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救命啊!快来救救我!”
一看见陈旭正朝这边走来,曹铭慌张地冲上前去,像树袋熊一样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将他牢牢地抱住死活不肯放开。
“你这是咋回事?”陈旭一脸惘然,完全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什么状况。
“那只孔雀!它一直追着我不放,还啄我!”
曹铭才刚说完,孔雀又扑腾着翅膀跳起来,往他的屁股上猛啄了一口。
“啊!不要!”曹铭简直把陈旭当成是一棵大树,又往上挪了几分。
陈旭不得不将手中提着的那个盛满了粗粮和水果的桶子放到地上,“你别怕,它是我爸养的宠物,虽然平时淘气了一点,但不会伤人的。”
“可是它啄我。”曹铭双手环陈旭的脖子上,两条腿紧紧地夹住他的腰,任凭陈旭怎么劝说就是不肯下地。
陈旭无奈地笑叹,“平时我爸太纵它了,这家伙仗着自己得宠,老是欺负周围的大白鹅,你刚才一定是不小心闯入了它的领地,所以才被它追赶的。”
“我又不知道那里是它的地盘,你快点帮忙把它弄走呀,我怕。”曹铭急得连说话声音都变了个调子。
“那你得先从我身上下来啊,我这样子,怎么帮你驱赶它?”陈旭哭笑不得。
“我不下。”曹铭使劲摇头,“我最怕就是大鸟了。”
“哦,这样子。”陈旭把手伸到曹铭的身后,在他屁股上捏了一下,然后用胯轻轻顶了顶曹铭腿间的那个部位,“那这个大鸟也怕吗?”
他居然在开黄腔!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坏心眼的?!”
曹铭摆出一张皱巴巴的脸冲他瞪眼,或许真的是对陈旭的执念太深了,所以十几年来,陈旭在曹铭的脑子里始终自带老实好学生的滤镜。
陈旭哈哈大笑,最后还是拿曹铭没办法,只好任由他这么挂在身上,将他抱着护送回屋里。
“小铭,怎么不跟陈旭到外面一起玩呀?”
陈靖刚从超市里采购回来,看见曹铭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客厅里,于是问道。
“我有点怕那只孔雀。”曹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那要不要跟我一起来布置圣诞树?”陈靖指了指摆放在大厅里那棵近两米高的柏树。
于是两个人便坐在树下,一边聊天一边摆弄着身边的一堆挂饰和彩灯。
“小铭,你觉得我儿子的技术怎样?”
陈靖突然抛出这样一个问题,把曹铭问得一愣一愣的。
“啊?什么技术……”
“当然是指床上技术啊。”
曹铭万万没想到陈靖居然那么直接,开口就问自己这种事情,其实问题本身到是没什么,如果换做是朋友这么问,曹铭一定会大大方方坦白回答,可现在问的人却是陈旭的爸爸,曹铭就有些难为情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太直接了,是不是把你吓到了?”陈靖笑得十分爽朗。
“我有点吃惊而已。”曹铭笑了笑,“因为我之前一直以为叔叔你是个十分严肃的人,所以……”
“难道是陈旭那孩子跟你说了我什么吗?”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曹铭解释道。
“诶,其实叔叔和阿姨也不是那种思想保守不懂变通的人,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孩子有孩子自己的人生,咱作为父母的也不会过多干涉,只要他行得正坐得端,不去干啥伤天害理的东西,其他的事情就都不是大问题。”
陈靖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大老爷们的口气,豁达开朗,让曹铭不由自主地欣赏他。
陈靖的目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户,望向正在屋外喂投孔雀和白鹅的陈旭身上,对曹铭说道:“之前陈旭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谈了个对象,而且是个男的,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吃惊,只是我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他当年的初中同桌。”
接着,陈靖又说:“有的事情我想你或许并不知道,当年我接到陈旭姨妈的电话,得知他在学校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时,我一直很担心他,怕他内心承受不了,结果他比我想象的要乐观得多,非但不用我开导,还反过来笑呵呵地对我说很快就会过去的。我本来也以为是这样,可过了不久,陈旭再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态度却完全变了,他坚持要退学回美国,我也没说啥,便答应了。
