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之旅 (一只江风厨)

　　看来这里正是这座超古代复合式建筑的最高点。
　　一行人中走在队伍最后的娜可，这时主动跑到那位雪白发的武装少女身旁，脸上满是求解释的表情：
　　“你不是说是什么城主有事情找我们商量吗？为什么实际出现的会是财团主席这样的人物？”
　　雪白发少女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但从表情看来似乎不是不愿回答，而是她也没有被告知更详细的信息。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身为整个福瑞吉财团下辖全部领地的实际管理者，将他视作这座城真正意义上的城主倒也没什么问题。
　　而让所有人感到在意的另一个问题，则是这位主席兼首席执行官的性别...虽然从那披肩的中长发的背影看上去似乎是女性，但以女性的角度来说面部线条又有些棱角分明，而反过来以男性的角度来说眉目间又过于清秀，实在是有点双兔傍地走的意味。
　　众人在主席兼首席执行官的引导下，在大厅中央的一圈沙发上就坐，对方赶在有人开口说什么之前，率先解答了大家的疑惑：
　　“首先向各位来自泰拉之外的客人解释清楚，我是一位博尔格人（Borg）。”
　　所谓博尔格人，是泰拉大陆所特有的一种类人生物类别。但它并非是如同人类、狐种、猫种、灵兽种那样原生的、以具有相似形态和生理结构为依据划分出来的物种，博尔格人其实特指因为种种原因而选择使用超古代科技，对自身进行半义体化改造的泰拉人。只要接受了这样的改造，无论义体化的程度有多高，他们在泰拉的种族划分中一概被统一视作博尔格人。
　　值得一提的是，其实伊迪亚等人在这之前就已经接触过一位博尔格人，就是那位居住区登记处的女性“机器人”，她是一位因为一些不幸的意外而进行了全身义体化的博尔格人，在这之前只是英派尔城的一位普通人类平民。但通常而言，博尔格人因为他们身上那些奇形怪状的古代科技造植入体而理所当然地对各类极端环境都有着极好的耐受力，因而多见于各类危险工作，最典型的即是成为探索者对泰拉大陆的下层进行调查，或是...作为战斗力被投入到武装冲突中。
　　脑内刚刚涌现出这些不知何时了解到的知识，伊迪亚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视线投向那三位陌生的武装少女。之前一直没有在意，但现在她想起来，这三人的身上似乎也有着许多额外的机械组件，比如人耳上的一对类似天线的耳机状装置，或是由狐尾根部一直延伸到尾尖的某种构造和用途皆不明的外骨骼状机械结构。
　　“正如你想象的那样，我们也是博尔格人。”
　　注意到伊迪亚的视线，那位面罩少女像是终于找到了搭话机会一般主动开口道：
　　“只不过我们的义体化程度很低，只是能在‘佣兵’这一行业方面带来一些方便。比如战斗辅助或是让我们以较低的年龄获取持枪资格什么的，当然大多数情况下也能耍帅。”
　　“那...主席大人的义体呢？”
　　“我身体上的是运用先进的仿生机械技术制造的合成肉身，从外观上看不到外露的机械结构。我原本的肉身在漫长的年月中一点点被这样的合成肉身替代，如今就连大脑也不是完全的原装货了，而在这个过程中也早就抛弃了性别...”
　　说着这样略微有些恐怖的话，外表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主席大人突然微微一笑：
　　“有兴趣猜一猜我原本的性别和现在的年龄吗？”
　　“容我打断一下，主席大人...”
