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祝你能成功,请你喝饮料。』我往回走到饮料机前。『麦香绿茶?』
「其实,我还满羡慕你女友的。」他看著我的双眼,缓慢地点头,眼睛在笑。
『什么意思?』我拿出饮料,一罐给他。
「我也不知道,这要怎么说…」小宇皱眉思索「你好贴心喔,还知道我喝这个。」
『记忆力好而已,反正已经快分开了。』我无奈地吸了一口绿茶。
「你是说我们,还是女友?」他笑著。
『女友啦!白痴喔!』
「哎又,没关系,有我陪你一起啊!」小宇把饮料放到饮水机上,笑著张开双臂,帅气的脸在关了灯的穿廊中,被饮料机的光线朦胧著轮廓。好像童话裡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一起打光棍吗?好烂。』我也放置饮料,一手绕过他的肩膀,一手绕过腰,分别停在他肌理分明的肩胛上。他双手拍拍我的背,这安慰一点都不含糊。
我们的第二次拥抱,脸颊在彼此的脖子旁,不需要太多礼貌、不需要太多激情。
在阴暗穿廊饮料机的角落。即使随时可以亲吻彼此的脖子,却只是静静地感受彼此身上的体温,尽情放纵脑中炽热的化学物质。说好千年风吹日晒雨淋,还真的换得一个拥抱。我闭上眼睛贴著你心跳呼吸,而此刻地球只剩我们而已,你微笑的唇形总勾著我的心,每一秒拥抱,我每一秒想要抱紧。
好温暖,好喜欢,好幸福。
远方传来脚步声,我才惊觉什么而鬆开手。
「怎么了?」小宇五官疑惑著,在一个吻的距离看著我,一手还在我的腰际上。
什么怎么了。
这个拥抱对朋友来说太久了。
这个距离对朋友来说太近了。
『走吧,等等要床点了。』我笑笑轻轻挪开他扶著我腰际的手,后退一步。
「喔……」小宇愣住的脸,没有表情。
总是微笑的你,也有忘记笑的时候啊?
回到长长的寝室,到各自床前道别。
阿毅依然在床上愁眉苦脸。
『你那什么脸,还在想温度计喔?』我爬上床,弄著蚊帐。
「…靠北,而且学长还说要真的插进去,那个女班长很硬,我真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想当gay!」
『怎么说?』我心想,G片学长果然很尽责。
「塞东西进去超不舒服的啊!」阿毅压著深邃的眼眶。
『温度计明明就很细。』我回想学长盒子裡的东西,跟筷子一样粗而已。
「不行,那已经是我可以接受最粗的东西了,天啊我不要再想了!」阿毅拿起手机,打开贪吃蛇。
『哼。』我冷笑。
温度计就最粗了,你平常上厕所是拉细面还是拉面线?
我朋友有的整根进去还要加一指,有的还要两隻,有的
有的还手滑进去。
算了,你就这辈子都不要体验什么叫做前列腺高潮!(什么烂诅咒?)
隔天,将级的指挥官出现,传说中服役35年的男人,话语之中带有不怒而威的气魄,一人饰演千军万马。访谈并不是想像中那样一次一个人或是一次几个人。而是大家全部坐在一起,跟莒光日根本没有两样。
「那我们一个一个来吧。」指挥官。与其说是访谈,不如说是点名。
「游哲雯?」
『有!』矮矮胖胖的眼镜男。
「你有睡眠障碍?梦游?」
『对,我睡著会乱踹人,还会打隔壁的人。』
「你隔壁是睡谁?」
『转诊了。』
「你吃安眠药也没有用吗?」
『我的安眠药是给别人吃的。』眼镜男说的义正严词丝毫不虚。
「嗯…那你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古子祥?」指挥官念出名字。
『有!』一个瘦瘦白白的小兵起身。
「你之前做过三井日本料理?」
『对!』小兵相当自信。
「你是负责哪个部分?」
『我负责做日本料理的部分!』
「喔?」
什么意思?不然是做三井的部分吗?
指挥官你的枪呢?这个说这种话不枪毙也要折断一隻小腿吧?
西堤的部分、千叶的部分、三妈的部分?
