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有洞吗!那你还亲我!”任忍急了,连忙探过头去查看。
“是你亲我的,不是我亲你。”
“有什么区别!那你怎么不推开我啊?”任忍皱着眉,看见徐仲楷连嘴角一片都红肿了,因为抓得有些用力,还能看见浅浅的抓痕。太心疼。
“你亲我我怎么能推开你啊?”徐仲楷迅速从任忍的包里扯出了口罩带上去,不好意思道,“我这会太难看了,跟《东成西就》的梁朝伟似的,你快别看我了。真的,没事儿,家里有抗过敏的药,吃两粒就完了。我就亲了你一会,又没吃。”
任忍讷讷地坐回去,小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没吃完的芒果班戟,忽然声音颤抖着说:“你有病啊,真的,病的不轻……“
“我都这么惨了,就别说我了。”徐仲楷露出口罩的眼睛在笑。
然而任忍只是抬头瞪着他,等到眼眶变红,一滴眼泪出现在眼角,任忍飞快地低头抹掉了。
“继续补生日啊!这么伤感做什么?快,有什么愿望吗?说出来我给你实现。”
“有一个。”任忍蹙眉看着他,眼睛里有没有敛去的水光,“求你别对我这么好,真的,我不值的,你别这么好。”
徐仲楷坐到他身边,闷闷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我偏不,我就要对你这么好。”
任忍低着头,手握成拳在桌上轻轻地抖:“你对我太好,我不习惯,我会害怕,你还是对我坏一点吧,万一我报答不了你呢?你这么好,我舍不得你走怎么办?你真的走了以后我怎么办?”
“我为什么要走?”徐仲楷握住任忍的手,柔声问,“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才这么想?”
任忍连连摇头,有点哽咽,许久才组织出语言:“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我以前都不害怕的,天塌下来扛了再说,有什么事咬咬牙就过,但是我现在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懦弱。我觉得你很好,特别好,但是我并不好。我学也没上完,脾气也不好,事业也普通,不过是靠脸吃青春饭,凭什么让我摊上这种好事,能遇到你?该是个跟你门当户对的女孩被你喜欢啊……”
徐仲楷温暖的掌心贴在他脖子,他忽然明白之前任忍不对劲的原因了。他一直以为对任忍越好越能打消任忍的不安全感,却没有想到,对人好也是错。对任忍这样习惯了付出,习惯了债务式亲密关系的人来说,被给予会让他们惶恐。
任忍低着头,泪水啪嗒滴下来,他喃喃地说着自己从不敢承认的心事:“我没有那么幸运,遇不上这么好的人,上天会收走的吧……总有一天还是会收走吧,只是多赚一天是一天……“
徐仲楷忽然把任忍肩膀摆正,与他目光相对,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任忍说——也许行动更实际——但此刻他得说些什么,酝酿了一下,徐仲楷说:“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完美了?因为你有男朋友滤镜,其实我这个人毛病很多的。我睡觉磨牙放屁,黄豆吃多了会打嗝,每个月还会有一两天便秘,在无聊的会上打瞌睡,跟我爸妈关系也一般,肯定算不上孝顺,我上班特别懒,真正做事的都是那帮经理人,最可怕的是,我中学生物考试还打过小抄,这是严重的诚信问题啊!人品太差了。”
任忍的眼泪噙在眼眶,愣愣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我是一个凡人,我想要你爱我,我有很多毛病,你以后可能都无法忍受,我绝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徐仲楷坦诚道,“你爸爸过世那天,我偶然看到他给你留的纸条了。”
任忍僵住了,那些纸条他后来趁徐仲楷不在家,用打火机烧掉了——反正他也没打算听任洪文的,他自己的人生当然他说了算。但他没想到徐仲楷居然早就知道了。
“我那个时候也很不安。”徐仲楷认真地看着任忍,“我很担心你爸爸的遗嘱会影响你的决定,但我不敢跟你要承诺,因为这得是你自己决定。我不想干涉你,或者用情感绑架你。”
任忍抿了抿嘴,酒窝深深地陷进去。
“甚至更早以前,我喜欢你,我也不敢跟你说,只敢在你旁边瞎晃悠,你会喜欢我,我也是想都没敢想。你看,我跟你一样害怕。在爱情的博弈里面,没有谁是纯粹的赢家,我和你一样都有过不安与犹豫。”徐仲楷揉了揉任忍的头发,轻声说,“但我们得相信对方,你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我们是战友,不是对手,你跑掉的话我会输得很惨的。我在我城墙上面挂满了‘任忍所有’的大旗,也拜托你老老实实待在城墙里好不好?”
任忍闷闷地抱住了徐仲楷,眼睛埋在徐仲楷肩上,他哭不出来,又有一点茫然。哦,徐仲楷也这么担心过,他这么好,他担心什么呢?