　　娜可在略显尴尬的伊迪亚做出答复前插嘴道：
　　“反正无论伊迪亚回答什么，您为了戏剧效果还是会给出一个千差万别的正确答案吧...既然如此，还是请您尽快进入正题。如此一番大费周章、神秘兮兮地把我们‘邀请’来，又表示似乎早就知晓露娜的事情...您的目的是什么？”


第116章 chap.12 “余波”
　　“泰拉正面临一场席卷整个大陆的能源危机。”
　　起初从这位福瑞吉家族财团现任主席兼首席执行官的口中听到这样的事实，所有人都感觉十分突兀。
　　“能源危机是指...？”
　　“如你们所知，泰拉并不存在任何可开采的天然化石能源，但我们依然有着一套基于超古代遗迹逆向而来的自然科学能源技术，足以为绝大多数的现代造物提供充足的能量。”
　　主席面色异常平淡地继续着这个十分重大的话题：
　　“但对于那些以复制机为首的超古代造物，我们拙劣模仿而来的技术根本连激活它们的控制屏程度的能量都无法提供。所有复制机和类似的超古代造物都与一个遍布整个‘泰拉普世城’的大陆级能量网络系统相连，这也是那些设备通常无法被转移的原因。”
　　这倒是部分解释了泰拉人形成如今的社会形态的原因——提供一切生存必须或非必须品的超古代复制机是无法移动的，即使设法将其拆下，也只会因为没有能源供应而变成一堆废铁。早期泰拉人的生存空间自然便被限制在复制机所在地的附近，而这些复制机只会出现在一座超古代建筑内。于是就像其他大陆那些有着悠久历史的城市普遍依靠水源而建一样，久而久之便理所当然地形成了一栋楼就是一座城的社会形态。
　　“同样根据我们在这大陆上生存无数年所观察到的结论，这一大陆级能源网络系统，其能量的来源有二。”
　　说着这样的数字，主席却只伸出一根手指，先是指了指天上，然后指了指地下。
　　伊迪亚随着他的手指摆动而歪头，一脸迷惑：
　　“能量来自天上和地下？”
　　“概括而言就是如此。”
　　“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呢？”
　　“根据我们有限的了解，这一网络应该有着一主一副两套能源获取、俗称‘发电’的系统。主系统是深埋于大陆底层未知深度的某种不明能量源——可能是某种至今仍在运转的超古代巨型反应堆。副系统则是一些随机分布在大陆各处、向天空深处无限延伸的巨大‘高塔群’。”
　　“高塔？”
　　这个词汇让这边的某几个人立刻有了些熟悉感。而如果说现在还仅仅是让她们产生些联想的程度，那主席大人接下来的话便让她们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了：
　　“那应该是一种从地表延伸到索拉利安的大气层之外——也就是我们类人生命未曾踏足的‘太空’，从那样的高度上直接接收来自太阳的能量的超级结构。”
　　不等几人对这句话做出反应，主席又继续抛出另一个更加令人猝不及防的信息：
　　“泰拉的能源危机便是由这套副系统的逐渐离线开始的...而一切的起因，则要追溯到距今将近九个月之前。”
　　在主席的叙述中，从大约九个月之前的某一天开始，泰拉全境便接二连三地开始发生能量波动——俗称“停电”。就像伊迪亚她们刚刚在英派尔城中体验到的一样，波动的持续时间都很短暂，普遍不超过十秒钟便会全线恢复，但这种情况却是过去无数年间从未发生的。
　　察觉到这一从最初便对整个大陆造成影响的异常情况，泰拉各地有较大影响力的势力领袖，在一段时间的摸索、交流和冲突后，最终私下进行了接触，并很快达成了在这件事上进行有限合作的共识。而在其中周旋、促成了这些谈判的人，便是眼前的福瑞吉家族财团主席。
　　“其实并不全是我的功劳，但我很幸运地得到了一位对这种情况有着充足经验的顾问为我提供帮助。尽管很多势力间都有着不共戴天的大仇，但能发展至今的大势力的领袖没有哪位会是完全意气用事的蠢货。在这一前所未见的情况的逼迫下，经过一番劝导让他们暂时坐下来好好说话并不困难。”
　　主席脸上带着微笑，很平常地陈述着这一在身为外人的伊迪亚她们看来相当惊人的“功绩”。
　　“但为什么最先主张合作的势力会是你们福瑞吉？”
　　“很简单，因为只有我们在第一次能量波动发生的时候，偶然截获到了一段可能与这一现象有关的信号。”
　　主席从白色长袍的衣兜里掏出一个小平板，这东西的造型倒是跟伊迪亚她们用过的各类通讯器都差不多，功能也基本类似。只见他在那上面点了几下，一段音频讯息便被播放出来：
　　“Bio-signature detected...Error，high-level personnel injured，ID unknown...Primary system damaged，life-support offline，emergency protocol activate...”
　　尽管这音频中掺杂了严重的杂音，众人还是能大致听出这是一段古如尼文广播。而相比起对这段在她们听来无比拗口的超古代语言感到莫名其妙的大部分人，有一个人的反应却像是触了电一样。
　　露娜的双眼大睁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平板。重复播放的音频在耳边回荡，每次重复似乎都在唤醒她脑海深处的一段记忆。
　　没错，她很清楚地记得，这段音频是九个月前，在契卡的超古代遗迹“艾莉薇之塔”的控制室内，当皮埃尔.贝当试图直接用她的血液激活遗迹的控制系统、并且误打误撞地成功时响起的古如尼文广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