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呀哈!”靳野气笑了,一把揪住它的狗鬃,“往哪儿坐呢?给我过来!”
温凉但笑不语,看着靳野跟狗闹腾了半天。
他前天出院,昨天跟着靳野降落到这个清净避世的小岛上。虽然他的过敏体质限制了医生开药的种类,但是药量还是很大,并且还要随着他的适应程度继续加大。开始服药后他反应大的一塌糊涂,经常晕的瘫在床上爬不起来,不然就是愣怔迷糊,严重时发汗震颤,吃不下东西。他在飞机上就撑不住睡着了,从大床上爬起来,睁开眼睛正好看到窗外的日落,大海被染成了一片金红色,波浪声混杂着萧萧的风声一波一波的扑进耳中,靳野站在落地窗前,被夕阳染了一身暖暖的暮色,回头对他一笑,那一刻久久印在他心中。
小岛上非常安静,除了每天下午一个小时有人给送物资打扫卫生,其余时刻只有他与靳野二人。大海是一片一望无垠的碧蓝,阳光热辣辣的铺在地上,让人心情也一片明亮。开始服药之后,温凉的幻觉确实减少了,靳野现在每隔一会儿就会问他“有没有看到什么”,温凉也说,但是靳野似乎也不是诚心的想知道,因为他说着说着就会突然凑近了亲上来。温凉绝望的发现自己已经依赖上了靳野的亲吻,只有那个时候他什么也顾不上想,什么也顾不上看,仿佛全世界就剩下接吻这一件事。
有时候靳野抬起头时温凉还下意识的踮脚去够,就像追着鸟妈妈嘴巴不放的小鸟一样,亲完了就不自觉的凝望着靳野的脸,眼里一片深深浅浅的情意,嘴唇湿润的反着水光,半晌回不过神来,等靳野坏笑着低下头说“还要吗?”时,他才后知后觉的脸颊突然红起来,一直红到耳梢去。
孤男寡男流落爱的小岛,这没羞没臊的小日子,简直没眼看!
接到大个儿之后,靳野徒手给它在园子里搭了一个狗窝。几根木棍拿绳子缠吧缠吧,勉强看出来是个小房子的架子,再在屋顶上放了几片椰子树叶,遮雨不挡风,防暑不御寒,就这,都给大少爷靳野娇嫩的手上磨出一个泡来。
温凉一直在旁边看着,狗窝落成之后,弯腰轻轻推了推大个儿的背,这狗赖着脸目光看向一旁,大屁股死死坐在温凉的脚上,怂不拉几的耸着狗肩,一脸“我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个在风雨中飘摇的破窝这里有窝吗窝是什么东西宝宝不想懂”。
靳野这种人,他肯给你搭个窝,真是已经把你当亲人了!这个时候不给他面子赶紧感恩戴德三拜九叩的乖乖住进去,可不就是讨打呢吗?!靳野一脚把狗踢进窝里,大个儿丧眉搭眼的哼唧了两声,不敢嫌弃了。
温凉实在看不惯靳野打狗,忍不住说:“别打它了吧,它挺听话的。”
靳野脸色一变,换了一张暖男脸,对温凉笑道:“成,听老婆的。”
温凉一哽,脸涨得通红,想要反驳他,又说不出口。
大个儿卧在有等同于无的破窝里,实际上就是四根树枝的中间,无奈的看着两个人类互相吃嘴巴。
啊,破窝。
第二天一早,靳野打开门一看,狗蜷在一堆树叶、树枝上,似乎妄图用庞大的身躯遮住那堆残骸,保持着睡姿,翻着眼睛一脸心虚的、一动不动的看着靳野。
破窝。
睡着睡着就垮了。
垮了就只能睡上面。
真的不是我故意弄垮的,明明是风,不,明明是月亮太亮了,照着照着,啪嚓,就给照垮了。
嗷嗷嗷嗷呜呜呜是破窝先动的手!!!
温凉一大早就被狗嚎声吵醒了,推门一看,忍不住道:“靳野,不是说过不打狗了吗?”
靳野一怔,手指一指着大个儿,告状:“它把窝拆了!”
大个儿目光看向旁边,心虚的大声狡辩:“嗷汪汪汪汪汪呜汪呜……”
靳野扭身就踹:“还敢犟嘴!叫你犟嘴!”
