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舟赫在做最后的打算,她也在,沈锦昌亦是。
"北聿安。"舟炀神色紧张的看着她:"你我说过,此生无欺瞒。"
"别多心。"
北聿安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慰:"数不尽的人想要我的命,只有你想要活,那我便想尽办法活下来。"
舟炀紧紧的抓住她的衣襟,仿佛这人下一刻便会消失。
君王谋社稷,天子守国门,所有人都在为了权利争斗,她从不想卷入其中,也许是从陆时的死开始她总是心惊胆战。
"北聿安……别去了……"
舟炀从未干涉过北聿安的想法,只有这一次她不想了。
北聿安没有说话,她知道这都是命数。
"主子!"
银刃这时走进营帐碰到相拥的两人尴尬的来回踱步,进也不是,出也不是,金羽紧随其后来到也被她拦在了门外。
"你进去啊。"
金羽想要推开她,银刃不断使眼色都没有用,等到她们转身的时候里面的两人已经恢复如初了。
"有何事?"
银刃率先跪下说:"主子,沈锦昌再次飞鸽传书,这次方向看清楚了,是斯国的方向。"
金羽随后说:"主子,我在十里之外看到了黔中的身影,估计是舟赫指示前来的。"
北聿安听着两人的禀报点点头,她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不知道沈锦昌飞鸽传书是与谁,若是斯国便是叛国与她无关,最怕的是与南长明。
可转念一想又不可能,沈锦昌这般年纪怎么想也不会与南长明有交集。
"静观其变。"
这一夜平安度过,清晨的时候黔中浩浩荡荡进入了大营,沈锦昌亲自接待假意寒暄了几句,两人开始互相套话。
北聿安看着他们笑了笑,金羽反而是不耐烦的揉了揉耳朵。
舟炀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黔中朝着她们走来,她为何感觉黔中好像总是看着自己笑的样子,这让她心虚的低下了头稳了稳脸上的面具获得了一些心安理得。
"七驸马,许久未见。"
北聿安笑着说:"可我不曾想念。"
黔中很明显没有想到北聿安会这般不留情面,心口不一的说:"七驸马身子可好些了,公主在雪国可是十分惦念,特意命臣问候。"
舟炀看着他那张脸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自己明明站在这里,怎么会特意叮嘱他,真是说谎都不会脸红。
"那我回去定要写上几封家书了。"
黔中连连点头,几人进入大帐之中。
"大人前来一路颠簸,本将军特意准备了好酒好菜。"沈锦昌一招手侍卫们便端着酒菜走了进来,他叹息一声说:"这边境寒苦,比不上王都富饶,大人可不要嫌弃了才是。"
黔中哪敢嫌弃,连忙摆手:"将军辛苦抵御外敌,为了黔某这般破费实在让我惶恐啊。"
酒过三巡,黔中在怀中拿出了圣旨站起身。
沈锦昌与北聿安皆是一怔,要来了。
"王上有旨意……"
黔中规规矩矩的念出了内容,简单来说就是让北聿安去和谈尽最大能力招揽羚国与雪国合盟,可偏偏没有对沈锦昌的示意。
"大人,王上没有对……"
沈锦昌欲言又止,黔中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说:"王上只说,待到七驸马回来之后再行定夺。"
说罢,黔中看向北聿安:"七驸马,可回去准备准备了。"
北聿安点头,金羽本想推动竹椅,舟炀抢先一步将竹椅夺过推着北聿安便径直出来营帐,看着舟炀渐渐远离大营金羽想要阻止却被北聿安拦下了。
"我们要去哪?"
舟炀抿了抿嘴:"天大地大,去哪不行。"
"炀儿。"北聿安笑的苦涩:"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啊。"
舟炀顿住脚步,张了张嘴劝说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还是说:"我就是不想让你去,这跟送死有何区别!"
她就是想要任性一次,可她也知道这并不是任性就可以满足心愿的场合。
北聿安将手中的信交于她。
舟炀一怔,接下了信笺打开,上面烙印着奇怪的图腾,她只能艰难认出了云昭二字,打开之后她终是明白了北聿安。
云昭早已来了信,说的很明白就是让北聿安促成三国之争。
信笺的最后,写着一行话。
(此争,性命难保,云昭必胜)
也就是羚国之行,她必须去。
"我与你一起去。"
舟炀不再犹豫,北聿安回身看着她:"不可以。"
"那你便跟我走,现在不是二选一!北聿安,你只有一个选择!"
