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诚连个更加具有说服力的理由都不愿意寻找,说明他根本没把江秋渔放在眼里。
江秋渔故意不说话,等到徐书诚越来越惊慌害怕时,她才哼笑了一声,“徐楼主,本尊也是实在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被瞒在鼓里。”
这一句话把她自己说的格外高尚,徐书诚没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江秋渔又道:“你知道本尊是何时离开魔宫的吗?”
徐书诚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若是真的知晓此事,便不会在方才江秋渔出现时,表现得如此震惊慌乱了。
“三月前。”
江秋渔慢悠悠地又喝了一口灵茶,给足了徐书诚思考的时间。
徐书诚心头大惊,魔尊在三月前便离开了魔宫,为何他从未得到消息?
此事其余门派又是否知情?
江秋渔暗暗摇了摇头,实在不怪她利用徐书诚,这人相比起其他门派的掌门来说,性子更加直率,一心挂念的只有他的妹妹,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
江秋渔只用了几句话,徐书诚就只能乖乖地跳进她的陷阱中。
其实能做南月楼的掌门,徐书诚自然也不是傻子,只是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他本能地十分忌惮江秋渔,早已乱了阵脚,对江秋渔说的话更是深信不疑。
毕竟堂堂魔尊,有什么理由来故意骗他?
江秋渔见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沉了沉,便勾了勾唇角,又道:“前几日我在云水城中,遇见了清河剑派的弟子,其中有一人正是清蘅君的同门师妹,名为凤桉,不知徐楼主可认识?”
徐书诚听她提起清河剑派的弟子,心中便隐隐有了一种预感,他似乎猜到魔尊想说什么了。
凤桉此人,不仅是林惊微的同门师妹,更是昼凰山年轻一辈中最有希望涅磐重生,返祖为纯血凤凰之人。
徐书诚如何会不认得?
江秋渔故意冷笑了一声,“那小鸟一见我便大惊失色,分明是认出了我。”
“她既已知情,贺掌门又怎会不知?”
所以贺云歧早就知道魔尊离开了魔宫,却一直不曾将此事告知他,他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
徐书诚已然明白过来,魔尊是在故意引导他往这方面想。
只是他心里虽然清楚,这兴许是魔尊的陷阱,却也不得不顺着对方的话语思考下去。
贺云歧为何不将此事告诉他们?
是其余门派皆不知情,还是只有他一人不知情?
江秋渔又叹了口气,“本尊此次回魔宫,也发现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
“这偌大的魔宫,竟然还遭了贼。”
“徐楼主,你说好不好笑?”
江秋渔笑眯眯地看着他,徐书诚的嘴唇颤了颤,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好笑的是,这贼竟然还是本尊心心念念的付郎,本尊将他当做心仪之人,他却处处惦记魔宫中的宝贝。”
至于惦记的究竟是何宝贝,就算江秋渔不说,徐书诚也能猜出来。
根据江秋渔的这一番话,徐书诚已然猜到了许多的东西。
贺云歧这老东西,早在知道了魔尊不在魔宫之后,便暗中联系纪长峖,纪长峖又偷偷联系付星逸,妄想趁魔尊不在魔宫之时,寻找神器的下落。
他二人故意将此事隐瞒下来,怕不是想独吞神器?
这段时日以来,徐书诚天天想的都是该如何从百二山夺得仙女泪,一时竟然疏忽了,被贺云歧跟纪长峖耍得团团转。
当初分明说好了平分,如今这两人却想独吞,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江秋渔点到即止,她今日来,除了医治徐采霁之外,便是想在徐书诚面前给贺云歧上眼药,最好能引起六大门派之间的内讧,这样一来才更方便实施她之后的计划。
见徐书诚已然对贺云歧产生了怀疑,江秋渔也不再多言,她站起身来,最后提醒了一句,“徐楼主,本尊特意安排南境魔君抢走仙女泪,你猜,此事贺掌门又是否知情?”
