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筠听了这话,却无声无息地笑起来:“冰原狼?那不过是我为了唬人打的幌子而已,若非如此,莫说裴长林那个老狐狸不肯费心保护我的安全,就连您……也未必肯见我吧?我知道阮爷早就对我‘感兴趣’,不过,若非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现在大概也不会在您的客厅,而是□□室了。”
“有几分胆子,”阮隋迎笑了一下,手指间的雪茄因为长久没有吸,已经静静熄灭了,他把烟丢在一旁的烟灰缸里,“开门见山吧。”
康筠垂下眼睛笑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算完全说谎。我的确曾经是冰原狼的手下和……两年前冰原狼被人陷害,在爆炸中丧生,顾珞琛趁乱接手了他一部分的势力,他大概是觉得我长得还不错,于是也顺便接手了我。”
阮隋迎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你想替冰原狼报仇?”
康筠微微摇头:“两年前,我已经借着身份之便,掌握了冰原狼一部分的势力,没想到……”他微微闭了下眼,唇角浮上一丝嘲讽的笑意:“顾珞琛除了人霸道了点儿,其实对我不错。他床上功夫好,也舍得为我花钱,感情大概也有几分真,只是比起他的生意,我的命就不值一提了。”他的眸中浮上一丝冷意:“既然他想要我的命,那我也不用对他客气。”说完,他目光转向胡叡:“劳驾,帮个忙。”
胡叡看了一眼阮隋迎,在得到许可后,根据康筠的示意,从他鞋底的夹层里取出两页薄薄的纸,展平之后,恭恭敬敬地递到了阮隋迎手里。阮隋迎一眼扫过,眼皮就跳了一下——这是一份顾珞琛清关公司的内账,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他如何偷税漏税,通过虚报瞒报货物数量和种类牟取暴利,如果这东西是真的,单凭这两页纸,都够让顾珞琛卷入经济案件,接受调查,如果他是个没背景的人,恐怕还要吃几年牢饭。但就算他背景深厚,也够他喝一壶了,最起码清关公司是别想开下去了。
阮隋迎之前就听说顾珞琛的夫人偷了顾珞琛的机密文件,差点儿被人灭口,当时他只是将信将疑,但现在已然信了大半。
顾珞琛在这个地方根基不深,平常装得一副正经商人的样子,就连营救他的小情儿也偷偷摸摸不敢大肆声张,若非被逼到极点,不可能当着裴长林的面下杀手。
“这只是前菜,”康筠看着他的表情,缓缓道,“正餐在我亲信的手里,能不能上桌,决定权在阮爷手里。”
阮隋迎不露声色地把东西折好,放在桌上:“你的要求。”
“第一,派人保护我,务必确保我的安全。第二,事成之后,顾珞琛名下的产业,我要一半。”
阮隋迎眯了眯眼,就算他借这些东西成功搞掉顾珞琛,明面上他必须要上交一批,他暗地里摁下来的,至多也就一半而已。这个小东西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究竟是太过天真,还是有恃无恐?他就不怕他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以阮爷的心胸,一船‘鲜肉’而已,又不是丢不起,顺手卖个人情,如果能借此搭上顾家这条顺风船,有利无害,为什么偏偏要和顾三少过不去,还费心弄到他的‘软肋’?让我来猜猜吧,是不是阮爷一不小心落了一点不大不小的把柄在顾少手里?虽然眼下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怕只怕夜长梦多。”
阮隋迎从进入这个客厅,一直保持着游刃有余的姿态,肢体表情十分放松,可听到这里,康筠敏锐地感觉到他的腰挺直了,面部的肌肉也比之前绷紧了一些。
康筠睨着他的脸色,话却没有停:“如果这事儿落在别人身上,阮爷早就果断杀人灭口了,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不过是因为担心万一做得不干净,惹上顾家,遗祸无穷。如果有我做挡箭牌,下手想必能方便不少,阮爷心里想必也清楚这一点,相形之下,我要的并不算多……此其一。其二,做我们这行的,生意的渠道、人脉,都比固定资产重要的多。我手里有顾珞琛军火和翡翠玉石走私交易的名册和他握有的对方的把柄,有了这些,阮爷想赚多少钱,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翡翠和军火走私,向来是一本万利,虽然风险更大,但收益也颇为可观,尤其是军火,别看他生意铺得不小,但至今摸不着一点儿门道,如果能趁此在军火生意上分一杯羹,他在东南亚的地位立刻就不可同日而语了,甚至可以武装起一支队伍,真到了关键时刻,这比什么靠山都管用。
“当真有这份名册?”
“当真,”康筠笑了笑,“我有几个胆子,敢欺瞒阮爷?”