「王简洁?」
『有!』一个精实的男人,不高。
「你当过健身教练?有没有病痛?」指挥官问。
『手断掉过、小腿肌少一块、两眼特殊视差,遮一眼视力剩0.1。』
「嗯。」
每个人的人生都化成了简短的几句话,家世一览无遗。
指挥官终于叫到了小宇。
「庄博宇?」
『有!』小宇在右后方起身。
「家裡是开水电公司的?」
『是。』
「有没有什么病痛?」
『没有。』
「有没有什么问题?」指挥官抬头。
我们都没想到,访谈一直是如此的随便。在这之前,没有人真正提出什么问题,也没有人敢要求什么。
『唉…』小宇犹豫著要不要说想换到离家近一点单位的事。可是现场的气氛一点也不像是可以问的情况。
我闭上眼,加油啊……也许这是我们唯一能近一点的机会。
『没……没有。』小宇的声音很不确定。
果然众目睽睽之下,很难开口吗?
「好。」指挥官把个人资料翻到下一页。
我们军旅的未来,也硬生生被翻到下一章。
第78章 分开才是真的
访谈结束。基隆四人帮中,色凯爸妈是上班族、忧鬱男爸是拖吊场工作。其中最不可置信的是大叔的家世,他爸在L报当总编、妈在E报当副总编,虽然机会是留给淮备好的人,但是看来有些人出生之前就已经淮备好了。
访谈结束,我们在寝室换著运动服。
「我们只是同一个指挥部下的油料库、弹药库、补给库跟运输群。油料兵要滚油桶、弹药兵要搬弹药、补给兵要搬米、运输群要开车,而我们是补给兵,好像接下来会到只有补给兵的地方。」忧鬱弘说著,没想到他居然做很多功课。
『所以还要再去别的地方待拨一次?』
「人事官是这样说的。」忧鬱弘没有表情。
访谈过后的我们即将分道扬镳,离开这个充满树叶的地方。
这天中午过后,我们打包好行李,剩下20几人坐上卡车,离开这个不断扫地的营区、到另外一个指挥部继续拨交。在卡车上,我们依然就像什么家畜在车上摇摇晃晃。
『很难问出口吧?』我看著坐在旁边的小宇。
「嗯,我一直在想,但是真的太难。」小宇苦笑著。
没关系,不是身不由己就好像很失败,至少每天都过得精彩。
到达目的地,补给库指挥部在台北一个风景优美的山中,四周都是小丘陵。又是另一个充满树叶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这裡路上很容易看到年纪三四十岁以上的阿姨,居然都穿著便服在军营裡。
「你们看到的都是雇员,你们遇到就叫大姐好就可以了。」迎接我们的班长,带著软软的帽子,脸宽宽的很像小马。
「不知道这裡的大姐是不是单身。」色凯痴痴地看著大姐们。
『……』我们其他三人。
异性恋你还好吗?皱皱的洞也60分吗?(我跟阿姨道歉)
「我不是那个意思啦!」色凯发现我们的表情。
怎么会问阿姨是不是单身?应该要问是不是生第二胎了吧?
『你是怎样?纯情阿姨俏新兵?』我说。
「总裁阿姨。」忧鬱弘接著。
「阿姨的小甜心。」
「我的野蛮阿姨。」大叔接著。
「吼,就说不是那个意思吼。」色凯很害羞。
就是,你就是那个意思。
小马班长,这裡有枪吗?可以枪毙同梯吗?
「你们会在这裡待几天,后面就是你们暂时住的地方,这裡有很多你们的长官,见到记得问好。」
『是!』
新寝室人少了许多。
「好想退伍喔~~~嗷呜~~还有三百一十五天~」一个八字眉的男孩在床上叫著,看起来过得很痛苦。
「天啊这个棉被,哈揪!」
不知为何,大家几乎是依照原本的床友分配床位。
「帅哥这边这边,我抢到下铺了!」黑狗男孩笑著跟我招手。
你知道你正在跟一个GAY邀请组队吗?果然是没朋友吗?
『我叫晓飞,不是帅哥。』我放下黄埔包,把充满霉味的棉被从柜子拿出来,把衣服挂上。
「晓飞,我那裡有位子,你要跟我睡吗?」小宇笑著,一股香味一个帅脸。大拇指往后一比。这地球这么小这么挤这么瘦,太阳刻意晒得那么兄,为什么你出现在他出现以后。
『唉…我…已经放好东西了…』我看向正在整理东西的小狗男。
我怎么连话都说不清楚,你温柔的tone我听得清楚,我站在他的身边你站在我的面前。
「喔?……你确定?」小宇笑著。
『嗯。』
「真的不来?」
『嗯。』我确定。
只看到小宇抿了抿嘴转身,怎么这样看起来有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