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模拟医生游戏的升级版嘛,陶郁异想天开地问:“如果故意做出错误的治疗方案,计算机会不会告诉你病人挂掉了?”
常征白了他一眼说:“计算机不但会告诉你病人挂掉,还会告诉你考试挂掉。每个病例背后都是一个病人,你想把病人玩死啊!”
“开个玩笑嘛!”陶郁对常医生的较真儿不以为然。
考试结束后并不能马上知道结果,要等三四个星期才会以邮件的形式通知查成绩,然而这并不影响苦读了N年的实习医生们庆祝解放,除了要回医院值班的,其他人都去了某个同事家开Party。陶郁原本想把常征送到地方自己回家,结果被对方连拖带拽拉下了车。
“其他人也带朋友来,放心吧,半小时后就没人分得清谁是谁了。”
不会刚考完执照你们就忘了自己是医生吧,陶郁心想,你们不会嗑药吧?!
跟在常征身后,刚一进门陶郁差点被震耳欲聋的音响声给掀出去,放眼一看还以为到了盘丝洞,屋里光线昏暗,到处可见彩带枪喷出来的五颜六色的效果。客厅里的景象让陶郁瞬间想到四个字——群魔乱舞。有人搂着一副教学用的骷髅骨架大跳艳舞,骷髅身上套着医生服,而跳舞的人上身衣衫尽褪,脖子上挂一条领带,极是投入。旁边的人有捧场的,有自己跳自己的,有拿着手机拍照的#黑历史是怎么来的#
陶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想高考结束烧个书什么的简直弱爆了!常征的同事他认识几个,其他的没说过话也脸熟,一个个平时严肃正经,此刻都有种扒了皮原形毕露的感觉。
他妈的土地改革农奴翻身,也不过如此吧!
陶郁见常征端来两杯长岛冰茶(烈酒),犹豫着接过来说:“还要开车回家。”
音乐太吵,常征完全听不到他说什么,看口型大概猜到他担心酒驾,于是贴在他耳边大声说:“没关系,留在这过夜,明天早上回去。”
陶郁看他一眼,也大声道:“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夜不归宿了?”
“不然干嘛让你留下!”
疯狂的音乐结束后换了个鼓点更强的,原本聊天的人也情不自禁随着节奏摇摆。
常征把两人的杯子放到一边,问陶郁:“你会跳吗?”
陶郁笑了一下没回答,酒劲上来索性放开跳了一段,腰部灵活带着韧劲,渐渐有人靠过来在他周围跟舞,不时响起的口哨声让他恍惚以为回到北京某个俱乐部。
一直到音乐结束他才留意到常征不在身边,往四周看了看,发现对方站在人群外和人说话。他反省了一下,怀疑自己刚才有些得意忘形了。
陶郁拨开人群走过去,常征递给他一杯冰水,旁边的人举杯恭维:“Nice dance!”
“Thanks.” 陶郁知道那个人叫Jeff,跟对方碰了碰杯。
那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陶郁隐约听他们在说什么病人投诉的事。
常征拍拍Jeff的背开解道:“No big deal. Just forget it.” (译:不是大事,忘了它吧。)
对方无奈地点点头。
等人离开后,陶郁忍不住问:“什么事?”
常征说:“这家伙最近去产科帮忙,被一个产妇的丈夫投诉了。”
“因为什么?”
“产妇是墨西哥人,不会说英语。英语里让产妇用力说‘push’,用西班牙语可以说‘puja’。Jeff不知道跟谁学了几句西班牙语,发音可能不标准,一直朝产妇喊‘puta, puta’,被那女人的丈夫在产房里揍了一顿,事后还被投诉。” (注:西班牙语里‘j’发‘h’的音。)
陶郁好奇地问:“西班牙语‘Puta’是什么意思?”
常征想笑又忍住了,半天才说:“荡妇。”
陶郁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学好外语果然很重要。
屋里又喧哗起来,一群人不知在玩什么游戏。常征拉着陶郁退出人群,侧头问:“刚才跳的什么舞?”
“好看吗?”
“性感。”
陶郁笑了笑说:“以前在北京时跟一个跳民族舞的男孩学的,据说混合了高山族腰舞的特点,手上还有动作,我没记住。”
“以前的男朋友?”常征问。
不知是周围狂欢的气氛还是对方直白的问话刺激了陶郁,他勾起常征的脖子,贴在他耳边说:“就是个朋友,玩的时候认识的。” 隐约记得那时和魏玮好像吵过一架,魏玮怀疑他跟那个男孩有什么关系,很久远以前的事了。
放开常征,陶郁看着眼前这伙大概这辈子没这么疯狂过的医学博士们,感觉自己有点精力不济,掏出车钥匙晃了晃说:“咱们还是回去吧,我没喝多,能开车。”
常征也觉得众人有点解放过头了,他拿过车钥匙找到Jeff,对方是搭别人车过来的,常征拜托他明早把自己的车开回医院。
从房子里出来,感觉世界一下安静了。常征给出租车公司打了电话,两人就坐在马路边等车来。郊区的夜晚跟城里不同,天黑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车子都少见,只看到草地上萤火虫一闪一闪发出微弱的亮光。
“陶郁……”
“嗯?”