她第一次真正的生气,北聿安看着她几次张嘴都没有说话,舟炀也不再等答案将她推回了营帐,进去的第一件事便是收拾行李。
北聿安就这样看着她胡闹,舟炀背对着她忽而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滴眼泪落在包裹之上浸湿一片狼藉。
"云昭会杀了你对吗?"
"炀儿……"
北聿安站起身想要抱抱她,舟炀却抬起了手:"告诉是不是。"
北聿安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云昭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她非去不可的理由也不是为了云昭的江山,只是为了给她们留一线生机。
这般走了也可以,只不过余生都会在云昭的追杀中度过,她不想拿舟炀的命做赌注,她不是好赌之徒,但这次她用了自己的命赌舟炀活。
"我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北聿安故作轻松笑着说:"你看,我从未骗你,实在不行到时候我就装作吐血。"
舟炀的肩膀不住颤抖,哽咽的声音让北聿安心疼不已踏出一步,舟炀猛地转身扑向了她的怀中。
"你这般瘦弱她们到底要你如何!我就想和你白头怎么就这样难……北聿安……你若是出事,我怎么办……"
北聿安深吸一口气轻笑说:"我就说让你少听一些闲话,如今看看都会用脑子想问题了。"
舟炀抬起头看着她眼睛红红的:"我没与你闹!"
北聿安倾身将她的泪珠吻下,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酸涩了鼻尖,酸涩了心:"舟炀,我答应你,平安归来,我们隐居山林。"
"北聿安,若是你食言,我绝不独活,就算下了地府也要将你抓过来好好说教。"
"舟炀,我很爱你。"
翌日,北聿安坐上了去往羚国的马车,车上只有金羽一人并未带其他侍卫,舟炀站在大营门外看着她渐渐远去心中空落的凄凉。
"银刃,她会回来的对吗?"
银刃垂下眼眸:"会的。"
羚国境外仍旧是女官在等候,北聿安被搀扶下马车。
"谋士远到而来甚是辛苦,女王特命我前来迎接。"
女官笑容可掬,北聿安将早就准备好的黑绸带系在眼前:"金羽,在此等候,三日我未归来便回去。"
金羽欲言又止,仍旧听命看着她被女官带走,等人看不到之后她重重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眼前一片模糊回到了昨夜……
"金羽,这次我未必能全身而退。"
"主子!属下随你去。"金羽站起身:"拼了命也要守着你回来,要不然就躺在您身边。"
北聿安欣慰的笑了笑:"金羽,你我是主仆,可我从未将你视作仆人,我们是自幼长大的挚友,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一个求字让金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重重的跪下:"主子……"
"你听我说,我这一生从未求人。"北聿安抬手制止了她:"舟炀与这场浩劫无关,若是我回不来,将她护送回云昭,舟赫此人不可信怕是江山没有得手便要兔死狗烹,舟炀绝不可以出事。"
金羽咬紧牙关:"属下领命!"
泪水将草叶打湿,金羽跪在地上看着远去的北聿安将昨夜的话牢牢记在心中不敢忘。
同样的一条路,南长明走过,北聿安也走过,只不过两人的心境完全不同,一个野心勃勃,另一个心静如水。
摘下绸带的那一刻,北聿安也是淡然的笑着。
女王很是欣赏,遂而走下来亲自为她端上了一杯茶水。
"迎来是茶,送来也是茶。"北聿安端起茶杯饮上一口,仔细回味:"看来羚国此时心境很是复杂啊。"
"何出此言?"
北聿安淡然自若的回答:"茶香浓郁便是羚国兵强马壮,回味苦涩即是眼下局势所迫,进不得,退不得,可入喉清淡温暖,想来现下是求不得,合不得。"
第30章 兔死狗烹
金舍笑着摇头,退回到王座上,眼中的欣赏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能人志士,不知羚国可有幸得您垂爱。"
这般招揽的意思已经足够明确了,金舍喜欢有才能的人,草原之上不缺勇士可偏偏缺少谋略文臣:"这茶不止你一人喝过,越是苦涩的茶积淀的东西就越多,含义多了品味的人总会说上两句不中听的话,可只有你品出了其中韵味。"
北聿安将茶一饮而尽,笑说:"茶很好,含义因人而异,我倒是觉得茶中之意说的是。"她看着金舍浅笑:"忠人之事,怎可易主。"
金舍微微蹙眉:"你忠的哪个主,雪国还是另有其人?"
北聿安冷静的指了指头顶:"抬头可见,昭然若是。"
金舍泄了气,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不紊,忽而一阵头晕不由捏住了额头:"不如,谋士留在羚国住上几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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