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反思的是行程安排吧,要我们唱跳就训练我们到可以唱跳,我们是偶像,但首先是歌手。拿着还音去骗人,你很骄傲哦?”陈天瀚连表情都懒得变化一下,只是冷眼斜睨面前这个人,确切地说,在他眼中的,脑残。
“拜托,连迈克尔杰克逊都有全原音伴奏好吗?你真是不要太瞧得起自己了。”
“呵,我才拜托你,他那是年纪大了,而且还会提前出通告的好吗。意思就是说这一段我就专心跳舞了谢谢各位谅解了好吗。而且拿自己的舞和Michael Jackson的强度比是怎样?你怎么不直接说我们组合是Nat King Cole、Frank Sinatra还魂还出来的呢?”
于没打电话给左襄时候,特别认真地跟左襄强调,说陈天瀚说完这一段的时候,对面策划被怼得脸都凹进去了!是真的,凹掉了。于没说他从来不知道人的脸有这样的潜力。
听着于没受到强烈震撼的表达,左襄在电话这一头不禁笑得开心。
不过胜过震撼的,是焦虑,于没对左襄不知是第十遍还是第二十遍说道:“襄子,你一定要劝劝队长,这是我们第一场演唱会,不能黄啊。”
左襄应了,听到门开锁的声音,便挂了电话。
陈天瀚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倒不像气饱了的样子,更像刚刚踩到一坨屎。
“襄子,你说试图跟脑残讲道理我是不是蠢?”
左襄倚在自己房间的门框边上看着他,双手交叉在胸前,脸上仍是笑意。说起这门框和门,还是陈天瀚坚持重新挑了材料请了队伍装的,因为他晚上要在客厅打游戏,觉得左襄再用那个破三合板代替的墙和门,哪怕不被他打游戏的声音烦到,也总有一天要被甲醛熏翻。
“你再这样下去,于没很担心,你们第一场演唱会会黄。”
“啊呸!黄什么?我自己出钱找场地办演唱会不行啊?老子独奏都能弹到他们尿为止。还音什么鬼啊真是。”
陈天瀚两脚动了动,踢掉了拖鞋,一下子整个人就躺在沙发上舒展开来。不过倒是从左襄的视线中被沙发背遮住了。
左襄刚要回房间继续写歌,忽听陈天瀚来了一句:“对了襄子,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左襄回身道:“你不是已经给我了吗?”
陈天瀚不做声了。他知道左襄是在说华艋找他签约的事。以华艋的门槛定位,其实不在业内混上个三五年,根本不会有得到正式工作的机会。
但陈天瀚心里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参一脚,左襄又怎么会就这么认命?
这是这一点,他一直不敢说出口。
有时候,他还是恨自己。尤其在看着左襄,看着这么美好的人,竟然愿意待在自己身边,而不是离自己远去。
最恨自己的时候,是他看着左襄,发现自己对左襄有了欲望的时候。
陈天瀚闭上眼睛使劲摇摇头,眉头紧皱,想让这个糟糕的念头在脑海中赶紧消失。
忽然,陈天瀚感到有凉凉的指尖,碰触在自己的眉心。那指尖虽然冰凉,却自有令人安心的一股力量,轻轻抚过,舒展开了陈天瀚紧皱的眉。
这一瞬间,陈天瀚觉得再也无法克制,猛地伸手抓住左襄的手腕。
左襄倚靠在沙发上,正斜向下看着陈天瀚的眉宇和双眼。陈天瀚猛地抓住左襄的手,竟然也没有吓到左襄。
左襄虽然没有读人心的能力,却能感觉到陈天瀚刚刚使劲摇头的时候,一定又是在很讨厌很讨厌他某一个自我的时刻。一时心疼,不自觉地就伸手,想抚一抚陈天瀚那难解的心结。
左襄以为陈天瀚只是对自己的动作下意识的反应,所以看陈天瀚抓住了自己,也就以为只是一个对于逾矩的提醒,就想把手抽回来。
可陈天瀚却不愿放手。
四目相交,左襄这下才知道,这一刻,并不一样。
陈天瀚就这样抓着左襄的手不放,一直看着左襄,那眼中,都是情动。几分迷离,几分犹豫,甚至有几分……愁与恨。
左襄有些慌,又对于自己竟然察觉出了陈天瀚眼神中此刻的不同而有些脸红。只觉得脸上烧了起来。
陈天瀚已经从沙发上起身。他的脸一下子就离左襄的脸很近,抬眼对上了左襄闪烁动摇的双眼。
陈天瀚低沉的声音幽幽道:“上个月我生日,你没问我想要什么礼物呢。”
左襄侧脸避开,背上却已经被陈天瀚另一只手探入,背脊的骨节被他用指尖如扫过琴键一般轻轻抚过。左襄的身子仿佛不由自己控制一般,被陈天瀚指尖碰触之处一阵不可控制的颤抖。对于自己的身体这样的反应,左襄不禁脸上更加烧得厉害,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陈天瀚见左襄有反应,心底有了一种侥幸一般的欣喜。又好像看见了一个从不曾祈求的希望降下光来,一时离左襄又近了一寸,用鼻尖摩挲左襄的鼻尖,双唇好似将将要碰到,却又若即若离。
