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礼听了菜单,当然百分之百的同意。可想到自己什么都不会做,就觉得太依靠江洵了,万一哪天江洵不在,他怎么办?
于是,他在江洵身后跟进厨房说:“江洵,你教我做菜吧?”
江洵教过一次周圆圆,已经足够他上火了。但万礼提出来要学,他几乎想都没想地同意了:“好啊。”
万礼听了挺高兴,信心十足地问:“那我现在从哪里开始?”
“切牛肉吧。”江洵洗了案板,把菜刀递给万礼。
费姥姥家的菜刀还是老式的木把铁刀,拿在手里很有分量。万礼想着江洵切肉时的样子,果断下刀。
“不对。”江洵在他切下第一片时出声制止他。为了教万礼方便,江洵从万礼后面贴上来,左手从万礼腰侧伸向案板,右手跟万礼一起握住了刀。
“牛肉的肉质紧实,纤维粗,你在切之前要观察它的纹理方向,切断它的纹理,这样肉才会更入味,吃起来口感更嫩滑。”江洵的呼吸就在万礼耳边,他以这个拥抱似的姿势,心无旁骛地教着,可万礼的后背开始冒汗,江洵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懂。
“切个肉还有讲究……”万礼侧身从江洵的怀里躲开,把案板让给江洵:“你切吧,你切的薄。”
“好。”心血来潮学厨的人,也不用要求他练刀工了,江洵拿起刀准备切,随意扫了一眼万礼:“你脸怎么红了?热吗?”
万礼也觉得脸烧得慌,可他有什么可脸红的:“是啊,穿得多,我去把毛衣脱了,姥姥家供暖真好……”他一边唠叨一边出了厨房,搞不懂自己怎么突然就紧张了。
万礼到底也没学成,年夜饭被江洵承包了,每个菜都色香味俱佳。吃完饭,周圆圆就嚷着去放鞭炮。
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间能给孩子们玩烟花爆竹,所以周圆圆自己拿零用钱买了一大堆,从早上就开始惦记。
“万礼哥你陪我去,江洵哥也去吧,姥姥你去不去?”
姥姥年纪大了,笑眯眯地摆手:“我不去,我等着看春晚!你们去玩儿吧!”
“那我们去了!”周圆圆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万礼怕她伤着自己,只好拿上烟和打火机跟上。
周圆圆买的很全,有仙女棒还有窜天猴,连二踢脚都有。万礼点了根烟放嘴里,吸了一口问她:“你要先放哪个?”
“这个这个。”周圆圆举着两个仙女棒说。
万礼用烟头给她点燃,周圆圆就自己美滋滋地玩去了。万礼这烟不能白点,就自顾自地开始抽。
“你玩不玩?”万礼裹紧外套,室外温度极低,除了周圆圆,他跟江洵都冷得跺脚。
“不玩。”江洵也不能跟周圆圆抢着放:“你少抽点,不冷吗?”冬天在室外吸烟,每下都是一口凉气。
“你来口?”万礼捏着烟嘴往江洵面前一递,他就是故意逗江洵,知道江洵不抽烟。
但江洵却低头叼住烟嘴,就着万礼的手吸了一口。
“咳咳咳咳……”果然呛着了。
万礼虽然感觉跟江洵同吸一个烟嘴不太对,但江洵咳得剧烈,他急忙把烟咬回自己嘴里,伸手给江洵拍背:“不会抽烟就别抽,我又没真让你抽。”
江洵止住了咳嗽,从万礼嘴里把烟抢过来,从周圆圆那堆鞭炮里刨出一大把窜天猴:“我玩这个。”
院子里好几个雪堆,江洵就把窜天猴插雪堆上,排了一大串。
“江洵哥你小心点啊,点完快跑,别伤着自己!”周圆圆觉得江洵的姿势不太对,不放心地叮嘱道。
“江洵多大人了还用你操心。”万礼拽着周圆圆后退,离江洵远点。
周圆圆余光看了看万礼,感觉万礼心情不错:“万礼哥,江洵哥过年也不回家啊?”
“嗯,有什么问题?”万礼跺跺脚,脚趾头都要冻麻了。
“没什么问题,感觉你们俩真般配。”周圆圆咧嘴一笑。
“哈?”万礼没听明白周圆圆的话:“你什么意思?”
“我感觉江洵哥看上你了,哥你一直没女朋友,是不是你内心深处还是喜欢男人?”周圆圆又开始胡诌,乐此不彼地拉郎配:“江洵哥就不错,人长得帅,做饭好吃,你可以考虑一下啊?”
万礼被周圆圆的匪夷所思震惊了:“周圆圆你寒假作业写完了吗?你那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呀?”
