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谈合作,顺便一起吃饭。”陆琤抬眼看他,目光如炬。
周嘉年绕过办公桌到沙发坐下,接过筷子,跟陆琤一起吃起来,问:“合作?”
“我跟你……公司签一年编剧约。”
“恩?”
“我想跟诚天传媒签一年编剧约。”
“陆老师,你喝酒了么?”
“……没有。”
“那条件是?”
“给我当一年私助。”
“……陆老师,你真的没有喝酒吗?”
陆琤:……
“就跟其他编剧一样的条约。”
“陆老师?”
“我没醉!”
“好,那我下午让思琪拟合同。”
陆琤点头,吃了口饭,别扭的继续开口问:“听说公司里有年会,公司的职员都要去。我也是半个职员吧。”
周嘉年:“……”
“陆老师愿意出席,是我们的荣幸。”
虽然是陆琤以公式化的口吻先提出来,但是他一点都不喜欢周嘉年也跟他公事公办!他还想到昨晚叶茴跟他说的话,撇撇嘴,瞬间变得别扭,“带女伴吗?”
“当然可以。”
“男伴可以吗?”
“……也可以。”
“那我可以带你吗?”
“……”我该说什么?
周嘉年不得不先咽下嘴里面还没咀嚼细致的饭菜,喝了口水。陆琤的眼神还盯在他身上,他稳了稳心神,对上陆琤的眼睛,说:“陆老师,抱歉……”
陆琤豁然起身,冷邦邦地打断他的话,“不给带就算了。”
“陆琤,我是说……”
“我知道,不用你说。”陆琤扯开话题,“晚上吃什么?”
“……”你真的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不说算了,我走了。”陆琤打开门,“晚上别迟到。”
陆琤压根没给周嘉年机会,自说自话的离开了,连饭盒都没拎走。后者叹气,他如今真是进退维谷。当时线下聚会,他就不该出现。
茶几上还有残羹冷炙,周嘉年没有胃口再动筷子,将保温饭盒收拾收拾放好。
他才回到办公椅上吩咐给思琪拟和陆琤合作的合同,门又被打开了。才被他在内线里吩咐过的思琪站在门口摊手,表示自己拦不住。
陆琤脸上有些不自然,解释说:“我是来取饭盒的。”
“恩,我看见了。”
陆琤似乎有些别扭,抿唇不说话,傲娇的给他带上门,走了。
周嘉年失笑。
楼下。
小麦一直在等着陆琤,看他一脸郁色的出来,估计是在心仪对象那边吃了闭门羹,想笑一笑还得偷偷的。
只是,“老大,你才买的饭盒呢?”小麦问他。
陆琤一怔,低头看自己双手空空颇为懊恼,又转身回头。进了电梯他才想到,可以让小麦给他去拿。但是电梯门已经开了。
再到楼下,小麦没能控制好,笑得很欢乐,开车之际也不忘回头看看一脸猪肝色的陆琤。
但是,半路上陆琤忽然告诉她,他将跟诚天传媒签约。
小麦跟着陆琤的时间不算长,但在这四五年间,有多少人多少公司想签下陆琤,她从来数不过手。没想到,最后竟然签给诚天传媒了。
“老大,你是为了追媳妇吗?”她想了想,一语道破。
陆琤点头。
“老大,你媳妇是谁,我去帮你刺探敌情。”
陆琤不说话了。
周嘉年是他的秘密,他一个人的秘密。
周嘉年让思琪拟合同,条约就按市场行情来。但不管怎样,这场合作得益最多的还是诚天传媒。
思琪拟的快,陆琤来得也快。
中午,陆琤又来了,带着中午饭。周嘉年和他从一天只晚上见一面变成了一天见中午和晚上两面。也正好他来了,周嘉年将合同拿给他,然则他看也没看就签上自己的名字。
周嘉年盯着他龙飞凤舞的笔迹,也不知自己是该无奈还是该高兴。
“陆琤,你至少看一下内容啊。”他说。
“要卖身吗?”
