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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业招感 番外完结 (铁人王贺喜)


桂洲在梦里想,是不是时候该退出江湖?去开个他理想里的东北饭馆,老婆孩子热炕头,搞点勒索食客的小买卖,这些对于一个未来的蔫巴老头来说,还是挺容易的。
桂洲醒的时候,已经到了山城。
他们先找了地方停车,又在一个坡上一人吃了一碗面,没有桌子,人坐在矮板凳上,面放在高板凳上,听说这是山城特色。
跑堂老头把筷筒里的筷子尽数抖出,擦了一遍,过会儿又擦一遍,翻来覆去,闲得出屁。
煮面的老太骂老头:“该做的事不做,老子看你屁`眼痛!”
桂洲低声道:“我才屁`眼痛——这是打算辣了前门辣后门啊。”
自力只管埋头吃面,坚强地发出嘶嘶声。
吃完面,自力联系上了寻家会,那边通过电话指挥他们爬上爬下,穿楼过路,两人刚吃了辣,口干舌燥,又不得不前行,好不容易爬上一栋无电梯的13楼高楼,推开其中一扇门,外面竟然直接通往高架桥,一辆快车正好路过,疾风刮过,他俩就在大风里凌乱了。
经过电话指示,又调整方向,好一番爬坡上坎,他们终于走入一个菜市,进到一栋居民楼里,如不出意外,寻家会的亲友们就在七楼的那扇门后等着他俩。
自力在门上弹了弹手指,那是一个容易被人误解为怯然的动作,很快就能知道小雷的身世了,这么多年,他想。
他推开门,谁料门内整整齐齐站了两排人,个个精神抖擞面带笑容,冲着自力和桂洲拍起手来,整齐划一,声音洪亮,掌声每三次后跟一次口号:“啪啪啪——家人来临!啪啪啪——我们开心!”
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站在中间,他双手下压,指挥大家停下掌声,用山城方言说:“欢迎新家人的来到,这里,是寻家会。我们中,有失去孩子的父母——”
几个中年妇女应声垂泪。
“也有苦苦寻家的孩子——”
一对青年男女开始啜泣。
“是缘,把我们聚到了一起,我相信,我们的力量必然……”
后面的话自力没能听得进去,他盯着花衬衫嘴唇上那颗风骚的痣,腔子里怒火陡生,因为觉得自己从一个火坑被骗到了另一个火坑。
桂洲则献出了路上刚习得的山城脏话:“传销,嘿,日你的先人板板哟。”

