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拿铁好甜。”
温笑的一声低语。
话落,陶野便松开了她,退远了。
「咔哒」一声,车门被打开。“走吧,很晚了,快回家洗澡睡觉。”
夏星眠握了一下还留有陶野体温的手心,精神还停留在刚刚那个还没来得及加浓的亲吻中。抽离出来时,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着「不满足」。
可陶野已经下了车,站在车门外,低头看着手机,在处理别的事情了。
“姐姐,我们今晚要不要……”
她忍不住主动提出了要求。
陶野抬起眼,瞥了下她,又低头看手机。
“不了吧……”
夏星眠撑住皮质座椅,把头伸出了车窗,欲求不满四个字都要从她那双一向无欲无求的眼睛溢出来。
“为什么啊?”她紧紧抓着车窗框的指头都是粉色的。
“今晚体力消耗完了,明天拿什么打比赛?”
“怎么会?”
“哦?”
“我体力很多的!”
说完了,夏星眠才意识到自己因为急色说了多么不要脸的话。
要是在往常,理智回来后,她怎么也该找些借口来否定、解释自己的失态。
可这一次,就算理智回来了,她还是红着脸固执地看着陶野,等待回应。
陶野没纵容她,还是拒绝了。
甚至警告她:
“别动歪心思,要是大半夜动手动脚,纸鹤我就收回来了。”
夏星眠只好把火憋回去,抱着那只比她还高的熊,乖乖跟在陶野身后,回家。
坐电梯时,陶野好像看出了她的沮丧,安抚她:“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想看到你赢。”
“赢很重要么?”
“对呀……”
夏星眠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会说输赢无所谓,享受过程比较重要。”
“其实都很重要的。”
陶野抱着胳膊,靠在电梯厢壁上。
“但凡你为一件事做了准备,花了时间与精力,结局对你来说就不可能是无所谓的。当然会有人安慰你,说「重在参与,输赢都一样」。可安慰只是安慰,事实就摆在那:如果赢了,你肯定会比输了要开心啊。”
夏星眠微怔。
半晌,她小声问:“所以……你想看到我赢,其实是想看到我开心?”
陶野浅浅笑着,点了点头。
“嗯……”
“为什么?”
电梯在缓慢上升,数字越攀越高。
“小满,我没有包养过谁,你是第一个属于我的女孩子。”
陶野的笑意也似楼层数字一般,由唇边简单的弧度,渐渐扩散,爬上了眼尾眉梢。
“因为你是我的人。所以,你一开心,我也会开心。”
两个人视线交合的刹那,有一种不言而喻的灵犀触碰融化开来。
夏星眠还是不知道陶野对她究竟有没有过特别的感情。但她忽然觉得,那好像也不重要了。
或许她们以后能在一起,或许以后不会在一起。可至少,现在,这一刻,这一秒,她们对于彼此,都是心底深处最唯一、也是最不可或缺的依赖。
第28章
绑架
这一个夜晚,她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就是单纯地洗了热水澡,睡了个充足绵长的觉。
一大早,夏星眠就洗漱完毕,在大衣里穿好了运动服。
陶野想要开车直接送她去市体育馆,夏星眠说她需要先去学校和队伍汇合,之后才坐学校大巴前往市体育馆。
“那我就先过去,在那边等比赛开始。今天突降强寒流,暴雪,有些路都封锁了,你一会儿去学校千万要注意安全。”
陶野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来。
“来,先吃饭。”
夏星眠看了下时间,直接拎上包就走,“我来不及了,先不吃了。”
“等等……”陶野走过来,递给她一张大额的纸币,“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在路上吃。”
夏星眠推拒:“不用了……”
陶野:“你不是被我养的吗?”
夏星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还没习惯这种身份转变。
她模糊地「嗯」了一声,接过钱,也不敢抬头看陶野,飞快地出门走了。
时间还早,电梯还没什么人。夏星眠上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倚在梯厢角落。
她静静站着,手里攥着那张钱,还在回想昨晚的事,和刚刚陶野穿着围裙给她做饭的样子。
想得太远,也没注意身后的人在慢慢靠近她。
突然,一张手帕捂上来。
事情发生得没有丝毫预兆,她甚至都来不及反抗,就被猝不及防冲入鼻腔的那股浓厚乙?醚味卸去了所有力气。
.
