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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业招感 番外完结 (铁人王贺喜)


闻杰出院那天,天气晴朗,一碧如洗,老师和小李把闻杰送到医院小湖边,湖上金光闪闪。闻杰肩上挂着腰包,往院外走着,偶尔回头挥手催他们回去。小李也挥手,老师调整下他的朝向,说,在这边,那边是厕所。
挥了一会儿手,小李停下来,笑说,哇,今天天气好好。
END

番外二 归山
与正文相同,本文中地名均为化称。
上、
自力在四江钢厂长大,他爸是厂里的工程师,几个叔伯也在厂里上班。自力不上课的时候,就和白雷坐在职工宿舍门口,一人坐一个缠漆包线的砣子,互相抄作业。
他俩一样大,自力家支持“东北点”建设时搬去了四江,白雷则是被人从南方拐来,卖给了在四江上班的父母,他还记得拐他的人绰号是“杯子”,或者是“老杯子”。白雷还能说一些方言,他俩通过厂里人的方言比对,大概把他的原故乡锁定在西南一带,但寻亲几率已很渺茫,所以他俩只把这事埋在心里,从没跟大人提起。
白雷爱掺和群架,且打人爱打脑袋,于是桂洲叫他二逮子。二逮子是首都方言,寓意是上头。桂洲是厂里有名的流氓,平时负责天车吊运,没事爱走南闯北,其人有种诡异的语言天赋,常冒出各地方言,他也爱打架,但他打是为了找乐,他说过,“爷们儿这叫找乐犯。”
自力原本的人生轨迹是当工程师二代,而这条轨迹在那场旷日持久的国企工人下岗潮后断裂。
几个下岗的叔伯兄弟整日无所事事,白天看人打台球,晚上坐家门口看花,自力父亲不甘堕落,找了个翻译俄语文件的散活,那点报酬也没撑几天,因为他大伯看人打台球乱支招,被混混打断数根肋骨,报酬全给医药费报销了。
在那个巨大转折而崩溃的年代,自力十八岁,不再想考工程师,他和白雷跟着桂洲离开了四江,继而离开东北,除了到边境买枪,再也没回去过。
他们一路往南,到了海门边安顿了下来,三人一直在远郊作案,尤善于抢从郊区赌坊出来的赌鬼,犯罪流程一般是这样的:
自力开辆八手车在路上接应;白雷揣个扳手,站在赌坊门口抽烟;桂洲进赌坊观察谁人携带钱款多。等到天蒙蒙亮。被挑上的倒霉鬼一出门,就被桂洲搭住肩膀,亲热叫几声大哥小弟四舅三叔,以传授千术为名往僻静处拽,只等四周无人,白雷尾随其后,举起扳手,往倒霉鬼脑袋上就是一下子。
白雷下手知轻重,不杀人,只劫财,加之天色暗脑袋昏,受害人根本没法指认。桂洲掂量,一旦觉得是条大鱼,则将其架上自力的破车,等受害人醒后再致电家属,案子直接转型为绑架。
这么干了几年,三人赚了点钱,从四江带了几个年轻人出来,自力出面承包下一片地,顺应节气慢慢种了好些桃杏梨、海棠树、柿子树,那儿被建成了他们用以藏身的果树基地。桂洲又跟果树林里盖了房子,桂洲白雷一人弄了把枪,还给自力配了辆宝蓝色面包车。
当然不是从良了,桂洲有了新点子,果树基地就是个幌子,那几个小子平时管着果树,他们则开车外出晃悠,专逛跟黄赌毒沾边的地儿,瞧准哪个,直接绑人上车,致电家属杀害人质全在面包车上进行,桂洲的原则是要钱不留人,但提供丧葬一条龙服务,有水葬和土葬可供选择。“选水葬,自力受累,拉到入海口沉了,回归大自然;选土葬,咱们地势得天独厚,就埋柿子树底下,风好水好,人生后花园。”他说。
其实果树基地也能挣钱,但桂洲总说自己“不是那块料”。
他们走到这步,最初的愿望和目的已经很难说清了。
回边境买枪那回,桂洲刚杀了个叫刘贵四的人,那人想跟着桂洲抢钱。不幸的是桂洲觉得绑架不是长久之计,正给自己谋划后路,正巧看中了姓刘的身份证,觉得他们俩长相有些相似之处,于是趁其酒后取而代之。
刘贵四从平房二楼被丢下来,血漫了半个院子,那天天很黑,血比天还黑。试问血怎能是黑色的?没有意淫里的杀伐豪情,只有罪恶,无穷无尽。
自力终于在三十六岁这年想明白这道理,他打算跟白雷全身而退,跟桂洲这人相处久了,后患无穷。
翌日,桂洲打俄国人手里接过手榴弹,拉开拴往冰河上扔,炸起一片雪雾,俄国人花容失色,大喊“聂特聂特!”桂洲笑,又拿起猎枪上膛,以自己为圆心转起圈来,枪口所对处又是一片“聂特聂特”——直到对住白雷,他早看二逮子这小子不顺眼,因为他狡猾残忍不亚于自己,又和自力的关系坚不可摧,三角关系虽是大自然里最稳定的结构,可请试想,两点间一条线段,不是更稳定?只要两人不散伙,谁也斩不断。杀人谁都能杀,开车可不是谁都能开,他打算把自力留在身边,开一辈子的车。
桂洲嘟嘟嘴,胡茬稍长,戳到鼻孔,他十分不慎地打个喷嚏,食指一抠,轰隆一声,弹药出膛,冲击力把白雷携出十来米远,落到较低的冰面上,雪势渐大,很快不见他的踪影。
桂洲乐了,冲俄国人竖起大拇指:“哈拉少,哈拉少!”