二逮子:北京方言,二锅头。
聂特:俄语,不。
哈拉少:俄语,好。

番外二 归山 中
刘东学会说的第一个字是:“和!”
刘东没学会走路,先学会了数数,他是这么数的:“幺——鸡(轻声)、二——条(轻声)、三——条(轻声)……”
刘东小学就学会了打麻将,继而是骰子、扑克、轮盘……但他最爱还是麻将。
刘东长大了,但他不知道,自己和一个远在北边的劫匪桂洲一样,都饱受着高科技之苦。
刘东走进包间时,一中年男子走近,拍拍他肩膀,冲服务员说:“兄弟伙来了,人齐了哈,快点快点,机麻整起。”
刘东点根烟,加入战局——他十赌九输,越战越勇,目前已欠立可贷公司二百万,利滚利则是二百五十万。截止日前,他已盘出一个小卖部和一个理发店,但由于是和好友曹帅合伙投资的,他的股份不多,得到现钱自然也不多,他至今没能还清赌债。
于是刘东经人介绍,开始和老板们打“大麻将”,放一炮几千元,如运气好,一晚就能连本带息堵上窟窿——但他总是先赢几十把,临到天亮全盘皆输,又或是一上机子就输个落花流水。为他不知的是,在看不见的地方,殷切招呼他的中年男人捏着个火机大小的遥控器,遥控器上有数字一至九,输入相应的数字串,就能让某人拿到设定好的好牌。这个“某人”,有时是张董,有时是李总,风水在轮流转,但总归轮不上刘东。
一旦输了钱,就只好找会所老板借钱。刘东越欠越多,是他们最看好的冤大头。
刘东也曾戒赌,无奈午夜里那种血急上头、心脏狂搏的滋味难以戒断,手捻牌面,狂喜而无力地颤抖;到了天亮时分,无论是输是赢,激素水平只管下降,血压又落潮而去,眩晕来临,周身脱力,整个人软倒在椅中,回想起自己前一晚的所作所为——除了输钱就是借钱,刘东恨不得把手给剁了。
当然,在他回家剁手之前,曹帅会拿拖把棍子胖揍他一顿,直到对方力竭,跪在刘东面前求他不要再赌了,两人再跪着相拥哭成一团,这场闹剧持续到日上中天,刘东该去火锅店打工的时候为止。
刘东气哼哼擦着桌子,他刚被老板批了一顿——因为方才客人说锅底味道不够,他睡眠不足,脑子一浑,直接伸手指蘸了汤来尝,完了还说句:味道很够嘛!
老板骂他:“啷个没把你龟儿烫死?”
刘东出工不出力地混了一晌午,下午两点靠在洞子火锅门口吹凉风,顺便刷刷微信,惊觉曹帅头像旁已堆积了不少未读消息提醒。
他点进与曹帅的聊天,背景是他俩在码头上勾肩搭背的自拍,曹帅的花衬衫被江风鼓动,嘴边一粒风`骚痣很是显眼。
曹帅发来的全是语音,刘东不敢在老板眼皮底下外放,只好转换成文字,文字跳出来时,吓了他一跳。
救命。
杀人咯。
你快点滚过来,在菜市这个房子这点。
自从曹帅开始搞传销,刘东就知道早晚有这天。但他也没脸制止曹帅,因为曹帅非法敛资得来的钱全是为自己还债用的。
曹帅这人,很有些歪才。
他一年前路过菜市口,看到有个男人卖烤红薯,烤红薯车上挂张海报,上面写着“寻子:我的儿子XXX于200X年X月XX日走失,走失地点……”
好几个老太站在一旁,神色凄然,纷纷答应男人,一旦遇到相似的小孩一定联系他,还拿走了数张寻子宣传单。
情景一晃而过,曹帅根本记不得那些叉叉具体是什么字,他脑筋一动,只觉得寻子这事,似乎有路可走。
于是他成立了一个寻家会,专门吸纳寻父母的被拐儿童和寻子的父母为会员,不仅向会员收取会费,还鼓励他们去发展下线会员。寻家会越来越庞大的同时,竟也误打误撞找到了几个被拐儿童,于是会员们日渐笃信,自愿缴费,形成了一个松散的非常规新型传销机构。说是传销,但他们根本没有卖什么,只是一环套牢一环,彼此强行安慰和植入着新希望,售卖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不正是传销的本质吗?
曹帅眼见生财有道,于是把常驻会员们捏拢在一起,安排在菜市边的居民楼里住,曹帅只洗脑了几个“高级会员”,他知道,自己不用像老师似的包教到户,他们会互相洗脑,掏出家底来供养这个大家庭,自己只管坐等收钱就行。
无奈的是,刘东那儿就是个无底洞。
更加无奈的是,门被踹得咣咣作响,墙灰簌簌落下,锅碗瓢盆一齐震动,曹帅觉得那两个天杀的很快就会破门而入了。
正是手足无措之时,他抽空给刘东发了个语音,然后爬上灶台,心想,七楼跳下去会不会死人?
他犹豫半晌,心情从惊慌变成对手下的怨怼——某个热心会员想方设法要为寻家会添砖加瓦,于是编纂了“家已寻到”的谎话,想把之前联系上寻家会的白雷拖下水,谁想到诓来这么两位。
两人住下的第一晚风平浪静,年纪稍大的挺健谈,和和气气的,说他们是在海门旁边搞果树种植的,朋友刚车祸去世,他说,虽然小雷已经走了,但他们答应了人家,就一定要帮他找到家,给九泉之下的小雷有个交代。
当即就有几个年轻人哭了,他们都是找不着家的。
翌日,好几个会员轮番劝说两人入会,却对白雷的家庭避而不谈,自力烦不胜烦,坐在一堆会员中已陷入无语境地,而桂洲跟他们周旋许久,好不容易积攒起的耐心一扫而空,大手一挥:“别跟我整那些个有的没的,就直说,小雷原名是什么他家住哪儿,爹妈还在不在都叫什么名儿,挺简单一事怎么弄这么复杂。”
会员们面面相觑,继而悉悉索索,又把话题转移到“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上去了。
自力彻底毛了,猛地站起,一手掀翻了茶几。他发怒时,全是暴戾恣睢的派头:眉毛微微倒竖,咬肌突出,颌角利落地转折,额角上趴着几根短浅青筋。
他从不会如此勃然大怒,除非是因为白雷。
自力继而又砸了两根板凳,三扇窗户,会员们惊呼着如猢狲散去,桂洲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心想白雷就像三棱刮刀,劈风见影,白刀红出,可惜刀剑无情,养不熟;自力就像柄大榔头,平时派不上用场也就罢,好不容易钉回钉子还容易砸着自己的手。
自力很明白地看见:会员们已纷纷夺路而逃,而花衬衫躲进厨房锁上了门,于是他走向厨房,打算拿住花衬衫质问一番。
“都不是省油的灯啊!”桂洲叹道。
那边厢,刘东读了语音,捏着手机,不知作何反应。
老板匍匐许久,要拍一个苍蝇,却没拍到,怒火转移到刘东身上:“刘东儿,又在磨皮擦痒了?这间小店儿怕是要装不下你了哟。”
刘东回魂了,把抹布一扔,围腰一解,全往老板身上扔去。他跑出洞子,跨上摩托,一头扎进车流,很快不见了踪影。
洞子火锅门口,麻将桌上,一个老头打出一张牌:“跑得脱,你马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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