“咳……”
夏星眠再醒来时,她在一间昏暗狭窄的地下室。
她趴在一堆废弃的木板残料里,头顶一盏破旧的小灯,灯罩子已经不知道去哪了。空气中隐隐有一股电丝烧焦的味道。
她又接连猛咳了几声,尝试挪动四肢,才发现自己的胳膊和腿都被绑了起来。嗓子像灌了沙子,又干又疼。
面前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戴鸭舌帽,大约四五十岁。之前在电梯他压着帽子,夏星眠没注意。现在他抬起了头,她马上认出了他。
——吴放。是她父亲欠钱的众多债主之一。
他旁边那个年轻人夏星眠不认识,看起来应该只是过来帮忙打下手的。
“吴叔……”
夏星眠一边咳,一边艰难地开口。
“你怎么会……”
吴放低低地笑了一声,“他们都说我这几年老了很多,老得都变了个样。你居然还能一眼认出我来。”
“我当然能认出来。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夏星眠艰难地跪起来,瘦弱苍白,跪在吴放的面前,“当年……是我父亲对不起你们,这些年,我也觉得很歉疚……”
吴放质问道:“你要是真觉得对不住我们,为什么不继续还夏英博欠我们的钱?”
夏星眠:“我已经还了三年了。”
吴放大声打断她:“你都已经还了三年了,就应该还完啊!”
“可我本来没有义务去还这些钱的。”
夏星眠抬着头,眼白里全是红血丝。
“从法律意义上讲,我既然没继承我父亲的财产,那我也不必继承他的债务。”
“我不管什么法律!我也不管你有没有什么狗屁义务!”
吴放几大步走上前来,激动地揪起夏星眠的领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我只知道你都开始还了。你既然还了,就要还完!你不还完,今天是我找你,明天后天还会有其他债主继续找你,你以为你逃得掉?!”
“其他……债主?”
“你不会觉得没有人怨你吧?我告诉你,我对你已经是客气的了,他们才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头,剁烂你的肉去换钱!这是你夏家欠我们的!你永远都欠我们!!”
“……”夏星眠忽然觉得心里一空。
像悬溺在水中的半空,满是窒息,无根无落,不论是陆地的土壤,还是水底的泥沙,她都无处立身。
她承担这些本不属于她的责任,是因为她觉得被欠钱的人很无辜,很可怜。
所以她愿意放下她的傲骨,给人做金丝雀,受尽屈辱,尽她所能弥补他们。
可是这些人有觉得她无辜、她可怜过吗?
没有……
升米恩,斗米仇。
她甚至都没有得到过任何感恩。在选择不再继续帮助时,还收获了翻倍的仇恨。
吴放额角的青筋暴起,急躁地问:“我知道,你有贵人。就那个叫陆秋蕊的,对不对?你叫她还我钱,只要她给钱,我马上放了你。”
夏星眠直视着吴放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吴放:“我不管你们之间的破事,我只知道她有钱。给你个机会,给她打电话,让她拿钱来!”
夏星眠:“不可能……”
吴放也不和她废话,直接上手搜身,从她口袋里找到手机。又强制钳过她的手指解锁了屏幕,点进通讯录。
夏星眠浑身紧绷起来。
她不是怕吴放找到陆秋蕊,她怕的是他找到陶野。
陶野要是知道了她现在的处境……
陶野会不会急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被陶野看到她现在狼狈地跪在地上的样子,她一定恨不得直接死掉。
还好,吴放对陶野的名字并不感兴趣。他没有在通讯录里找到陆秋蕊,于是又点进微信。
夏星眠把陆秋蕊的电话和微信都删了,但唐黎还没来得及删。吴放很快找到了唐黎的对话框,因为里面的聊天记录提到了陆秋蕊。
吴放戴上口罩,直接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了。
屏幕亮起,画面却不是唐黎,而是陆秋蕊本人。
“夏……”
陆秋蕊看到画面这边的吴放,后两个字咽进肚子里。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只是稍稍抿了一下唇角,问:“夏星眠呢?”
吴放:“您就是陆小姐吧?看看这穿的衣服,真高档,一身下来应该不少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