余光瞥向自力,桂洲吃定他不敢走。
自力第二天跑了,留下条子,上面仨字:拆伙吧。
桂洲一人回到果树基地,经营多年的“小家”空无一人,踹开地上的自行车链三棱刮刀,往铺上一躺,居然打被窝里摸出来大半瓶二逮子。于是他久违地醉了,半`裸上身跑到国道上躺着,偏头看着自己点燃的果树林,那片火,红得赛过秋天的柿子林。
他醒来时身处派出所,几个小民警发现刘贵四的身份证,大喜过望,忙不迭把此跨省劫匪送往海门分局,继而由分局刑警登记信息录入系统,一层层往上送去,桂洲最终被送往海门南郊看守所候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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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洲坐在摩托车后座,头发向后飞卷,偶尔伸头看看前面的自力,脸上得意不必言表。
他们驶出南郊,换成那辆旧面包车,自力把车重新漆回白色,那是车原本的颜色,清清白白,是否说明这是全新的开始呢?桂洲想。
桂洲坐在副驾驶座,时不时伸头出窗,检查后头是否有车悄声跟随。他年纪见长,再不敢跟二三十岁时候一样胆大妄为。进了一趟看守所,桂洲更是老而多疑,草木皆兵,半夜惊醒四五次,拉个尿能回三次头。
自力右手把方向盘,左手从怀里掏了东西递给桂洲:“你的。”
桂洲好奇:“啥东西?”接过一看,是原名桂洲的那张一代身份证,他为了藏匿身份而不去更新,现如今,人是黑户,卡是废片,桂洲瘪瘪嘴。
自力意为,我们已经拆伙了,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捞你出来是顾着这些年的情分——也不知桂洲是否明白,或是明明懂了,假装不懂,自力正眼看路,余光瞟他,试图看出对方的情绪端倪。
桂洲抬高半边屁股,把身份证揣进裤兜,迅速转移话题:“哎,看守所里有个兔崽子,跟你一样,八竿子打不出个屁来,但我看他照你差远了,整天就知道写写画画的,干不了大事儿……”
自力一言不发,只望望后视镜。
他们连夜逃离海门,到了半夜,桂洲醒来,才想起问:“力,往哪儿去?”
自力嘴里叼着两根烟,为了提神,双管齐下。他说:“往南边,山城。”
桂洲迷迷糊糊:“去那干啥,找着新活儿了?”
自力打了半圈方向盘:“小雷之前联系上了那边的‘寻家会’,现在那边说已经找到关于他父母的消息了,希望他过去认亲。”
桂洲难以置信,回味半晌,嗤道:“一死人,你还上心吶。”
自力扳回方向盘:“答应过他。”
桂洲冷笑:“嚯嚯。”
自力问:“你跟我去吗?”
桂洲不答,好像又睡着了。
桂洲一路都在睡,为了弥补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的看守所时光。在里面他不敢睡,因为他在外面听过了太多的传闻——有互相强`奸的、磨尖牙刷柄捅人的、往肥皂里藏刀片割喉的……于是他每晚都担心有人磨尖牙刷柄捅自己,所以每小时惊醒一次,在黑暗里端详熟睡的同床人;也没发生什么强`奸案,人犯们没日没夜劳动,累得鸡`巴都成装饰品了,又和牢友们相看生厌,确实也下不去屌;至于肥皂藏刀片,里边连肥皂都稀有,就更别提刀片。总体来说,里面和外面区别并不太大(除了里面的治安特别好这点不同)。
某些文学作品里提到,里面和外面并无不同,哪儿不是牢?
进去又出来,桂洲终于明白,哪儿也不是牢——时间才是。
他的人生曾经肆无忌惮,但那全是仗着社会的脆弱无知,好时候已经过去,如今高科技发展飞快,那个叫向园的小警察说的好些侦破手段,他听也没听过;现在什么都跟手机、指纹和身份证扯上关系,一联网,个人信息一览无余,但他连网都不会上;自力过收费站时,拿卡一刷就过关,要换成他自己跑路,没准还没跑出海门,就又被雷子盯上了。
打个比方,他桂洲就是个卖光碟的,曾经红极一时,赚得盆满钵满,可时间一过,全世界都不再看DVD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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