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楚炀总觉得,这种年少轻狂的岁月,已经离自己很遥远了,纵使他不曾拥有过。
经学校一名学姐的邀请,他加入了青年志愿者协会。有空的时候,协会会组织成员去聋哑儿童中心,陪那些父母不在身边的聋哑儿童玩耍。
后来他发现,似乎做着这些可以让人发自肺腑笑出来的事情,他才会真正有感到开心。
其余的开心时间,便是和展炎相见的日子。
有一回展炎到学校来找他。他不知道,那时正在操场上的夕阳光下,带着个白色棒球帽顶替人打棒球。
展炎就在操场外安静的看着他,身旁围来了好一些女生,个个盘算着怎么上去要联系方式。纵然没那个胆子真走上来,杵这儿偷拍几张照片、多看几眼养养眼也是好的。
打完两球后,楚炀下场休息,喝完水,就瞥见了操场外头的展炎。他双眼立刻来神,二话不说就把棒球棍一丢,帽子一扔,兴冲冲的跑了出去,扑到他身上。
展炎顺势把他扛了起来,掉头就走。
楚炀顿时心慌,嚷嚷道:“哎哎哎!你干嘛!”
展炎一边扛着媳妇儿走一边说:“没干嘛,我想你了。”
“想我就想我,扛着我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解放军耍流氓啦!”
周围瞧见的人以为他们是关系好,都笑笑不理。
谁会知道展炎是把他扛去某个僻静的地方好一通上下其手,全身摸遍。只是在楚炀回来后,几个同学问他怎么一副黄花大闺女被糟蹋了的模样。
和展炎在一起时,无论是对他卖萌对他抽风还是对他不正经,楚炀都觉得每一分每一秒过得喜滋滋的。
可展炎一走,除学业外无趣的生活就得自己面对。
许是心理年龄的原因吧,和学校里的人相处,也只处于层面上的接触和交流,太赶潮流的话题,他聊不来。那么话题就会兜兜转转在那几个问题上面。
你有女朋友没?你有女朋友没?你有女朋友没?
他会回答一句:“已经有对象了。”
然后对方又会逼着问:女朋友哪里的?女朋友哪里的?有女朋友照片么?
他会回答两句:“不知道。没有。”
对方就会想,多半是充气。
可就算是这样表层的沟通,也不代表一点问题都不会发生。
冲突总归是会有的,比如说楚炀的那个室友在发现他真的有可能和同性恋爱后,死活不敢再回宿舍,把原因也以一传一个寝室的传开了。
寝室里自然是大多不歧视这种的,只是偶尔沟通难免隔应。加上男寝本就隐私空间少,倒让一个简单的四人寝时常陷入尴尬了。
如此一来,就觉得不如搬出去住。这么想着也真这么做了,他去找班导和辅导员审批,一个礼拜内审批通过。他租了个离他学校和离展炎学校交通都方便的地方,后来展炎又暗自包去了房租。
展炎的学校是军事化管理的,自然不可能会让他在外头住,但是假日时,就能到楚炀那里去,像有个家回一样。
周六的时候,展炎在厨房里为他做饭,问他为什么会想搬出来自己住。
楚炀回答他说:“那天学习人体解剖,几个手欠的把大体老师的眼皮子给扒开了,被老师骂了一顿,还扣了学分。就因为我和他们一个寝的,非把罪责往我头上扣一半,老子现在出来住了,她那一半学分再怎么也得还给我。”
“这个是原因?”显然不大相信。
“……”楚炀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抱住了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说:“不是。就想和你这样待在一起,像高中时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节奏快了?!因为……不出十章就要完结了呀……
☆、第五十八章
上课、背笔记、做研究、做实验。楚炀作为医学专业的学生,日子便在这些事情上兜兜转了过去。他没拿奖学金。这奖学金也没那么好拿,说读书好就能给你的。并不,除了读书好外,还得靠抢,同学们为了拿到这奖学金无所不用其极,伪装出来的表象也渐渐撕毁,上学期才去割完双眼皮打完玻尿酸的人,这学期能开出一张贫困证明来。楚炀觉得这未免太难看,着实不愿去掺和一脚。
辅导员想把奖学金推荐给年级第一时,年级第一不想要。人家问他为什么,他说想把多出来的食物丢给饿狗,看饿狗厮杀抢食更有趣。
人家认为各种各样装逼的人当中,他装的逼一绝,绝到透着点中二,却又装得好看。