“大过年的提作业,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我跟你讲。”周圆圆蹦蹦哒哒地去跟江洵要火,俩人指尖冻得通红也不进屋,对着放起了仙女棒。
一看江洵就没玩过这东西。万礼为了给他俩伴奏,也为了庆祝江洵发现这微小的乐趣,他在旁边把二踢脚都给放了。
爆竹声声辞旧岁,鸡飞狗跳又一年。这句话用以形容万礼的生活,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过了午夜,春晚就进入尾声,难忘今宵的旋律响起时,周圆圆已经进入梦乡。告别了费姥姥,万礼和江洵便趁夜回家。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满地的炮竹皮被灯笼照得通红,大概都睡了,后半夜的室外静悄悄的,配着这满眼的红,跟鬼片现场异曲同工。
“新年快乐,江洵。”刚才已经给费姥姥拜过年的万礼,这时才衷心祝福江洵。
“新年快乐,万礼。”江洵学着他回答。
他们之间常有这种沉默的时刻,只是万礼现在已经不再尴尬。他把这当成朋友之间的最佳状态,于是很享受江洵无声的陪伴。
如果,江洵能永远这样陪着他就好了,万礼突然这么想。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新年夜的晚上,万礼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先是梦见儿时给爷爷磕头拜年,爷爷给了他一个大红包。他喜滋滋地打开红包,却掉出来一张照片,江洵的照片。
紧接着他以成人的姿态站在香满楼前堂,手里还拿着那张照片,而江洵本人已经在后厨忙着煮面。前堂客人很多,都在等着上菜。
江洵抬头看到万礼,无波无澜地叫他:“6号桌的猪排饭,送去吧。”
万礼想着店里不是已经不卖猪排饭了吗?就走进后厨想问问江洵怎么回事,可是他刚进去,江洵就大力把他按在门上,紧接着唇就被封住了。
老子的初吻!万礼这么想着,江洵已经撬开了他的牙关,舌尖在他口中横冲直撞,万礼心乱如麻,浑身酥软地一塌糊涂,而江洵还在暴虐式的侵犯他的唇。
“别这样……”万礼听见自己这么说,想到前堂还有那么多人,羞耻心都要炸开了。可是江洵不但不放他,手还在他身上肆意游走。万礼推不开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别!”万礼猛然睁开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卧室,天将破晓的微光透过窗,把卧室的天花板和墙壁照成了灰白色。挂钟在悄悄的转动,耳边是江洵均匀轻微的呼吸声,万礼大口喘着气,平息杂乱无章的心跳。几秒钟后,他起身去洗手间处理身上的黏腻。
从洗手间出来,万礼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又不是第一次做这么做这种梦了,只不过以前梦里的人都很模糊,这次很清晰罢了。
只不过,为什么是江洵呢?
江洵隐约听到万礼的动静,他带着浓浓的睡意半睁开眼,见万礼从外面进来,于是挪了挪身子,把自己躺过的地方让给万礼:“你躺我这儿吧,暖和些。”
万礼依言钻进被窝,刚躺下,江洵就靠了过来,温热的体温瞬间驱走了万礼身上的寒气,江洵闭着眼说道:“再睡会儿吧。”
万礼:“嗯。”
江洵说完就睡了过去,万礼则在心里把周圆圆狠狠骂了一顿。
都怪那个丫头,闲着没事胡说八道。
年初一小姑给万礼打了电话,让万礼去吃饭,万礼给小姑面子,便走马观灯似的在亲戚家走了一圈。二叔还是对他没好脸色,小姑倒是笑盈盈地给他装了很多水果,到了大伯家,大伯还替万林给他道了歉。
前面闹的事,就这么掀过去了。
年后开业,万林灰溜溜地再次回来上班。之前的不愉快,万礼不提,万林也当没发生。
万礼不是真不管万林,而是他最近很愁得慌。
自从做了那个梦,他就再也无法直视后厨和前堂的这个门了。每次进门都要先假意推一下,怕吓着谁似的小心翼翼。而且每天晚上跟江洵面对面,他都没来由地难为情,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抗拒着江洵的靠近,就是大脑很不听话,总把万礼的指令理解错。
万礼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就是认为不能放任自流。于是他挑了一天不忙的时候,去超市买了两个电褥子,拎回家给自己和江洵的床上各铺一张。
晚上临睡前,江洵被无情的抛弃在自己床上,对万礼的行为非常不解:“发生什么事了吗?”
发生大事了!万礼当然不会告诉他,只是模棱两可地告诉他:“我觉得你胖了,越来越挤了,睡得不舒服。反正过阵子春天来了,再睡一起也热。”
江洵摸了摸自己的前胸和腰,真以为是自己胖了,当天加大了运动量。
万礼这边刚理顺了跟江洵的关系,万林就又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