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远之旅 (一只江风厨)

　　综上所述，金鹿号的改造必须兼顾火力、防御、生存性和自持力。作为一艘前军舰，这四个方面也恰好是她在设计时便着重强调的，但以一艘轻巡洋舰的底子而言，金鹿号的船体显然也有着很大的不足，而这种不足便要依靠泰拉特有的技术去补强。
　　改造首先集中在对其生存性和自持力的加强上。金鹿号在出发前，用它空出来的许多舱室装载上了理论上足以航行五年时间的足量零重素矿石。但这些零重素却并不能真的用来提供五年份的动力，这是因为魔导蒸汽机系统需要在零重素含量极高的大气环境下才能正常而高效地运作。
　　而这也是阿尔比恩包括庄严号和暴怒号那样的战舰在内的飞空舰，实际上使用的是魔导蒸汽机搭配其他常规辅助动力系统的混合动力的原因，在离开阿尔比恩浮空岛的零重素辐射范围后，飞空舰将不得不转移一部分作为燃料的零重素用以在轮机室维持一个“富零重素环境”，因此而降低的出力则由辅助动力补偿。但即便有着这样看似很麻烦的限制，飞空舰的动力系统依然是全世界已知范围内效率最高的动力系统之一。
　　而在娜可的这艘“金鹿号”上，不知是负责改装的阿尔比恩海军有意在其上进行一系列技术实验，还是有女王陛下在其中授意...更有可能两者兼而有之，总之这艘船的辅助动力系统被拆除，转而换上了一套前所未有高效的“富零重素环境”维持机构。
　　这套机构本身只需要手掌大一块的星晶矿石便能持续运作数月时间，尽管其根本原理依然是消耗零重素矿石以构建富零重素环境，但效率比起传统技术有了极大的提升，娜可将其形象地比喻为“轮机室专用超大号加湿器”。这套机构的存在让金鹿号能够在离阿尔比恩本土四五个月距离之远的泰拉大陆上轻松维持最大出力——当然这种出力对一艘拆掉了主武器的前军舰而言，除了能跑得更快之外倒也没什么意义。
　　顺便，之前露娜拿出去换钱的那枚星晶矿渣就是从这里来的。
　　但现在，情况可能要发生些改变。为了将这一套世界上最为高效的动力系统所产生的澎湃能量充分地利用起来，工程师们十分奢侈地开始为其量身加装一系列泰拉技术出品的“耗能大户”。
　　他们本想尝试将运用在泰拉飞行舰上的一种被称之为“偏导护盾（Deflector Shield）”的防御系统加装在金鹿号上，但随后却发现金鹿号的船体和装甲上原本便刻印有大量的火系防御魔法符文。这些符文能够有效抑制发生在船壳和装甲表面的质能转换反应——比如爆炸，而这一防御机制与偏导护盾的运作原理之间存在冲突。
　　于是工程师们转变思路，将另一种名为“结构完整性力场（Structural Integrity Field）发生器”的设备装了上去。伊迪亚花了一个下午去搞懂这东西的原理，简而言之，它能够生成一个紧密的力场包裹住全舰的主要结构。提供额外的结构强度的同时，力场也会压缩船壳材料的分子间距使其更为牢固，大幅度补强了金鹿号作为老旧轻巡洋舰在船体防御能力上的不足。
　　另外。他们还在舰艏下方加装了一套“航行偏导仪（Navigational Deflector）”，似乎是可以作为飞空舰原先那降低阻力用的魔法力场的上位替代品，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其理论最高航速、变速能力和机动性。而在机动过程中产生的额外舰内惯性，则由一组“惯性阻尼器（Inertial damper）”来补偿。
　　...不得不说，来自泰拉的新科技在让金鹿号开始逐渐告别其原本的阿尔比恩飞空舰身份的同时，这些科技名词和原理也让好奇满满的伊迪亚如鱼得水般乐开了花，这两天基本窝在自己的舱室里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如果不是灵兽们实在饿得不行、跑出去找露普斯或者阿妮德来给她们送饭，这家伙真的会不知不觉把自己饿死也说不定。
　　接下来的改造被集中在武器系统方面。这里便体现出泰拉赖以生存的复制机生产体系的独到之处，只要有着详细的参数，直接制造出一套符合阿尔比恩飞空舰设计规格的舰载武器是易如反掌之事。
　　当然这些已经不再是飞空舰原本的魔导武器，而是纯粹自然科学技术的产物。原先的翡翠级在设计时拥有七座单联装魔导主炮，其二号舰“进取号”——也就是现在的金鹿号，其舰艏的两座单装主炮则在建造时被更换为一座双联装主炮。此次改造直接借鉴了这一思路，将遗留炮位改造并整合，并连带着对上层建筑作了一番修改，最终形成了“前一后二、三座双联装炮塔”的布局，而炮塔所搭载的主炮运用的是在泰拉飞行舰上最常见的高能镭射武器。