左襄此时脸上已经是一片绯红,陈天瀚见了,更是情迷意乱,用了最大的力气才克制住,问了一句:“襄子,我想要你吻我。”
一边另一只手如拨动琴弦一般,将左襄的身子轻轻往自己这边送。
左襄只觉浑身跟化了一般,感觉仿佛喝醉了,眼前都是一片朦胧。
“生日礼物的话,一年只有一次。”左襄用仅剩的模模糊糊的意识,抬手捧住了陈天瀚的脸颊。
“嗯。”
那一刻,就像左襄能想象的一首歌最美的样子。
香甜四溢,水乳交融。
☆、第十章
那一吻,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然后,就没有下一吻了。
连演唱会的大战都已经硝烟散尽(自然是陈大少爷赢了),陈天瀚发现自己和左襄的关系竟然还是在原地。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发生了一个大飞跃。
那一晚,陈天瀚本来想顺势就去左襄房间和他一起睡觉的,就算什么都不发生,抱着他入睡……光是想象一下,陈天瀚就笑得像个傻子。以至于最近半个月ZORRO的团员都在访谈里说,他们曾经集体向老天爷请愿,请让陈天瀚大队长随和一点、再随和一点吧!但可能是力量太强,大哥直接傻掉了。ZORRO的团员们都有那么一点点后悔。
不过,陈天瀚那晚顺着竿子往上爬的计划并没有能得逞,那之后的晚上,和那之后的晚上的晚上,都没有得逞。
那几天左襄回来就在家里勤恳写歌,白天就去工作,工作时间结束了还要在练习室和录音室待上一阵。
而陈天瀚也一直在跑ZORRO的行程,尤其是第一场演唱会,和策划斗智斗勇好几回合才敲定了整个流程。
所以,别说再创造一次能有所进展的气氛了,连见面都没有见上几回。
不过大概半个月后,左襄在陈天瀚要出门前把自己那个老旧老旧了的随身听连同一副耳机塞进了陈天瀚手里。
“给你,生日礼物。”左襄说道。
陈天瀚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
“对。”左襄回答。
陈天瀚看到左襄连日忙下来,黑眼圈都深了点,不禁有点心疼。
“忙完就好好休息。”声音中是满满的温柔
左襄听了,点了点头,一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种像只猫忽然露出了柔软肚皮一样毫无防备的姿势,让陈天瀚忽然就想逗一逗左襄,于是抬高一只手臂扣住了左襄伸懒腰高举的手。
左襄被这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吓了一跳,连懒腰都生生卡在了一半,定格。
“你都不知道我等你有空跟我说会儿话都等了多久。”陈天瀚把还有一只手的东西临时搁在玄关的架子上,将那只手也抬起,扣住左襄还有一只手,然后往前一步,轻柔,却又稳稳当当地把左襄压在了墙上。
陈天瀚还没有做什么,左襄脸上已经像夕阳时的漫天霞色一般,火烧般通红。他避开陈天瀚渐渐变得热切的目光。
陈天瀚本来是想逗逗左襄,却被这粉霞秋水般闪烁的神色撩拨得心里发热,又注视了一会儿左襄的脸庞,见左襄也没有用力挣脱,探下身就要深深索取左襄的唇间。
忽听门铃大作。
左襄莫名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他自己刚才也是已经有些情迷意乱,如果真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陈天瀚却很不情愿松开左襄,顿了顿才放开扣住左襄两个手腕的双手,左襄一脱身就飞速回了自己的房间。脸上的火烧云还没退去,左襄不太敢让别人见到。
陈天瀚懊恼的一拳,无声地捶在墙面。
“小兔崽子——”陈天瀚骂了句门外的人,一边咬牙切齿地把门打开了。
门口果然是于没站着,丝毫不知自己刚刚干的好事,还以为此时的队长仍然是傻笑模式的陈天瀚大队长,于是兴高采烈地:“嗨!襄子呢?”
陈天瀚完全没好气,恶狠狠地:“嗨个屁!上路!”
于没一时打翻五味瓶:队长回来了……队长还是回来了……
转眼陈天瀚已经在望眼欲穿的于没面前“啪”地把门带上了,迈了两步回头道:“还愣着做什么?!耽误了行程100个俯卧撑!就你这小身板,不下狠劲儿练练,十周年演唱会都不会有舞曲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