楚炀没有放弃画画,也时常会研究美术方面的东西。学校的老师经常会跟他说“要把精力放在自己的专业上,不要一直做跟专业无关的事情”。实则就是在委婉地提醒他,别不务正业。
柏天是楚炀在大学里所遇到的人当中,唯一一个有一点不一样的。
柏天跟他不是一个院系的,是文学院的学生。两人是在青协里认识的。
第一点不一样的就是年纪。
这丫的今年才十六岁,之前是国家运动员,是被保送进来的。回想自己十六岁的这个时候,高一还没读完。
青协里的人都特宠他,大家都拿他当个小弟弟,他又嫩得可以,皮肤叫一个水灵,看着伶俐可爱,男生看了都想波唧两口,他也被青协的汉子们波唧了个遍。
他的不一样当然不只是因为年纪的问题。还因为他的心思与别人完全不同,几乎都不在这大学之中,成日想着唱歌,始终知道自己所追求的第一位,是梦想,并不会被大学里其它花花绿绿的事情蒙花了心。
那日和楚炀一起在养老院刷墙,柏天就和楚炀说:“我以后啊,一定要开一场自己的演唱会,现场有个……有个两百多人那种!然后以后最好再能出一本自己的书,这就是我目前的愿望。楚炀,不过半年,我就能让你在电视上看到我。”
楚炀刷着墙笑道:“嗯!加油!有梦想的感觉真好啊……”
周六上午,青协又组织了外出义卖报纸的活动。楚炀巧在和柏天一组。两个人都是外向型,跑到繁荣的商业区,逮着路人就拦住问:“您好,愿意为山区的孩子奉献一份爱心买份报纸吗,一份一元,满六元送小礼品哦。您的一份心意就能给山区的孩子一份温暖!”
路人就这样被拦着问,一元钱的事儿,不买可以,但不给山区孩子爱心又不好意思,于是就往那救助箱里扔了一块硬币,拿了报纸就走了,转身就把报纸丢进垃圾桶里。
楚炀说:“整得跟咱道德绑架似的。”
柏天低头在那数着捐助箱里的钱,用他那未脱稚嫩的小奶音说:“公益事业,不道德绑架能筹到多少钱。”
两个人不出一个小时就把报纸都卖光了,离原定的集合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他们就在这街上闲闲地走着,打算慢悠悠的走回去。
这时,刚好看到那路边有个穿着长衫、带着个墨镜的一老头摆摊算命,两个人一时兴起就去算命。
柏天兴致高得很,扔给那算命的两百块,亮着双乌溜溜的眼睛就问:“我想唱歌,我以后想当歌手,我什么时候能出名?”
算命的拿过他的手心一看,拇指摸了摸上头的掌纹,沉思片刻,说:“啧啧,艰难险阻,除非有贵人相助,不然熬个十几二十年都未必能出头。”
听得柏天在一旁干嚎,也不是嚎自己要等个十几年二十年,而是嚎着:“老子给你两百块就换了这一句话!”
算命的拿那两张毛爷爷扇了扇风:“当拿你个零花钱了小子,以后这两百块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那楚炀素不信这些街头神棍,并不是觉得迷信,连重生这种事情都能发生在他身上,他就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迷信不迷信的了。他就只是纯粹觉得这些街头神棍都只会嘴炮,净说些稀里糊涂的话哄人开心。前世他五岁的时候还有算命的说他将来必成大器呢,结果二十三岁就成大体了。
但此时闲得无聊,柏天又在那嚎,他也上去问了两句。
“大叔,那你也给我算算。”
“你想算什么?”
楚炀想了想,说:“前世姻缘。”
前世他可是屁姻缘都没有,就看这算命的能扯出个什么蛋来。
算命的说:“给我样你的东西,让我看看。哦,手机除外,免得待会丢了怪我。”
刚要把手机丢在他摊上的楚炀一怔,默默把手机收回了裤兜里。他思忖了半秒,然后将脖子里的舍利子项链取了下来给他看。
算命的低下了头瞧着那条项链,墨镜下面藏着的一双孙红雷版小眼睛转了一圈儿。
“佛教玩意儿,哼。”
“哼你妹啊,算不算了!”
“你要算啥来着?”
“前世姻缘!”
“哦,对。”那算命的点了点头,说:“有缘无份。”
“???”这算不算算对了?楚炀不信,根本就是这个人说话的套路。又问:“前世我怎么死的?”
“死于非命。”
“这范围也太广了吧,死什么死于非命的?我吃根鸡骨头噎死都算死于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