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伸咳了一声,对已经被勾起食欲进入幻想的岑仑说道:“口味太重对肠胃不好。”
岑仑的热情被突然浇灭,才想起来和他说话的是规矩和要求特别多的傅知伸,遂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那我有空自己出去吃,他这样赌气想。
傅知伸翻着他的行程表,问他:“还有几天拍完?”
岑仑捏着手指数了数,回答:“三天吧,我的戏份比较零散,反正我有空,导演也不急着拍完我的。”
傅知伸听他无意中说出来的话,如果是从别人口中听到,傅知伸一定会觉得他是在抱怨,暗示自己给剧组压力,或者给他安排一部主演,但是岑仑说的话,就真的是在阐述一件事罢了。
岑仑跟他这么多年了,除了第一次威胁他要了一笔钱后,再也没有主动问过什么了。
傅知伸心里一抽,觉得这些年来原来亏欠了那么多,以往他养着的那些小情人,哪个不是金钱珠宝房子豪车剧本供着的,唯独对岑仑,他像只铁公鸡一样吝啬。
他斟酌了一下,温和地问:“那你想早点回来么?”
岑仑想都没想就说:“我觉得剧组挺好的,可以跟前辈们学习演技。”
而且还不用天天面对你,岑仑在心里补充。
作者有话要说:
生日这几天一直在生病没有精神,唉OTZ完全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第46章 chapter46
次日早上岑仑没有戏,难得在剧组住了个晚上,早早起来,跟着工作人员吃了个早餐,等他们开始工作后,岑仑就带着小美在洋人街四处逛逛。
民国风格的商业街,两边都是白墙浮雕的小洋楼,小洋楼后面却别有洞天,长着青苔的小巷子,有着古井的大院子,从围墙外面还可以看到探出墙的桃树,上面还挂着几个熟透的桃子。
小美扯着岑仑的袖子激动地囔囔:“小伦伦,快帮我摘一个,我还是第一次在树上见到这么大的桃子!”
岑仑失笑,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没见过的东西怕还多着吧。他踮脚给小美摘了一个,小美接过,好奇地左看右看,问他:“可以吃吧?”
“先洗一洗吧,你也不怕拉肚子。”岑仑也摘了一个给自己。
他们去院子里的水井边打了水,深井里的水在早上的时候特别清凉,小美把手腕上的银饰往上推,将手臂放到木桶里浸泡,叹息道:“太舒服了,以后得让我爸给我买一处这种房子,夏天住这种地方一定不会觉得热了。”
岑仑听着她的话,想起年幼时和母亲回外婆家,她外婆住在一个宁静的小镇上,以前是当地小学的校长,很慈祥的一位老人。小镇的人口不多,每家每户都有很大的屋地,岑仑的外婆和外公拥有一栋上了年纪的小洋房,不算小的院子里被外公种满花草蔬菜,还栽了一棵桃树。
夏天放暑假的时候岑母会请假带他回去小住几天,那是岑仑一年中最快乐的日子,因为外婆家没有钢琴,母亲不会逼着自己练琴,而外公会带着自己去钓鱼,傍晚的时候祖孙俩走在野外田埂上,鱼篓里装着的小虾小鱼就是晚饭加菜。
外公外婆只有母亲一个女儿,母亲也是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中长大的,后来到市里工作,遇到了当钢琴老师的父亲,生下了自己。
岑仑对于父亲并没有什么印象,很小的时候他就意外去世了,母亲一直没有改嫁,一个人努力赚钱把他抚养长大。
外公外婆留下来的房子也因为城建被拆了,补贴的钱用在母亲的治疗上,岑仑除了父母买的那套老房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套房子已经上了年纪,城西那一带差不多又要重新规划,岑仑就想着在这几年里赚够自己买房子的钱,不需要在多繁华的城区,也不需要多豪华,更不需要很大,够自己住就好了,反正他也没有信心能再找到个什么人共度余生。
小美还在构思自己以后要买什么样的房子,她家里有钱,父母又疼她,自然是她想做什么都随心所欲,岑仑侧耳倾听,羡慕的同时还在想如果自己也有小美那样的家境就好了。
那样他就不会因为母亲的病四处奔波,就不会进入这个尔虞我诈的娱乐圈,就不会遇到傅知伸,更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可以很听话,顺从爸爸妈妈给自己安排的人生,顺利从大学毕业,接手父母的事业,或者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有空的时候可以和爸爸妈妈去旅游,年纪到了就听他们的话找个差不多的女孩子结婚生子,然后再养一个孩子,陪着妻子走完人生。虽然规矩乏味,但是安宁温馨,没有大风大浪,平静的生活已经是岑仑的奢求了。
小美已经给他们拍了照片发到微博,又引得其他粉丝吵吵闹闹,她大致看了个遍,捅捅岑仑的胳膊:“小伦伦你发个微博呗,姐妹们都在问你呢。”
于是岑仑毫无形象地劈叉坐在井边石板上,让小美给他拍了个照片。
@岑仑:上午没戏,和大小姐在片场晃荡,准备做个卖水郎(二哈)[照片]
@晋元工作室:你这么嫌,是时候给你加工作了(微笑)
@白烁:老子都要晒中暑了,不开心。
@岑仑回复@晋元工作室:晋哥有通告了?