“老实说,我此时此刻心里有个芥蒂,让我很忐忑,需要你给我解决一下。”徐仲楷拍了拍任忍后背。
任忍坐直了,问:“什么?”
徐仲楷哭丧着脸,把口罩拉下一半,露出香肠嘴:“今晚的性生活是不是没有着落了?这个鬼样子你还愿意跟我春宵一度吗?”
任忍“噗”地笑出来,替徐仲楷把口罩拉拉好,隔着口罩亲了徐仲楷一下,小声说:“有着落,但得先回家吃药。”
卧室里点着香薰。
“安吉丽娜老徐。”任忍笑着爬到床上,“这么看你那厚嘴唇,还有点别样的性感。”
徐仲楷闷闷不乐的用屁股对着任忍以示抗议。
任忍趴到徐仲楷那头,静静地看着徐仲楷,徐仲楷用手捂住了嘴,沮丧道:“分床睡吧,你看着我,我好难为情。”
“你别担心。”任忍把自己缩到徐仲楷怀里,轻手轻脚搂住徐仲楷的腰,答非所问道,“以后都别担心。”
徐仲楷笑了,把手放下环住任忍,用下巴磨蹭着任忍的额发。
任忍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挪了一下,咬了咬徐仲楷的下巴。他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徐仲楷忍不住笑着吻了他额头。
“你还是别笑吧,香肠嘴……笑起来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哈哈。”任忍憋着笑,发现憋不住了,干脆笑出了声。
于是生日的夜生活氛围被毁了。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吃了药,徐仲楷精神不太好。
徐仲楷绝望地背过身,任忍再怎么哄也不肯回头了。大概是过敏药起了作用,徐仲楷侧卧了一会便进入梦乡。因为脸上有些难受,又睡得不安稳,徐仲楷难得的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任忍从背后抱住了徐仲楷,心想,这鼾声让人怎么睡啊,应该录音明天给他听,羞死他。又胡乱想,明天徐仲楷要是脸上没消肿是不是得去看医生。没多久也跟着睡着了。他的睡颜平静,嘴角带着平静的笑,仿佛连徐仲楷的鼾声都成了催眠剂,一觉到天亮,睡得比什么时候都踏实。
夏亚在家休息了两天,姜冕一直赖在他家里,等到他跑了两个通告回来,发现姜冕居然还没走,有些不乐意了。
“我说你都没工作吗?怎么一天天的老在我家啊?”
“哦,我这种咖位,不用老跑你那种站台宣传,当然比你闲一点。”
夏亚飞了一记眼刀。
已是晚饭时间,姜冕端出一盘糖醋排骨和炒茭白,围着围裙,十分人妻,夏亚看着特别不自在。
然而菜是真的很好吃,尤其是糖醋排骨,有糖不腻,有醋不酸,还都是肋排,吃起来特别方便,眼看吃了大半,夏亚眼疾手快把盘子里剩下的,连带汤汁都倒在了自己碗里,一根骨头都没给姜冕留。
姜冕看了眼空盘子,没说什么。
“你这种咖位就应该吃斋念佛颐养天年,给大家瞻仰就够了,跟我们这种小咖抢什么吃的啊?”夏亚得意洋洋。
“颐养天年是这么用的吗?啧,你怎么这么没文化?”姜冕一脸嫌弃。
“我就乐意这么用!怎么着,不行啊?你咬我啊!”
“咬~你啊?”姜冕挑眉,把“咬”字念得千回百转,嘴角一翘,“也不是不可以啊。”
夏亚迅速反应过来,无语地说:“你一直拍的三级片吗?特么脑子里怎么这么黄?”
姜冕把吃干净的碗筷一推,面无表情道:“不做饭的洗碗。”
“靠,最讨厌洗碗了,”夏亚一边扒饭,一边问,“那你干嘛?玩啊?”
“我?准备准备,干你啊~”姜冕拨了拨头发,把上衣和围裙脱了挂到椅背上。已经是十月底,天气微凉,他胸前的红豆在冷空气里站立,裸露的上身肌肉匀称。
夏亚把空碗放下去,眼神飘忽:“冻不死你。”
姜冕似笑非笑地看了夏亚一眼,懒洋洋起身往浴室去了。
“说实话,我和它都有点想你。”姜冕在浴室门口忽然回头,指了指下身,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一块洗澡的话我可以考虑帮你洗碗。”
“吃饱就洗对肠胃不好!”夏亚冷哼一声。
“那随便你。”姜冕笑了下,大长腿一迈转身进了浴室。夏亚正起身,看见姜冕又折回了,吓得又坐回去了。
浴室门外有个小斗柜,姜冕伸手拿了瓶热感润滑液,坦荡地对夏亚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