温凉:“……”
作者有话要说: 想甜个三四五六七八章再完结!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靳野带着温凉跑了,跑到了天涯海角的一个小岛上,宫灿时不时会想,那个岛上就他们俩,那肯定铺天盖地的打满了马赛克!他们一定会在海里、沙滩上、椰子树下、各种地方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事实上靳野曾经都决定陪温凉去死了,但这个床确确实实是没有爬上去过。每每一想到这个,靳野都觉得心塞的生生老了十岁。他真是有那个心没那个胆,别说温凉现在精神状况不能受刺激,就是他那个瘦弱的小身板都不定能不能扛住。
其实靳野在每天密切观察温凉,照顾他之外,也没有更多的心思去想那些事情。毕竟他们是过来养病的。
他跟温凉到岛上已经将近一个月了,实际上还真没干什么特别的事。温凉对药物不适应,千奇百怪的药物反应时时刻刻折磨着他,除了对抗药物反应占据了他极大地精力,他每天还要与医生视频交流,及时反馈,加上身体并不是很好,除去睡眠时间,他一天里有七八个小时都是昏昏沉沉的。因为用药与往常的病例不同,医生也需要密切关注,方便根据他的情况及时调整,温凉那次出现的新的幻觉,说看到自己的眼珠里嵌着几根毛发,甚至说看到自己皮肤里长满了细小的线虫……基本上整个人都失去理智了,并且出现了轻微躁狂、歇斯底里的症状,幸亏及时停药,才没有更糟的后果。如果没有靳野,温凉恐怕早就把自己眼珠子抠出来,或者拿刀子把自己的皮肤割下来了。
在温凉昏昏沉沉的躺在躺椅上,呢喃着旁人听不懂的呓语时,靳野就默默地坐在旁边等他醒来。时光仿佛静止了一般,阵阵海浪声回响在耳边,咸咸的海风吹动窗边的风铃,那只蠢狗不知道又看到了什么稀罕的小动物,在沙滩上怂呼呼地疯跑。当温凉揉揉眼睛,带着些倦意醒来,第一眼就看向靳野的时候,那一刻他的心里一片柔软,两人相视一笑,低声交谈,仿佛连海风都静止了。
一个月后,温凉的药物治疗初见成效,现在幻觉已经减少很多了,起码镜子里没有其他人了,温凉也不再总是怀疑靳野是假的了。因为医生要求多倾诉,心里不许藏事,温凉总是有一说一,什么都告诉靳野。靳野也渐渐的知道了温凉眼中的世界:电话铃声总是忽近忽远的响着,镜子里哀嚎的怪物,角落里三三两两的长着狰狞猪头的人影,光亮的地方反射出来的冷漠虚影……这还不算什么,温凉有一次蹬蹬跑来扬着手急切的连声问靳野“你帮我看看我的手!是不是好的?”一边说着残破的右手五指一边动来动去,他一脸困惑不解,继而欣喜若狂,高声道,“我的手是不是本来就是好的?这么些年,我一直以为我的手坏了呢!哈哈哈!”
靳野看着他的笑脸,实在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只能轻轻地把他的头按在肩上,安抚的拍了拍。
温凉渐渐平静下来,高举的手也慢慢放下。
良久,靳野才听到一声轻到几乎听不到的低叹。
在这一个多月的日子里,靳野从一个进厨房就砸锅,一刷碗就cei盘子,炒个菜能把刘海烧掉,煮个粥能把人毒死的菜鸟,渐渐成长为一个不再砸锅摔盘子放火烧厨房,但煮个粥照样能把人毒死的菜鸟。
┑( ̄Д  ̄)┍大少爷就是大少爷,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两样东西是穷尽一生都他妈学不会的。刚过来的时候温凉精神很不好,吃了药就昏睡不醒,经常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有一次真是生生饿醒了,爬起来就发现另外一人一狗也他妈饿的两眼发绿,傻大个儿饿的都把院里的草坪啃秃了一小片,靳野还装样子呢,一脸蛋腚的低头看着温凉。
温凉问他:“你饿不饿?”
靳野冰霜脸,眼神一飘看向旁边,淡然道:“还行。”
温凉:“我饿了。”
这时候靳野不争气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应和,然后他整个人瞬间僵硬了,俊脸上慢慢爬上一抹红晕。
温凉也不拆穿他,接着说:“有吃的吗?陪我一起吃点吧。”
靳野却更僵直了,脖子简直拗出一个角度,尴尬到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嘴巴里蹦出几个字:“有几,几袋面包片。”说着起身就要走。
人醒来了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自己简直太没用了!
温凉却抬手拽住靳野,这家伙别扭什么呢?他拉着靳野的手臂站起身来,歪头去看他扭过去的脸,说:“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吧。”
靳野脸上却更尴尬了,一脸莫名其妙的便秘表情!
温凉穿上凉拖,简单披了件外衣,就往厨房走去。这个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看来靳野跟他一样,从早饭后就没有吃了。
靳野有点慌,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欲言又止的跟在温凉身后。厨房在楼下,靳野不喜欢油烟味儿,所以设计成封闭式的,此时温凉动手拉开玻璃门,只听哗啦一声!靳野赶忙一手环过他的腰,把他拖开了。
一个破碎的陶锅盖,从门内滚落出来。
温凉借着几缕残阳,看到了幽暗的厨房里的惨状:一只焦黑的鸡还是鸭状物躺在一片残骸中,黑色的汤汁喷的墙上、天花板上哪哪都是,灶台上摊着一堆碎陶片,拳头一样大的土豆块、胡萝卜块四散在陶片上、地板上,地上还躺着一只扭曲的锅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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