陈旭回来的那天,我一大早过去机场接他,看见他的时候,我当时就错愕了,我从没见过那孩子这么消沉过,他那眼神是空洞的,整个人就像搞丢了魂似的,问他到底是怎么了,他又不肯说,只是笑着摇摇头说自己没事,唉,这哪里是在笑,分明就是在哭啊,我知道他嘴硬,所以也没再说什么。
果然过了没多久,在上车以后,那孩子终于忍不住,坐在后座上颤着肩膀埋头大哭起来,我当时就对他说:没事,你尽管哭吧,大声哭出来,哭过以后回家睡个天昏地暗,一觉醒来又是一条好汉,一切都会过去的。“曹铭沉默了许久,听完陈靖的话以后他只觉得胸口阵阵抽痛,内心复杂不已,当年那件事情带给陈旭的伤害,远比他想象中来的更大,也更猛烈。
“对不起,叔叔,要不是我……”
“我不是在责怪你。”陈靖打断曹铭的话,“你千万别那么想,当年你们年纪还小,在思想以及各方面都不成熟,在我看来,我并不觉得你们两谁做错了,跟你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而已,毕竟这种事情陈旭他是不可能主动告诉你的,往后你们还有很长的路子要走,少不了各种考验和磨难,我跟孩子他妈同意你们那是一回事,但最后想要到达终点,还得靠你们自己。"
曹铭轻轻点头,发自内心真诚地对陈靖说了一句:“谢谢你,叔叔。”
陈靖笑了笑,看着远处正朝屋子这边走过来的陈旭,一脸自豪:“我有个很棒很出色的儿子,无论他喜欢女生还是喜欢男生,我都为他感到骄傲。”
“你们在说什么?说的那么投入。”回到屋里之后,陈旭问道。
“我跟小铭在聊家常。”陈靖冲曹铭使了个眼色,“对不对,小铭?”
曹铭笑着点头:“嗯。”
“真的?”陈旭有点狐疑,“总感觉你们好像有事情瞒着我。”
“啧啧,瞧你这小子。”陈靖摇摇头,“在那疑神疑鬼的,还不如过来替我把这梯子扶稳,我现在要把这颗星星放到树顶上。”
“我来帮你挂上去吧。”曹铭主动提出道。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这会儿,陈旭的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对陈靖说道:“老公,我让你帮我买的盐和胡椒粉你放哪儿了?我怎么没找着?”
陈靖一拍大腿,“糟糕,忘记买了!”
“不是吧?”谭馨抱起双臂瞅了他一眼,“早上你出去的时候我不是给你列了张清单的吗?”
“哎哟,清单列得太多,我看昏了眼,一下子就漏掉了。”陈靖故意哀叹道,“不急不急,我现在开车出去给你带回来。”
“爸,我去买吧。”陈旭把桌子上的车匙拿起来,然后转过去看向曹铭,笑道:“走,一块去。”
曹铭欢快地哒哒哒跟上。
其实陈旭把曹铭叫上,除了让他陪自己一同买东西以外,主要还是想带曹铭到周围逛一逛,毕竟这是难得的圣诞长假,而且也是曹铭第一次来西雅图。
曹铭向来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陈旭头一个想到的便是派克市场,这里是西雅图最出名的景点之一,直白来说,其实就是个农贸市场,各种各样的海鲜,水果,鲜花,应有尽有,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饰品店,服装店,零食店,餐馆等等,可谓琳琅满目花样繁多。
曹铭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难耐,拖着陈旭不断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几乎每到一个摊位面前就嚷着要陈旭给他拍照留念。
“陈旭!那里有家看上去好像很棒的糖果店,咱们进去看一下吧!”
“走慢一点儿,当心别撞到人身上啊。”陈旭无奈地笑着跟在后面提醒道。
糖果店里挤满了顾客,其中大部分数游人居多,曹铭趴在橱窗前面一脸好奇地盯着正在现场作业的糖果师傅,亲眼见证那些五彩斑斓,形状各异的漂亮糖果在那双灵巧的手下面诞生。
“想不想亲自动手试一下?”陈旭问道。
兴致使然,两人当即加入了现场教学。
曹铭有模有样地学着师傅的动作,捏出了一只孔雀,可惜技术有限,孔雀的样子偏了十万八千里。
“你这是什么?”陈旭指着曹铭手中的那块糖果。
“孔雀啊。”
“你确定?我怎么看着像只肚子注了水的鸭子。”陈旭忍俊不禁。
曹铭哼了一声,“我不信你做的能比我好看,话说你做了个什么?”
陈旭把自己的作品放到曹铭跟前,那是一朵盛放的红色小玫瑰花,玫瑰的每一片花瓣都是拿薄薄的凝固糖浆很用心地粘上去的,制作技术虽然比不上专业的糖果师傅,但绝对完爆曹铭那只“注水鸭子”。
“我连做个糖果都输给你。”曹铭郁闷地嘟了嘟嘴巴。
“哪有什么关系?”陈旭不以为然,他将做好的那朵玫瑰花放在曹铭的掌心中央,“反正也是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