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老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是悲喜参半。喜的是终于有个人能让儿子上心,悲的是这人是个男的。即便是她们老两口日后答应了,他们又该如何应对这世人的指指点点,这条道又岂是能光靠着满腔的热情能够顺利走完的。
正当她叹气的时候,屋子里传来小孩的哭声,老太太让郝放慢慢吃,说完便起身进去看孙子去了。不多会儿,老太太和张姨分别抱着孙子出来,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家伙正喝着奶。见郝放一直看向这边,老太太便抱着孩子出来了。
两个小家伙快满一岁,走起路来还有些不稳当,摇摇晃晃的需人在旁照看着,一人拿着一个奶瓶吸吮着,模样特别可爱。郝放蹲下身来看,这眉宇之间与敖先生有几分相似,明明还是婴儿,头发却是又黑又密,微微卷曲着,风一吹就更是生动了。
郝放没怎么接触过小孩,弟弟出生时倒也抱过几次,小孩子最好玩的时候无非就是一岁左右。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圆嘟嘟的小脸蛋,像是不满别人打扰他吃奶,小家伙哼哼了几声。
“阿姨,敖傲小时候是不是也长这个样子。”郝放仰着头问。
老太太弯着身,两只手就在小家伙周围,就怕一个站不稳摔了:“可不是嘛,尤其是这一脑袋的毛,简直和傲子小时候一模一样。有时候拿出他小时候的照片来看看,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这还没怎么的就已经是个大人了。”说完又摸了摸两小家伙的脑袋。
“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噢,一个叫敖洱,一个叫敖文,平常我们叫这个小耳朵,叫这个小文。敖文这名字还好,就是这敖洱听着有些绕口,可傲子坚持要取这名儿,我们也就随他了。”老太太分别指着两小家伙做着介绍。
“敖洱,敖文……”他反复念着这两个名字,像是被鼓槌狠狠的敲击着心脏一般,那声响震天响地,擂得他一阵炫晕。这就是被在乎的感觉,他敖傲是如此全心全意的将他放在心上,都做到这种地步,他是该惊讶还是该暗暗自喜。而他又为敖先生做过什么呢,除了习惯的享受着他的好。
郝的右边是耳字,放的右边部分便是文字。
郝放起身,走向旁边的草坪地,他对趴在窗台上的敖先生说:“敖傲,我今天来这里,并非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你爸妈现在不接受我没有关系,我可以等。除非等到他们同意,不然我就是死,也不会离开这里半步。”这副神情,就像是当日在台球室同老黑那一伙人打架时一样,眼中迸发着的是如狼崽般的坚决。敖先生笑了,笑得忘乎所以,那个时刻被他照顾着的小狼崽,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可老太太却是长叹一声,她为儿子担忧,也为郝放担忧。
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太阳也露出倦意,渐渐的向西隐去。别墅外围都被树荫层层叠叠的覆盖住,听老太太的话,他又站回到了马路上。所以当老敖下班回来的时候,便让他产生了一种郝放在这个地方站了一下午的错觉,可他选择了无视,冷哼一声后就径自回屋了。
这马路只通向车库,所以除了敖家的车以外的不会有其它的车路过。趁着天还没黑,郝放拿出包里早已经准备好的帐篷,准备就地将他搭建起来。之前学校经常组织外出写生,有时还要在外过夜,这法子是老师想出来的,他是个徒步旅行爱好者,时不时会在山里过夜,所以也将这套野外生存的技艺教给了班上的同学。当然,真让郝放独自去野外求生那当然是不可能,不过就单搭个帐篷还是不成问是的。
“你看看,你看看,这像话嘛!你赶紧的,让他走人。”老敖指着窗外已经亮起灯蓝色帐篷对老太太说道。
“那孩子又没将帐篷搭在咱家,你让我怎么说。你要实在看不下去就自己跟他说,反正我是不去。”老敖怎么能不了解同自己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人,她这态度就是摆明了自己的立场,既不反对也不支持,任老敖一个人去捣腾。
叫不动老太太,又想去叫张姨,可张姨此时正给两个小家伙洗着澡,一手的泡沫星子,说呆会还要哄他们睡觉,没半点空闲。老敖索性也不指望别人了,就自己去找郝放了。敖先生时刻都关心着楼里楼外的动静,见老敖出去了,整个人都绷了起来,赶忙爬上窗台,就怕一不留神心上人就被自己老爹给欺负了
第44章 软心肠的老太太
“喂,小子。”老敖喊到。此时郝放正无聊的躺在帐篷里拿着速描本画自己的腿,听见声音后连忙拉开帐篷门,抬眼就见到有脸色有些发青的老敖。他没敢再坐着,立刻就将身体立得笔直。