这句话便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徐书诚脸上的肉重重地抖了抖,其他的倒也罢了,毕竟神器并未被贺云歧跟纪长峖寻到,可那仙女泪,却是确确实实被魔尊抢走了。
为了夺得仙女泪,南月楼弟子死伤无数,若贺云歧真的提前便知晓此事,却故意不告诉他,任由他与百二山斗了个你死我活……
再联想到贺云歧让付星逸偷偷去寻找神器一事,徐书诚如何还能猜不到,贺云歧这老东西怕是早就有了私吞神器的心思,所以他故意让他们斗了个两败俱伤,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
徐书诚一想到那些死去的弟子,心中便怒火翻涌,气血上涌之下,脸色变得格外难看。
江秋渔似有若无地弯了弯唇角,即便徐书诚不相信她这一番话也无妨,只要能在他心中留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总有一天,这颗种子会长成参天大树。
“徐楼主。”江秋渔甩了甩衣袖,“本尊不远千里赶来,将此事告知于你,你是不是该回报点儿什么?”
徐书诚的心里正又惊又怒,猝不及防听见这话,面上不由得露出了怔愣的表情,“回报?”
这魔头已经抢走了仙女泪,还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江秋渔低眸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茶杯,“灵茶的味道还不错。”
徐书诚:……
他扯了扯嘴角,“徐某马上让人准备,还请魔尊不要嫌弃。”
江秋渔收了几罐灵茶,又拿了几盒糕点,一同收在储物戒中后,才美滋滋地出了南月楼的大门。
“我这女朋友做的不错吧,出门还记得给她带礼物。”
林惊微此时想必已到了突破的边缘,江秋渔不能再耽误时间,她还得赶回去为林惊微护阵。
她先出了城,随后才祭出自己的飞行法宝,足尖一点,轻飘飘地落了上去。
系统:【……】
系统方才被她那句话给惊住了,此刻才回过神来。
它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江秋渔,这人究竟在得意什么?!
【是挺好的,一分钱没花。】
江秋渔不以为然,“我这叫勤俭节约,能白拿的东西,为什么不拿?”
系统:【……】
好像有点道理。
江秋渔:“再说了,心意最重要,我能时刻记着她,这还不够吗?”
系统:【好好好,你最好了!】
它跟宿主争辩这些干什么,纯属浪费时间。
江秋渔却不依不饶,“你不理解我的行为,是因为你不懂爱情,你又没谈过恋爱。”
系统下意识地反驳道:【谁说我不懂?】
江秋渔挑了挑眉,“你们系统还可以谈恋爱吗?”
系统却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虽然不懂,可是我看别人谈过。】
啧。
江秋渔敛眸,“那这样说来,你应该不止我一个宿主了?”
系统:【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奇我的事情?】
江秋渔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头顶两只狐狸耳朵冒了出来,无意识地抖了抖,“这飞舟上就你和我,我不跟你说话,难不成还能跟鬼说话吗?”
有道理。
系统原本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只是它若不给出解释,宿主难免会一直纠缠,它只得道:【我只绑定过你一个宿主,但我在挑选宿主的时候,见过许多生离死别,爱而不得。】
江秋渔:“啊,原来如此。”
她晃了晃耳朵,雪白的毛发跟着飘了起来,隐约可见内里粉嫩的皮肉,若是林惊微在,此刻必定要捏着她的耳朵尖,好好把玩一番。
可惜飞舟上只有江秋渔一人,这般美景无人欣赏。
江秋渔问系统:“那你当初为什么选中我?”
系统吸了一口冷气,宿主今日莫不是受刺激了?
怎么这般难缠?
江秋渔分析道:“你见过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选中我呢?”
“你应该知道,我很受女孩子的喜欢,我本身也只喜欢女孩子,可你却仍然选中我,让我来扮演对男主爱而不得的角色。”
所以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十分不合理,江秋渔注定不可能完全跟着剧情走,逼她一个姬崽做直女,这可能吗?
系统:【……】
【我当时以为,你精湛的演技可以弥补这一点不足。】
江秋渔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夸奖。”
证明她还是演的很不错嘛,把对男主爱而不得的人设演到了极致。
系统哑然。
江秋渔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她操纵着飞舟赶回了枕元城,在上空俯视着底下的城池。
这些来来往往的魔物中,不知道有多少是混进来的叛徒,就连魔宫之中,也有不少这样的魔物。
江秋渔回到魔宫的时候,林惊微正巧从入定中苏醒,她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直直地望着头顶的劫云。
魔宫上空飘浮着一层厚厚的乌云,隐隐有电光闪过,仿佛要将整座枕元城都摧毁似的。
气氛比上一次还要压抑,整个枕元城的魔物都警惕起来,实力稍差一些的躲在家里一动不动,压根不敢探头出去察看。
有那修为高深的,猜想到约莫是又有人在枕元城内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