@岑仑回复@白烁:乖啦,有空去找你!
@晋元工作室回复@岑仑:晚点说,你下午好好工作。
下午的戏在室内拍摄,岑仑看着室外热辣辣的太阳,不禁有些庆幸。
蒋冬明被服装师造型师围着,荣导在给他讲戏,岑仑看着他如主角一般的意气风发,眼里的羡慕都掩饰不住。不得不承认,蒋冬明是个很有魅力的男演员,这是岑仑穷极一生也望尘莫及的。
岑仑这一场戏牺牲,导演为了表现出角色的悲壮,反复拍了几条备用,就用了一下午的时间。
刚下片场,Andy就提着一袋子的饮料进来,逐一分给在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这里的房子里没有装空调,即使没有太阳晒,也闷热得不行,见到冷饮,一个个都不客气,知道Andy是岑仑的助理,拿了后都跟岑仑道谢。
Andy给岑仑递了杯绿豆奶茶,接过他手里的毛巾,继续招呼其他人喝东西。
手里的杯子还很冰凉,不像是大老远从市区运过来的,而且刚才拍戏的时候还看到Andy坐在旁边,不可能那么快就从市区过来才对。
那么Andy是去哪弄来的饮料,岑仑心中隐隐有个想法,却又不敢确定。
回到房间,岑仑终于忍不住问Andy:“Andy姐,下午的时候是不是傅先生过来了?”
Andy也没意外他会这样问,只说:“傅先生去S视察了,今天早上的飞机,冷饮是他提前吩咐助理送过来的,我也是下午才知道。”
晚上没有岑仑的戏,但他还是过去了,荣导见到他如此勤奋好学,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临时需要群演的时候,又把他安排去露了个背影。
服装师给他换衣服的时候特意为了下午的饮料道谢:“今天的奶茶很好喝,没想到在大老远的剧组都能喝到市中心那家老牌的纯正奶茶,等这次工作结束,我回去一定要大喝几百杯。”
岑仑忍不住笑出来:“那估计余阿姨要忙哭了。”
服装师惊讶道:“小岑居然也认识那家店的老板娘么?”
岑仑回答道:“以前妈妈在那附近工作,我下课后经常到余阿姨店里等妈妈下班,余阿姨对我很好。”
服装师连忙附和:“对对对,我也觉得她人超级好的,难怪能做那么久的生意。”
余阿姨的手艺特别好,不单止会煮奶茶,还会磨咖啡,店里的点心也很好吃,还能吃到南方好吃的糖水,余阿姨是从东南沿海城市嫁过来的,总喜欢给年幼的岑仑说一些夸大的风土人情。
不过自家庭变故后,岑仑就不怎么去了,他害怕余阿姨问起自己母亲的事,更不想让余阿姨怜悯自己,毕竟他已经是个成年男子汉了。
只是不知道傅知伸从哪里知道余阿姨的店的,今天喝到那熟悉的味道,岑仑又想起以前幸福无知的时光。
回去的时候遇到蒋冬明,对方和他打了个招呼,看着像是要和他一起回旅馆。岑仑面对这个与当年没什么变化的漂亮男人,还是有那么点不自然。
蒋冬明对当年的事已经放下,离开傅知伸这么多年,他的事业蒸蒸日上,忙得充实,也有回报,虽然更想看到傅知伸狼狈的样子,但看到岑仑这副受制于傅知伸的模样,感觉像是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是怎么都忍不下心去冷嘲热讽的。
十几年前自己不过也是个没有出头机会的小演员罢了,要不是被傅知伸看上,不知道要混多少年才出人头地,跟了他五年,也算是名利双收,爱情是什么,他从来没在傅知伸眼里见过那玩意,他甚至认为傅知伸是不会考虑别人感受的。
虽然一开始对于岑仑的突然闯入有些憎恨,但随着事业上升,没了傅知伸的束缚,蒋冬明还感到有些庆幸。他不可能从傅知伸身上得到爱情,与其把青春都押在他身上,不如早点退出。
以前在圈子里听说过岑仑,又觉得他有些可悲,没有主见,不会反抗,被傅知伸拿捏在手掌心里,不禁觉得他有些可怜。但今天看到Andy带着东西分给剧组,蒋冬明当时还有点愣神,就算以前他和傅知伸如胶似漆的时候,傅知伸都没想过到剧组给他探班,更别说体贴地送些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