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之旅 (一只江风厨)

第198章 chap.19 桎梏
　　结束了和筑摩樱的会面，一行人留在樱田署的总部。一是为了等御龙使对魔导超算的调查结果，二是为了等樱田署查清与阿妮德父母有关的事情。
　　期间，高文陪着伊迪亚来到超算目前被关押的房间打算探望。对方现在除了被限制人身自由外，并没有受到其他的惩罚，住房条件也和伊迪亚她们一样，刨除外面那几层用外界最先进的武器都绝对无法破除的力场外，内部和普通的客房没什么两样。
　　但为了避免任何意外情况，负责看守的羽黑还是拒绝了两人直接进入房间的请求，转而允许她们使用监控系统查看。
　　房间里的超算依然保持着伊迪亚的外貌，但换了一身似乎是樱田署的人准备的普通衣物，此时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看着酣睡中的那副熟悉面孔，伊迪亚不由得陷入沉思。
　　据筑摩樱所说，现在的超算从心智上而言只是个孩童。她的原有数据库在阿尔比恩的改造中被彻底删除，目前还不能解释为什么以阿尔比恩的技术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但可以确信的一点是，如今的她只是一张白纸，一个不理解基础道德伦理、没有善恶观念、手握绝对力量而不自知的孩童。这一点从她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冒充别人的形象、随心所欲地采取行动就能看得出来。
　　很显然，无论出于有心还是无意，她的行为对那些不了解或是无力应对的人总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危害。但值得庆幸的是，目前的她似乎没有产生主动加害他人的念头，毕竟她还在金鹿号上尽职尽责地当了那么长时间的主机。
　　并且不知为何...她还十分偏执地想要帮助伊迪亚一行人，这可能类似于婴儿对睁眼后所见到的第一个人所产生的依赖感。尽管她采取的方法如今看来令人哭笑不得，可从结果而言，尽管某些人可能会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愿承认，但她的一系列行为...貌似还真的在一定程度上帮到了忙，“两件事”上都是如此。
　　总的来说，眼下的她的确只是个令人闹心的孩子，她的本心应该不坏，可正是这份过于单纯的本心才让她可能造成的危害更为严重。
　　但话又说回来，在确实地了解到对方的一切所为本意都不坏之后，伊迪亚就没法再因为那些事情而追究她什么了。连同露普斯也表示，面对一个从智力上无法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孩子，她也没办法生气起来...这可能多半是因为露普斯在对方身上看到了一点自己的影子，但至少“无论如何都有必要帮助对方”这一点上，大家算是达成了共识，毕竟对方之前就是她们的同伴，而现在更是如此。
　　想到这些，伊迪亚突然没由来地对身旁的高文冒出一句：
　　“姐姐...你觉得星龙域最终会对她作出怎样的判决？”
　　高文用古怪地表情看着她：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毕竟听筑摩小姐的意思，这次涉及的事情好像非常严重...假如...我是说假如，星龙域最终做出的判决会对她不利...”
　　“你该不会想说一旦到了那时候，就由我们想办法把她救出来吧？”
　　没敢说出的话被高文当面点破，伊迪亚一时有些语塞，显然她也知道自己产生了一个十分危险的想法。而就在不远处的羽黑明显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但只是动了动耳朵，反而扭过头去装没听见。
　　见羽黑没什么反应，高文这才扭过头，用严厉的目光看向伊迪亚：
　　“你果然又在关心则乱了？”
　　“嘛...开、开个玩笑而已。”
　　“都有一次前车之鉴了，你还敢在那家伙附近不到十米的位置开玩笑？万一又被她听到，再闹出乱子可就不好收场了，”
　　这么说完之后，似乎是觉得搁着好几层力场，对方的确不太可能听到她们的对话，高文想了想，在确认一旁的羽黑完全不打算理会自己这边的话题后，也换上了轻松的语气：
　　“嘛，不过就算真的要救，就算是以我的空间魔法也没可能突破这里的防御。其他人的常规手段就更是没可能了。”
　　“说起来，为什么当时从阿尔比恩出发的时候，没人提出用空间魔法的手段赶路的提议？”
　　一说起这个，伊迪亚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两人一边朝自己的房间所在的方向慢悠悠地走着，一边聊了起来：
　　“这个啊...这么说来我确实还没跟你讲过空间魔法相关的知识。但是这其中的原理应该不难理解，你应该知道，包括我们脚下的索拉利安在内的一切星体，都并非永远固定在宇宙空间的某一点上的吧？最简单的例子即是索拉利安环绕太阳进行的‘公转’。”
　　“好像在某些很古老的有关星空的典籍上看到过...世界、月亮、太阳，甚至星河和宇宙本身，都是某个不断运动、膨胀着的系统的一部分。”
　　“正是如此。而如你所知，空间魔法术式最常见也最广为人知的用途，就是可以在两个固定的空间点位之间开辟一个无视距离、瞬间抵达的传送通道。但这是有前提的，因为索拉利安的运动甚至宇宙本身的膨胀性质，包括你我本身在宇宙空间整体中的点位都是在时刻发生着巨量改变的。假如在不能肉眼直视到空间传送的起始点和终点的情况下强行启动术式，就相当于在身处伸手不见五指的狂风暴雨中不依赖罗盘和灯塔，妄图将一艘万吨巨舰安全地停泊进港口一样，是极为危险的行为，即使是最顶尖的空间魔法使用者也不会疯狂到去尝试这种事。”
　　高文细致地讲完，随后做了总结：
　　“总之，空间魔法术式的研究和使用是一件回报极高却又非常危险的事情，可以说是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甚至对世界本身造成伤害，这也是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空间魔法师都不敢在吟唱的过程中省略哪怕一个字的原因...”
