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小心,”辰墨说。
“注意安全,”萧一寒说。
“放心,这都搞不定,我还当什么警察,”冯凯笑了笑,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跳下车轻轻关上,顺着黑暗处一步一步朝前面走。
四辆车占据的面积也不小,冯凯停车的位置却很隐秘,距离码头大约十米处就已经停下了车。
萧一寒的手掌支撑着他坐起来,抹了把窗户上的水雾,睁大眼看去看了下四周。
这里是个很老旧的地方,也可以说是码头,是个破到已经没人管理的码头,可能是因为竖立在不远处的灯塔,所以勉强才把这里称之为是码头。
一场大雪盖过了地上所有的杂草,也同时盖过了路边光秃秃的枝头。今夜的大雪像是不打算停了一样,一直透过月光从空中飘落到地面。
岸上的渔船也都是些废弃不用的,唯一一到能入得了眼的,也就只有灯塔直射在海面上的光了。
记得辰大海之前说过,严恩安要杀孟国江那晚,也是在码头。
过了十来分钟,冯凯嘱咐那些人找隐藏的地方躲起来,才跑过来敲了敲萧一寒这边的窗户。
萧一寒摇下车窗,迎面的风跟着瞬间灌进车内,问:“怎么样?”
“你们俩在车上待着就好,你受伤不方便,”冯凯也只说了这么一句,随后招手让身后的几个人跟着他。
黑暗处,一群人谨慎的弯下腰低头前进。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码头的仓库内真的很旧,几乎所有的东西钢铁都是生锈的,通风的窗口没有玻璃,冷风一个劲的从外面灌进来。
站在台阶高处的人,一直把玩着手里的针剂,许久才慢慢抬起头冷眼看着对面的来人,冷哼了声:“挺快,东西带了么。”
严梓焱摊开的手掌又紧握起来,冷声说:“我要先看看我的人。”
站在高处的严恩安勾起嘴角看了眼他,抬起手臂挥了挥,说:“把人带过来。”
当几个黑衣服的男人架着孟淼过来,顺手撕掉他嘴上的黑色胶布时,严梓焱差点失去理智的跑过去,但他还是克制住了。
“小淼,”他只能轻轻这么喊一句,但回应他的却只有冰冷的眼神和言语。
孟淼抬头看了看他,从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嗓音,说:“走!”
“什么?”严梓焱没听清楚的问。
“我叫你走啊,我不需要你来救我,我说了我不想看到你,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还不明白么?”孟淼使出全部力气大吼道,“你是傻子么,他们叫你来你就来。”
他沙哑的声音说到最后几乎都变成了哭腔,眼角的眼泪不经的流到下巴,“应该找到你弟弟了吧,尽然找到了,你干嘛还跑过来,而且他们手里有枪,你这个人怎么还是这么烦。”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看上的人,就从来没人敢动,”严梓焱说。
“啪…啪…啪…”一阵不大的掌声瞬间回荡在仓库内,一旁看了半天戏的严恩安冷笑了声,“大侄子,别怪二叔狠心,要怪就怪你那个老爸,要不是他,我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如果不是你有着那份歪心思,我爸又何必这样做,”严梓焱说。
“呵…废话少说,交出家印,”严恩安转了个身,掀动起衣角坐到椅子上。
“不要给他!”孟淼挣扎的大声道,“你难道要把你家几辈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这样交给这样一个人?你这样是不负责任你知道么,你要是给他,你一辈子都会看不起你。”
严梓焱摊开手掌心,看着合在一块儿的家印,心里突然犹豫了,抬头看了看赤红了眼盯着他的孟淼。
是要做一个爱美人弃江山的昏君,还是做个爱子民负责任的明君,全都取决在手掌上的那刻家印上。
留印,他就有可能救不了孟淼,弃印,他底下的那些弟兄又该怎么办,他又如何向父亲交代。
这怎么看,都是死局。
时间争分夺秒的过去,严恩安终于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问:“想好了么?”
“想好了,”严梓焱还是有些犹豫,但还是点点头,看了眼直摇头的孟淼,眼神转向座椅上的人,摊开手掌说,“放人!”