“……不用。”
“那有什么可看的!”陆琤嘀咕。
“……”
陆琤这回没忘了要带走饭盒,等周嘉年吃完,他便将饭盒都收拾好。他倒是想留下来,可是又找不到好借口。他一边呕气周嘉年不留自己,一边又呕气自己连追求人都不会。
周嘉年默默看着他离开,欲言又止。
这两天陆琤的反常他都看在眼里,他打的什么主意,有什么目的,他也是一清二楚,可是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所以他不敢把话题挑明了说。
以至于,整个下午都是心绪不宁。
入夜,几乎到了夜深人静。
从陆琤别墅回来的周嘉年完全无法入眠,他能在陆琤面前装作对他的示好视若无睹,却无法做到在背后问心无愧。
他不是瞎子,也不是木头人。
周嘉年再次叹气。
自从知道陆琤对自己心怀不轨,他快要将这辈子都没叹过的气给叹光了。
不知道顾景曜睡了没。
周嘉年犹豫到最后,终于拨出这通早就想给顾景曜打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周嘉年反而说不出他心中的郁结,嘴唇动了动,最后只郁闷的冒出一句,“哥,我《命途》那个电视剧里面的主题曲、片头片尾和插曲什么的,你准备交给谁啊?”
“大半夜打电话就为了这个问题?”
周嘉年讪笑。
顾景曜在那头挑眉。顾景行和周嘉年差不多大,年少时都是跟着他后面玩耍的,周嘉年那点心思他门清。
他从来不担心周嘉年,他虽然顽闹,可也从来都会将自己扯出的烂摊子完美解决。但是,上回在布布的生日宴上,他见过周嘉年和陆琤的相处就知道,他要为陆琤破功了。
他不说话,等周嘉年开口。
“哥,我……”周嘉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和陆琤的事。他总不能说陆琤在喝醉后强吻了自己吧,那又不代表什么。但陆琤从来也没有表明过他的情意,他也不能信口开河说对方喜欢自己吧。
顾景曜单刀直入,“为陆琤?”
“哥,你知道啊?!”周嘉年一时尴尬,沉默了会儿,支支吾吾的说:“陆琤他好像对我有意思。”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是一个肯定句。
“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你在犹豫。”
“哥,你怎么知道?!”
“为什么犹豫。”
“我就是觉得吧,我……”
“你喜欢他。”顾景曜没给他给自己找借口的机会,打断他的话,替他下结论。
“……”
“你一直在纵容他。”
“……”
周嘉年无可奈何的闭了闭眼,好不容易压下心底诸多情绪,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哥,我不能走这条路,我怕。我也不想他伤心,我难受。我没想过我会喜欢上一个男人。”
顾景曜并不想左右周嘉年最终的决定,他能给的,唯有支持。他道:“小景比你勇敢。”
是啊,一直都是他保护着景小呆,可最后更勇敢的人却是景小呆,而不是他这个像哥哥一样的存在。
周嘉年呼噜一把脸,烦躁的扯了扯头发,才抱着一肚子的郁闷和困恼睡下。
再醒来,又是一条好汉。
周五的中午,陆琤没有来,他给周嘉年发了短信,让他自己点外卖。周嘉年倒是无所谓,心里面还略微松了口气,和些微苦涩。
到下午五点左右,周嘉年才驱车往开年会的酒店去赶。
因为是公司内部的年会,但又都是些大明星,所以酒店外头聚集了不少记者。周嘉年虽然有心里准备,但仍是被吓了一跳,偷偷走酒店的旁门进去。
大厅里面人很多,觥筹交错,假脸假笑都堆到一块儿去了。
周嘉年默默吐槽,一路跟碰见的人只客套一两句便离开,年会要开始了,他可没时间在这边跟人假模假样的嘘寒问暖。
六点整,主持人就是公司内部的以主持人出道的明星,这会儿在台上胡扯瞎扯地把握着年会的节奏,然后到时间了请周嘉年上台说话。
周嘉年目光在底下扫了一圈,看到周柏和唐静,也看到了站在他妈边上的叶茴,就是没看见陆琤。他心思忽然偏了一下,陆琤不是说了要来,怎么没出现?
瞬间的情绪被他抛掷一旁,在台上拿着话筒,插科打诨的发表完自己的讲话,主要思想就一个,来年大家继续好好干。
底下的大明星小明星门被他的幽默感感染,纷纷笑起来,给这个年会带了些除严肃之外的东西。
不过插科打诨归插科打诨,他们也不敢无视周嘉年话里的主旨,做好自己的本分,公司会公平对待每一个人。白然的事,公司上下几乎无人不知,白然的金主是谁,也不是秘密,但周嘉年只摆摆手就解决了,所以没人敢小觑他。
说完话,周嘉年窜到周柏边上,周柏点点头算是对他的认可,“做的不错。”
“哪里哪里,我爹教的好。”
唐静忍不住嗔责他,却也是笑眯眯地,说:“多大人了,还跟不会说话似的。”她过去牵着周嘉年,又跟叶茴招招手,笑道:“你们俩应该也是难得碰上,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