。
辰墨被烦的只能随口敷衍,可这担子要是真压到你肩上,还真挺沉的。
之后就像辰墨说的:“沉归沉,那都是萧一寒的事。”
硕大的家业,与其说交给辰墨,不如说全交给了萧一寒,而他却是不亦乐乎帮着媳妇儿干。
三年之间发生的事情,要说不多算算还真挺多的。
比如乔桑榆终于把孟蕊带了回来,比如雀正彦终于以死缠烂打的方式把张知追到了手,在比如可爱的辰晏小朋友恢复健康,已经成了小大人了,而徐天屿依旧开着他哥的火锅店,现在的生意做的是分生水起的。
说到这里,可能就要说一说,失踪已久的离玖了,大火之后没几个月,离玖突然打了通电话给严梓焱报平安,不过很成功的得到了严梓焱的一通大骂。
离玖说起来也算是和严梓焱一块儿长大的,只是比他年长了几岁而已,他俩之间能骂的,也就那么几句。
谁也没想到的是,那日的不明来者,竟然会是姜玉阳,可能是没找着萧一寒,反而阴错阳差的救了离玖吧。
至于,姜玉阳和离玖之间那点微妙的气氛,就只有他俩自己最清楚了。
要说三年前,那日的消防队和救护车排的老长,却依然会想起那天的漫天飞雪,也是A市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不知道萧原到底在仓库内装了多少炸药,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用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
火苗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舌头,这条舌头扫过之地便是一片废墟。
包括萧原和严恩安在内,仓库内的二十来人也全都身亡。
大火扑灭之时,听闻的严恩平连夜从S市赶了过来,然后就一直站在不远处,这么看着不停往空中窜的黑烟。
争了一辈子,忍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终究都是过眼云烟。
那日他也不知道再说严恩安还是自己。只记得老父亲说过,给他俩起名为平安,就是想让他们能够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就好。
却不想他的意气风发,在严恩安眼里变样了。
他们虽为道上,但从不做那些违法之事,但严恩安却处处和他反着来。他不过在老父亲面前提了那么几句,在严恩安眼里却觉得他是在嘲笑他看不起他。
悲剧总是发生在一连串。严恩安当晚气过头发脾气,失手推到了怪胎十月即将生产的妻子,却导致突然难产一尸两命。
若说一个人的心真的可以硬的像石头的话,那可能就莫过于严恩安了,一尸两命,却一滴眼泪都没流。
而他只说了一句:“我从未爱过她,有的只是对不起。”
事隔没过多久,辰墨的出生却让严恩安打起了歪心思,他一直都觉得,他妻儿的死都是严恩平的错。
他悄然偷走刚满月的小婴儿,交付与属下孟国江处理,却不想哪天孟国江竟然会突然背叛。
嘴里不停说着:“我要退出,我的孩子还小,我的妻子还需要我。”
但在严恩安看来,却觉得这句话就是在变相的说他,因果报应,妻儿双亡。因此也就酿就了码头的血腥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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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雨水打湿在脸上,拿在手上的枪,枪口还在冒着烟,但打中的却是一名突然冲出来的女人。
怎么来形容这个挡枪口的女人呢。穿着家居,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眉间的一点朱砂痣衬托起了整个人的貌美,白皙的皮肤瓜子脸。
然而临死前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弯起嘴角看着孟国江,中间大约停顿了十来分钟,那女人才慢慢垂下了手,合上了不舍的眼神。
雨水不停地想要冲刷走地上的血迹。严恩平带人赶到之时,远远听到的却是一阵惨烈的大叫声,撕到嗓子都哑了才停下来。
“安哥,收手吧。”
伴随着雨声的这句,是从严恩安对面的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口中说出来的,就连那人看着严恩安的眼神都是不忍的。
“阿泽,你今天要是亲手杀了孟国江的话,我可能会考虑考虑,”严恩安不屑的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反转了手里的枪递给那人。
“我不会杀人,更不会帮你杀人,”说话的男子,严恩安口中的阿泽,其实是叫萧泽。
一米七不高不矮的个子,一头的碎发因雨水的浸湿,软趴趴的搭在头顶,头发的雨水不停地流到脸上,也只能随手给抹掉。
白T恤牛仔裤是他们那个年代最常见的服装搭配,但穿在萧泽身上,加上清秀的面孔,却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萧泽喜欢严恩安一开始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想之后一次酒后告白,却被恶心拒绝以失败告终,幻想也随之破灭,直至现在都一直保存在他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