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之旅 (一只江风厨)

　　从云层以上的高度向那边看去，那是由将近数百根两个一组、排布精确的白色巨柱形成的高塔丛林。这些柱子的构成材质毫无疑问是“泰坦-杜拉”超结构合金纤维，表面即使在正午也看不到强烈的反光。而抬头顺着这些柱子朝天空深处看去，就算使用舰桥瞭望台上的望远镜，似乎只能看到形成一条条光束般的细线向上方无尽延伸的柱体本身。
　　这一情况貌似和海瓦萨的“艾莉薇之塔”有很大区别，在那座塔的顶部有着如树冠般向外延伸的冠状结构——太阳能阵列，而现在眼前的这些塔上似乎并没有那种结构。
　　对此，主席大人则有着一套来自泰拉学界对此的解释：
　　“我们的考古学家和工程学家认为，这些塔虽然和双子大陆的‘艾莉薇之塔’有着相同的功能，但或许在设计上属于比后者更为先进的型号。塔身上只有很少的空间被用来安装太阳能收集装置，主要收集系统或许与塔身主体分离，作为‘卫星’环绕星球本身运行，以保证在高塔处于夜半球时也能继续开采太阳能源。如今无数万年时间过去，这些人造的‘卫星’早已尽数坠毁消失，只有塔身上的少量收集装置还在运作，靠着这些高塔群庞大的基数为泰拉的超古代普世城提供着辅助能源支持。”
　　“原来如此...”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但伊迪亚却感觉这里面似乎有哪里解释不通，状若纠结地一份苦思冥想后，她总算发现是哪里不对：
　　“可如果主要是靠着‘卫星’来收集能源的话，超古代人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建设起这些高塔的主体呢？我记得艾莉薇之塔可是有着靠高能光来紧急向外输送电力的功能哎？没理由更先进的型号却不将这个功能完善起来才对。”
　　“这就是很有趣的地方了。”
　　主席大人对伊迪亚投来一个十分赏识的微笑，算是对她这种在别人不会细想的事情上的敏锐表示赞赏：
　　“我们认为这些塔、包括‘艾莉薇之塔’，在建设之初的功能其实并非是能源采集。”
　　“这可真是个有趣的观点。”
　　露娜此时也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那您说它们原本的功能是什么？”
　　“运输。就像巨大的电梯一样，将大型货物或大量人员从地表快捷地运输到星球的轨道上。相比起这个功能，能源采集应该是出于最大程度利用起资源这种考量而开发的‘副业’吧。”
　　“的确...我见过艾莉薇之塔内部的景象，只是当时没有余地细想。但超古代人不是有传送站技术吗？为什么还要用这种似乎有点原始的方法？”
　　“有些‘简单’的事还是简单的办法好用不是吗？就像我们明明也有着汽车、真空管轨道、飞机或是像你们这样魔法国度的飞空舰，却依然要在主干道旁修建供行人行走的道路一样。”
　　“您的意思是...从地表向星球轨道的运输对超古代人而言太过简单？”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对他们而言距离太近，就像从自己的房间走到家门口一样，根本没必要为了这么短的距离建立起传送网络，当然这也是猜测，真实性待考。”
　　主席说完这些，视线透过舷窗投向那些逐渐接近的高塔群：
　　“可以设想的是，超古代人应该具有着远超我们如今所能理解的科技实力，甚至向着如今的我们‘未曾真正抬头仰望过’的深空涉足...”
　　说到这里她突兀地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总之这是我们泰拉各个势力间分散而又各有交集的学界所得出的统一结论。当然还有一种更简单、并且与前者并不冲突的看法，可以视作对其内容的补充——那就是包括这类高塔和‘泰拉普世城’本身其实只是超古代人发展历史中前期、而非后期的产物，它们只能代表超古代技术水平的一个阶段，而传送技术则是在这之后被发明并普及的。基于同样的道理，超古代人的巅峰时期应该保有着更为先进的能源技术，只是这些技术如今已经不知为何而彻底遗失掉，也或许只是我们再其面前显得太过无知、即使那些东西就在眼前也被我们无视掉了。”
　　金鹿号继续向着高塔群的方向靠近。挺意外的是负责为她们带路的人竟然不是主席大人本人，而是露米。似乎在担任帕特里克爵士护卫的空余时间，这位骑士少女也没让自己闲着。
　　“好了...现在减速到四分之一推力，在距离最近一座高塔5公里的距离上维持静止。”
　　露米站在舵手位的旁边，对那个实际上控制着全舰运转的球——魔导超算下达着指示，可以看出在这么做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稍微有点古怪，大概是对自己正在给一个球下令感到很不适应。
　　“不能继续靠近了吗？”
　　“一部分高塔的自动防御功能还在运转，会用一种非致命的‘牵引光束（Tractor Beam）’拦截一定范围内被认定有和塔身发生碰撞风险、或是质量过大的空中目标。虽然那东西只要我们不飞太快就不会被激活，而且确实不致命，但被抓住的话还是挺难挣脱的。”
　　露米朝这边耸了耸肩，随后视线投向不远处的帕特里克爵士，爵士则看向露娜：
　　“王女殿下，您还希望继续接近吗？”
　　“喂，金鹿号是我的船，你们不应该问我才对吗？”
　　娜可的抗议被现场众人完全无视，露娜想了想，看了看帕特里克爵士...眼神中似乎有些很复杂的情感：
　　“...我只是想来亲自看一眼这些塔而已，也并不是非要靠的很近。既然继续前进会有一定风险的话...”