阮隋迎眯了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中的神色意味不明:“冰原狼素来心狠手辣,而且不按常理出牌,当年他黑吃黑搞掉了不少同行,我那时候还在想……不知道他会不会盯上我。”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
“如果你真的是冰原狼,我还真不一定敢和你合作。”
康筠心里打了个突,他不知道阮隋迎突然说起这个,究竟是什么用意,是警告他别轻举妄动,还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多说多错,康筠只好中规中矩地说:“冰原狼已经挂了。”
第39章 翡翠生意
阮隋迎重新点着雪茄,吸了一口,慢慢吐着烟圈,不再说话。客厅里一时陷入沉寂,只能听到座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康筠表面不露声色,心里却捏着一把汗,他不知道他这一番说辞,阮隋迎能信多少,是会选择相信他,和他合作,还是未免夜长梦多,直接做掉他。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坦白讲,真的不怎么好,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享受过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轻轻地跳动,砰、砰,血液通过心脏流往四肢,有一种微妙的蓬蓬勃勃的紧张刺激,让他因为一晚上没有休息而困倦的大脑重新兴奋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的门“咚咚”响了两声。
阮隋迎对胡叡递了个眼色,胡叡打开门,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穿一身暗蓝色制服,打着武装带,面容冷肃,眼神锐利,腮边未刮净的胡茬显出一种铁青色,整个人就像一把出鞘的剑,锋芒毕露。康筠默不作声地打量着他,心想这大概就是阮隋迎手下三大亲信之一的侍卫队长霍海农了。
他冷冷扫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康筠,微微低头,在阮隋迎耳边说:“爷,潘公检求见,他说要和您谈一笔生意。”
霍海农的声音其实不大,但康筠的耳朵是在太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手腕被过紧的绳索勒的紫红,衬得一双手背愈发地雪白,唇边漏出了一丝谁也看不见的笑意。
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让他稍等,”阮隋迎眉头微皱,扫了一眼地上的康筠,“松绑,给他准备点儿吃的。海农,你找几个得力的人保护他。”
“是!”
康筠轻轻呼出一口气,他知道阮隋迎的第一关,他算是过了。
虽然阮隋迎没再为难他,可他抛出的橄榄枝,阮隋迎却也没有接,他就像是完全忘了这件事情一样,在指派霍海农给他安排了几个保镖“贴身保护”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康筠知道,他在权衡,顺便派人确认他拿出的那份内账的真假——那两页纸是韩城借着“探病送花”的机会,塞在名牌里递到他手中的,是真的内账,阮隋迎再怎么查也查不出破绽。等阮隋迎完全相信了,他会再抛出一个诱饵。
阮隋迎没再让人捆他,也没限制他在别墅内部自由活动,所以康筠趁着这两三天的空闲,把周围的大致环境基本摸清了,这栋别墅地处半山腰,周围绿树环绕,除了别墅后的一间仓库,没有其他建筑,不远处有一条环山公路。
楼前的庭院很大,花木掩映,曲径通幽,有假山、池塘和一个露天泳池。一层被一道回廊分割为东西两部分,东边是阮隋迎的客厅、会议室和影音室,西侧则设置了礼堂、宴会厅和舞厅,据佣人说,阮隋迎偶尔会在这里举办一些小型的宴会。阮隋迎的休息室、卧室、衣帽间和书房都在二楼东部,西边是四间陈设差不多的卧室,看起来像是客房,康筠就被安排着住了其中的一间,三楼有人看守,据说陈列着阮隋迎的一些“收藏”。舞厅连着的地下室是一个储藏室,里面有一个小型的酒窖。另外一侧的客厅和会议室门口有人把守,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康筠猜测那些被拐来的,还没来得及卖出去的‘鲜肉’,可能就在与客厅连通的地下室里面,当然,也可能在其他更为隐秘的地方。
康筠被关在别墅里的第三天,顾珞琛带着一支队伍悄然回到h城,他刚进公司就接到警察传唤,警官说他涉嫌一桩重要经济案件,客客气气地请他到警局协助调查。阮隋迎站在顾珞琛公司对面的一栋楼单向玻璃窗前,看着顾珞琛被呼啸的警车带走,他缓缓地捻着一挂紫檀木佛珠手链,问胡叡:“潘公检还不死心?”
“是的,”胡叡垂首应答,“他今天一早就去了大夫人管的公司,被门卫拦住了,现在还在门卫室里喝茶,整个人坐立不安,不停地上厕所。听说他祖母每年年底都会查账,他欠了赌资,那批翡翠也压在手里,亏空巨大,顾珞琛本来说好了要吃下他手上那批翡翠,可是钱均给他使了绊子,海关走不通,所以就借故推了这笔生意。他没了法子,才找上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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