“现在的生活会不会让你觉得无聊?”
这话有些耳熟,陶郁想起魏玮以前也问过类似的,“成天出去玩,你是不是觉得跟我一起很无聊?” 真奇怪,那人明明都没打算跟自己有什么未来,还管他跟谁玩。
有了从前的经验,陶郁下意识想说“不会”,可抬头看常征时,发现对方眼里并没有不满的情绪,想了想他老实说:“现在过得很踏实,但每天重复同样的事,有时也觉得单调。以前在国内朋友多还能调剂一下,这边没什么能玩到一起的朋友。”
“和我玩不到一起吗?”常征问。
“咱俩已经天天在一起了,这跟朋友玩不一样。再说你上班已经挺累了,休个假在家歇着也是应该的。”
常征没再说话,他想起陶郁有时开玩笑问他“为什么找我”、“怎么知道我跟你合适”,他对这种患得患失的问题不以为然。仔细想一想,对方这样问是对他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生活不能总是处在激情当中,当日子开始平淡地重复,他们会不会对彼此失去兴趣?
远远看到出租车朝这个方向开过来,常征把陶郁从地上拉起来说:“恋人也可以是朋友,我们试一试。”
第二十一章
陶郁对常征的提议不以为然:“我不是说跟你玩没意思,但是感觉跟朋友不一样。跟刘京阳打球打急了,我能逮什么说什么,转眼又好了。跟你打球我能问候你大爷吗?就算你不急,我还有心理阴影呢。”
常征不太能理解:“你打球跟我大爷有什么关系?”
“没一毛钱关系!”陶郁无奈道,“这只是一个比方,跟好朋友可以什么都不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跟恋人再亲密,有的话也不能随便说,伤感情。跟朋友出门,想去哪一招呼,爱去就去,不爱去拉倒。跟你出门,我得想想你是不是愿意去,最近是不是太忙了得换个时间……你那样看我干嘛?我没说不愿意跟你出去,我的意思……”
“我明白。”常征靠在床头,一只胳膊枕在脑后说,“我没有想取代你朋友的位置,我只是不希望你觉得生活平淡无聊,如果你觉得没意思又找不到合适的朋友玩,我们可以一起做点什么。”
“做什么?”陶郁斜眼看他,忽然翻个身靠过去,伸手调暗灯光说,“做点跟朋友不能做的?”
常征伸手缓缓揉着他的腰问:“你能不能再跳一次那个舞?”
“你能不能在这系条领带?”陶郁手指划过对方的脖子。
“电视柜下面的盒子里有一副骨架,要不要装上?”
陶郁:“……算你狠!”
接下来的一礼拜,常医生放弃了研究恋人和朋友的辩证关系问题,但显然没打算放过陶郁,他找来各种娱乐项目企图占据对方所有可能的无聊时间。
陶郁每天从污水厂回来累得要死,实在受不了这种“贴身盯防”战术,终于在某天晚上爆发了。
“我说咱们非得玩‘大富翁’这弱智游戏吗?”陶郁忿忿地甩掉手里的“假钞”,“要玩也在电脑上玩啊,还能炒股,这推个小车买地数钞票有什么好玩的?!”
常征这几天被他挑三拣四搞得也有些火大:“教你下国际象棋你嫌费脑子,玩桥牌你说我不让着你,大富翁不用你动脑子,你又抱怨运气不好买不到地!你还炒股?你算得过来账吗?”
“常征!”陶郁跳起来,转了一圈想找什么东西发泄一下,最终转身冲进卧室狠狠甩上门,客厅墙上的装饰画被震得一跳,摔到地上。
屋里屋外两个人都安静了。
常征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起身去清理地上的碎玻璃。陶郁拉开门,靠着门框看他蹲在地上,用杂志将玻璃碴撮成一堆。
“您的手金贵,还是我来吧。”陶郁说着弯腰推他。
常征不说话,较着劲继续手里的活。
陶郁叹口气说:“我错了行吗?咱们玩桥牌吧,比大小我会。”
“你没错。”常征声音僵硬道,“是我的方式不对,你想玩什么告诉我?想去外面吗?”
陶郁无奈道:“我真没那么大瘾,我累一天了,你也累一天了,咱们就跟从前一样你看你的笔记,我整理我的数据,到点睡觉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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