　　“那个...”
　　一个弱气十足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在场大部分人都对这样的发言起手式相当熟悉、不用看回头就知道又是伊迪亚，大家都对她要在这时说的话感到非常好奇：
　　“如果是小一些的物体接近的话，会触发高塔的防御功能吗？”
　　虽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露米还是很老实地回答了：
　　“一般战斗机大小的物体接近的话，高塔会首先扫描其武装，之后是否触发牵引光束取决于扫描结果，当然参照现在整个泰拉超古代系统的运作现状，出现误判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如果非要去那些塔的近处查看的话，还不如降落下去从地面接近更安全。”
　　“其实也许不用那么麻烦。”
　　伊迪亚撂下这么一句话，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便拉起还在发呆的阿妮德就往门外走去：
　　“让我和阿妮德去看一眼吧，金鹿号在这里等着我们就好”
　　“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确认的事情吗？”
　　“没有...只是好奇而已。”


第119章 chap.15 决定
　　云层高度之上的万里晴空中，伊迪亚正骑在灰白色巨龙的背上翱翔。
　　现在的她穿着的是一开始在契卡的时候娜可买给她的第一套衣服，白衬衣、蓝披风、黑手套、短裤和过膝的长靴，恰好能够满足骑乘所需的着装要求。
　　而在飞龙形态的阿妮德的身上穿着的则是一套从龙头覆盖到龙背的、专门为了方便伊迪亚骑乘而打造的“鞍”。这套鞍还是当时在阿尔比恩时托了王室和德雷克家的关系定制的，因为在双子大陆已知的历史中，一位亚人与一位来自星龙域的真龙缔结“骑士”的契约，这可是前无古人的事情，自然也从来没人制造过这样的装备。定制装备的代价则是阿妮德身上脱落下来的几片龙甲，那些东西在阿妮德看来就跟剪掉的指甲或是掉下来的头发一样不值一提，但这样极为宝贵的研究素材却让阿尔比恩的学者们颇为兴奋。
　　整个飞行的过程中伊迪亚都没怎么说话，阿妮德发觉她似乎正在沉浸在一种奇妙的享受感中，也就没有贸然开口，而是专注于维持低速掠过附近的几座超古代高塔。期间她明显感觉到数道奇异的能量扫过她的全身，但那些基于自然科学的超古代高塔显然没有从一个生物身上扫描出武装的能力，可能的误判也很幸运地没有发生，两人的飞行至今为止一切顺利。
　　伊迪亚先是压低身子趴在她的背上，目光集中在缓缓从身旁掠过的高塔上，似乎在观察塔身上那些不知是装饰还是别有用途、总之看上去和艾莉薇之塔不尽相同的外壳花纹。很快她注意到在眼前最近的一座高塔外壳的一侧，似乎刻印着巨大的如尼文字母：“T I T A N”
　　将那串字母逐一念了出来，她的第一反应是这或许是超古代人给这些高塔起的名字，于是便让阿妮德靠近其他高塔，果不其然在相同的位置看到了大量各不相同不同的单词：
　　ENCELADUS、IO、TRITON、TITANIA、HYPERION、EUROPA、GANYMEDE...
　　“阿妮德，你对这些单词有印象吗？”
　　“没有呢...”
　　两人就这样有些漫无目的地继续环绕着高塔群飞行。伊迪亚突然直起身子，从腰间抽出自己长刀形态的武器。刀身上迅速的凝结出一圈流动的水球，又在伊迪亚的随手挥动下化为泡影，看上去似乎只是在自娱自乐。
　　“伊迪亚...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阿妮德最终还是开口了，这让被点破心思的狐耳少女顿时有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