　　至于鱼雷武器则集中在舯部两舷位置，可发射一种将某种黑科技纳米机械作为战斗部的泰拉特种鱼雷。这东西的技术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和博尔格人运用的生化改造技术同源，其杀伤原理似乎是在命中后释放出巨量的智能纳米虫侵蚀目标的外壳。而这种奇怪的鱼雷据称对包括超结构合金纤维在内的超古代材料有着尤其良好的破坏效果。
　　“这种鱼雷建议在面临极端困局时妥善使用...当然，考虑到纳米虫是种不接收停止命令就会永远饕餮大餐下去的危险玩意，用完之后一定记得下令它们自毁。”
　　改造工程进行到中段的时候，娜可收到了这样一张措辞让人没由来恼火的便签。这东西被贴在当天的改造进度报告上送了过来。在找人问过之后，得到了“似乎是某位来自福瑞吉财团这边的工程师的手笔”这样的答复。
　　“偏偏这个大陆上遍地都是纳米虫能吃的东西，泰拉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会去开发这种武器？”
　　抱着这样的疑惑，还有一丝打发空闲时间的无聊念头，娜可在结束了当天改造工程的监督工作后，只身来到了这位福瑞吉财团工程师的舱室，决定“礼节性”地拜访一下对方。


第124章 chap.20 有关“科学”的讨论
　　虽然在来之前便已经根据心里的些许女性直觉猜测过了一番，但实际见到对方后，娜可果然还是感觉有些意外。
　　“让我想想...呃...你该不会是之前买了我们星晶矿渣的那个机修工大叔吧？”
　　情节的老套让娜可一时想不出比这更“礼貌”的措辞，而那怎么看都和自己记忆中身份相符的男子却意外地没对她的出现做出什么反应。
　　对方头戴一顶焊接用的方形面罩，身上依然是那套很有槽点的沾满油污的围裙，就跟第一次在那家小店里见到他时那样围在工作台前摆弄着什么。娜可的视线很快被那边散发出的红光所吸引，自顾自地走了过去。
　　桌面上放着一个红色水晶雕刻成的鸟巢样式的装置，底部连接着许多粗大的管线一直垂到地上。微弱的红光就从这装置的内部若隐若现地散发出来，再加上这房间不知为何没有开灯，整个气氛俨然像是邪恶反派的邪恶试验现场。
　　“这位大叔...”
　　娜可刚想把对方从聚精会神的工作中唤醒，眼角余光却不自觉地瞥到了那装置里盛放着的东西：
　　那明显是作为她认识对方契机的物件——露娜卖给对方的那块星晶矿石残渣。
　　她不由好奇对方是不是正在进行所谓的“再加工”，把这对外界而言除了好看外没什么价值的石头变成真正值得收藏的工艺品。但很快自己身为火系魔法师那对于能量的敏锐感知却告诉她，情况没有那么简单：
　　“你在给这块星晶充能？”
　　“首先，容我纠正两个错误...”
　　或许是终于受不了总是在身边发出动静的娜可，大叔掀起脸上的面罩，朝这边翻了个白眼：
　　“我叫雷吉纳德（Reginald），你可以叫我雷吉，但麻烦别用‘机修工大叔’这种称谓，轮机工程师和机修工是有区别的...”
　　随后他赶在娜可开口前甩手指了指桌上的装置和其中的星晶矿渣：
　　“然后这东西，虽然你们外界管它叫‘星晶’，但在泰拉的超古代记载中，它被称作‘戴拉尼姆（Dilithium）’，是某种对我们而言仅存在于理论上的正-反物质能源技术中必不可少的减速剂原料，而它现在却被你们当做天然魔法能源矿物。”
　　“也容我纠正你的错误...”
　　对方的态度让人没由来的一阵火大，这让娜可不自觉地针锋相对起来：
　　“我们可没把这东西当成什么‘天然魔法能源矿物’，这是个很典型的不准确说法...我们的魔力来自生物精神能量的具现化，自然界中尚且不存在非生物的已知天然魔力来源。而星晶只是因为某种特性而能够存储大量的魔力，对我们来说更像是一种天然的一次性电池。当然，大部分星晶在被开采出来时，都或多或少地存有魔力，我们猜测那是由无数万年来生活在矿脉附近的生物的精神能量累积而成的结果，跟石油的形成过程有点相似。”
　　大叔不再吭声，也不知道是被噎住了还是单纯懒得理她。娜可对这家伙的态度愈发感觉不爽，而这种不爽逐渐开始表现在她的表情和行动上：
　　“所以，就算你们管它叫戴拉尼姆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就跟我觉得所谓轮机工程师确实和机修工没多大差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