　　伊迪亚听完后，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便提出疑问：
　　“那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做到不依赖视觉进行超视距的远程空间传送吗？”
　　“有，但限制很大，最稳定的办法就是在目标点位架设固定的传送法阵，但以目前的技术而言消耗很大，作为交通手段的话，性价比远没有那些超古代传送站高，因此基本上是作为军用战术魔法一级的存在。平时的空间魔法研究者若是想要尝试进行超视距传送，就需要借助实时观星，通过星相来大致计算自身和传送目标的相对位置。这是一个极为复杂且需要预先收集大量情报的工作，而且人的观察和计算力终究有限，即使通常会靠法杖搭载的星核或是使魔一类的斥候工具来辅助，误差也始终存在，而且随着距离越远误差就会越大。”
　　“那这样的话，为什么没有人开发专门用以观星定位的术式和魔导器呢？”
　　“嗯？”
　　这个问题问得高文一愣，而伊迪亚貌似没有察觉姐姐反应中的奇怪之处，还在继续补充：
　　“毕竟空间魔法本质上貌似是个很方便的技术，但却碍于这种原因而难以普及起来，这不是太可惜了吗？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没人想到开发专门用来观星定位的术式和魔导器，而一直纠结于仅仅依靠人脑和普通的星核法杖来进行空间点位的计算？”
　　“不，这其中的复杂程度可没你想的那么单纯...等一下...”
　　似乎是发觉了什么很重要的问题，高文的眉头一时间高高皱起。她放慢脚步，低头思索着：
　　“这么说来还真是...这是为什么？明明是这么简单的逻辑，既然人脑和星核的观察与计算能力不够，为什么没人总结经验、开发专门的设备和术式来辅助空间魔法的开发...真是奇怪，这么简单的事情，在你提起之前我甚至未曾设想过...”
　　“呃，姐姐？”
　　“说到底这的确太奇怪了...不只是空间魔法，与星相学相关的暗魔法占星术也是在历史上的某一时刻突然消失，观星设备从数千年前开始就未曾进步，直到如今都停留在常规光学望远镜的程度...这真是...”
　　“姐姐？”
　　伊迪亚的呼叫总算是将陷入沉思的高文唤醒：
　　“怎么了？”
　　“好像有人来了...是水城队的人。”
　　顺着伊迪亚手指的方向扭头看去，果不其然，水城莓正从那边大踏步朝她们的方向走来，看到两人后开口便说：
　　“御龙使的调查结束了，请诸位派几个代表到会客室来一趟吧。”
　　说完她又想起什么，补充道：
　　“还有，请把那位真龙种小姐也一并带来，关于她父母的事情，我们也已经有了结果。”


第199章 chap.20 原则（上）
　　按照水城莓的要求，伊迪亚、娜可、露普斯带着阿妮德来到了会客室，其他人没有强求跟来，也没有跟来到必要。
　　她们前来会见的对象，是来自天界、负责对魔导超算进行调查和评估的“御龙使”。
　　所谓的御龙使，在听到这个词的最初，伊迪亚还产生了一点微妙的既视感。但后来她知道，这个词其实指的是“代表天界的特使”，是可以代表真龙整体的立场与外部世界接触的人，他们自身可能是真龙种，大部分时候是地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