“你给我回去。”老敖目光如炬的看着眼前他,郝放也不躲闪,同他对视起来:“除非您让敖傲跟我一起回去。”
“做你的白日梦,他是我儿子,只要我没死,那他就还归我管。”
“可我不是你儿子,所以我待在哪儿你管不了。”
“你在我家我就管得了。”
“这是大马路,不是你家。”
“你……你给我等着。”老敖所得有些发抖,可一时间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话,便撂了句狠话便负手而去了。
郝放重重的吐了口气,抓着画笔的手都渗出了汗。帐篷的大灯招进了许多蚊子,他连忙又钻了进去,开始打起了蚊子。
方才两人的谈话敖先生听得一清二楚,见郝放没怎么受委屈,敖先生悬着的心也落了地。有老敖在他不敢同郝放说话,可心中又有千言万语要等着舒发,帐篷里郝放的动作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真恨不得跳下窗去将那人搂在怀里。
“I love you baby,and if it\'s quite all right。I need you baby to warm the lonely night。I love you baby,Trust in me when I say。Oh pretty baby,don\'t bring me down,I pray,Oh pretty baby,now that I found you stay,Oh pretty baby,Trust in me when I say……”敖先生低沉沙哑的声音演绎着欢快而露骨的曲子,饶是英文经常不及格的郝放也能听懂歌词大意,默默的在帐篷里热了脸,嘴角却止不住的扬起来。
但老敖没心情欣赏自己儿子的歌声,刚唱完□□部分他便来敲门了:“你个混账东西给闭嘴,再唱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敖先生的歌声戛然而止。
这一晚上,老敖是辗转难眠,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郝放竟会找上门来,也不知道是不怕死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年头敢这样同他说话的人还真没几个。想着要用什么法子才能将人赶走,总不能找几个将他架走,这附近的人要是看到那丢人的还是他。可也不能放了敖傲,他这一放便是向他们妥协成全了他们。老太太也是久久睡不着,他睡不着的原因也是因为郝放,刚才见他在帐篷里一直打着蚊子,这大马路就靠着草地,蚊虫之类的肯定少不了。到了的半夜说不定还要冷,也不知道那孩子带没带床毯子。
敖先生则是整个人躺在了飘窗上,脸朝向郝放那边,直到帐篷里面的灯灭了他也没回到床上。咫尺天涯这四个字,说的不就是现在的他和郝放嘛!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的老敖便准备去上班了。去拿车时发现车库门口有一滩水渍,隐约还能闻到点怪味,猜测到是什么后老敖便炸毛了,立马就找郝放兴师问罪去:“你小子是不是在我车库门口撒尿了。”
郝放很早就醒了,醒了以后就静静的坐在帐篷口,吹着早晨的凉风,和同样坐在窗口的敖先生眉来眼去。老敖突然的问话让他约莫回忆昨夜他做过的事情,早知道就该换个地方尿了,尿草丛里还能用做肥料滋润小草,干吗非得尿水泥地上。
他的不回答在老敖眼里便是默认,本想上前去给他一脚解下气,可见他脖子上脸上都是红色的小疙瘩,想来昨晚上是没好过,便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冷哼一声:“就这么宽的马路,你是想让我的车连人和帐篷一起压过去还是怎样,赶紧给我让让。”
“哦。”回答完便将帐篷收了。‘
见老敖走远,敖先生立马就同郝放喊起了话:“郝放,昨晚上睡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被蚊子吃了一晚上,这会儿痒死了。”郝放这话刚说完,窗户上的立马就跳回了房间里。过了有一会儿,敖先生的脑袋又伸了出来,手里拿了瓶子,说道:“你抹点这个,一会就不痒了。”
从草地上捡起瓶子,也没看仔细上面的字,挤了点在手掌上,便在身上找起红点来,一边抹一边说:“你说,你爸什么时候能放你出来?当然我不会那么天真的以为只要在你家门口站几天岗他就能成全咱们,这么做无非是想表个决心。”
“那你能坚持多久?”
擦完手臂上蚊子咬了包,又撩起T恤查看肚子和腰,郝放依旧用平淡的口吻说道:“这就要看你爸能坚持多久了,我现在睡你家门口就像个流浪汉,你爸呢又不让我进你家门,现在是夏天,我这要是十天半个月不洗澡估计也能馊掉,就看你爸能不能闻得惯。反正每天晚上我都要上个厕所,一天往车库门口尿上一次,我就不信他受得了那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