他弯起嘴角温柔的笑看孟淼——对不起了父亲,是这个人徒手拔掉了我浑身的刺,而我能做的就是把他化作我的逆鳞。
“你疯了!”孟淼撕扯起带着血腥的喉咙,身体拼命想要从旁边的两个人手里挣脱开。
“可能吧,”严梓焱笑了笑说,“连我自己都舍不得伤的人,别人就更加没资格。”
“哈哈哈…还真是没想到啊,”严恩安突然大笑的站起来说,“你爸要是知道他的宝贝儿子,为了一个男人不顾整个企业,估计会被气到吐血吧。”
“那也总比你一失足成千古恨强,”严梓焱咬紧牙齿,看着刚刚特别得意,现在却突然冷下脸的严恩安,心中也是一阵冷笑。
“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严恩安藏到身后的双手紧紧攥紧,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走下来,“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哼…我什么都知道,”严梓焱冷笑,勾起嘴角说,“对我那死去的二婶和未出生的堂弟,你的良心难道就一点没有谴责么?”
严恩安停顿了下目光,随后大声指责道:“谴责?就算谴责也是你爸去谴责,都是你爸害得,要不是他总是抢我的风头,我就不会…”
“你就不会失手推倒即将要生的二婶,从而导致一尸两命了是么?”严梓焱冷笑说,“你还真是什么事都喜欢赖到我爸的头上。”
“要不是你爸,我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么?”严恩安大吼道。
他这么一吼,严梓焱也跟着大吼起来,“对!就是因为我爸有你这么一个弟弟,五年前才差点死掉,就因为经常跟在你后面收拾烂摊子,一个枪子打进心脏,差点没抢救过来啊!”
五年前因为严恩安的一次任性,得罪了一直和他家不对盘的一些人,一场赌局不顾后果的掀翻了那人的桌子然后逃跑,导致彻底的惹怒了那些人。
可是后来悲剧还是发生了,当天晚上得知消息的严恩平连夜赶过去,却不料被那些人埋伏当做是严恩安,一枪打在了他的胸口上,以至于现在都留下了病根。
“什么?”严恩安一愣,突然闷笑起来,露出狰狞的表情,“那他怎么还没死,他怎么不去死,就因为他总是装作老好人,我脸上才会多道疤。”
“那明明是你自己动的手,”严梓焱说。
“是又怎样?还不都是因为你爸,”严恩安仰头大笑起来。
咬牙切齿的咆哮声回荡在仓库内,严梓焱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人,摇了摇头说:“疯子!”
严恩安也不生气,手掌撑在脑门上抬起,哈哈笑道:“大侄子,你啊,还是乖乖交出家印吧,否则别怪叔叔我用抢的,那可就难看了。”
“你…放人!”严梓焱摊开手掌又缩了回去,“前提是不许有人阻拦我们离开的路。”
“哈哈…这你就放心好了,当然不会有人阻拦,”严恩安仰头大笑,挥挥手示意那些人放了还在不停挣扎的人,耸了耸肩说,“现在可以给我了吧。”
严梓焱看了看慢慢走过来的孟淼,摊开手掌看了眼就朝严恩安的方向扔了过去,与此同时挪动步伐跑到孟淼面前,说:“疼么?”
“不用你管,”孟淼抓着肩膀上的手慢慢挪开,托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往前走,“任性。”
“我任性?我任性还不都是为了你,你到底在气什么?我严梓焱哪里对不起你了,以至于这样做你都不肯正脸看我一眼?”严梓焱跟在后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说啊。”
“不值,你真的不值得为我做这么多,”孟淼转过身挣开手腕,口边刚要说出的话,却突然间改成了大声的“小心!”
看到高处举|枪的人时,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当时的大脑一片空白,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和身体,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开的严梓焱,又是哪来的勇气去用胸口挡那颗飞过来的子弹。
子弹以冲刺的速度穿进胸口的那刻,很疼,手掌刚捂住胸口,腿却突然软了,整个身体紧跟着往地面倒。
与此同时的就是一句他的名字,“小淼。”
除了那个人,大概是不会有人这么叫他的,那人也总是舍不得伤他,就像现在这样,脑袋还没磕到地面,就被那人接住了。
子弹脱离枪口的声音,严梓焱撕扯嗓子的叫喊声,紧跟着就是老锈的大铁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的声音。
冯凯穿着便装带着几个人,手持枪闯了进来,枪口对着对面的那些人,脚步慢慢挪到严梓焱身旁,问:“怎么样?”
严梓焱没说话。对面的严恩安却先鼓起掌,皮笑肉不笑的说:“带的人到还是不少啊,只可惜,你们今天全都要留在这里。”
“你说过不会阻拦我们的,现在为什么出尔反尔,”严梓焱发了疯似得抬头大吼。
“是啊,我只说不阻拦,至于你们有没有命活着走出去,那可就不一定了,”坐在椅子上的严恩安翘起二郎腿,把玩着手里的坠子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