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能恢复往日的容光!
可这一切都被魔族毁了!
徐采霁当年之所以深受重伤,便是因为她小瞧了魔尊,她的所有痛苦都拜魔尊所赐,这些年来,徐采霁心中早对魔尊恨得咬牙切齿!
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丝的希望,却又被魔尊硬生生地剥夺了!
徐采霁气得吐了好几次血,本就憔悴的面容更显得苍老了几分,她的眉眼间凝着淡淡的霜花,整个身子更是冷如冰块,没有一丝血色。
徐书诚握紧了妹妹的手,即使被她的指甲深陷进了自己的肉里,也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只凝视着妹妹眼睫上的霜花,心里恨意不断翻涌。
正当兄妹二人情绪激动之时,一股浓郁阴冷的魔气忽然席卷而来,吹得房中的花瓶啪嗒一声碎在了地上,又被魔气卷成了粉末。
徐书诚大惊,赶紧调动自己的一身灵力,在他与徐采霁面前形成了一道保护罩,将这道魔气全都挡在了身前。
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魔气有着令二人极为熟悉的气息,徐书诚与徐采霁即便是化成灰了,也不会忘记!
“魔尊!”
徐书诚咬牙,嘶吼出声,“你竟然还敢来!”
简直欺人太甚!
徐书诚一面恨不得同魔尊鱼死网破,一面却又暗暗心惊,魔尊究竟是何时闯进来的?
屋外的这些阵法竟然完全拦不住她!
不是说她身受重伤,一直在魔宫中闭关疗伤吗?
这段日子以来,徐书诚满心想的都是如何夺得仙女泪,并未关注外界之事,其余人也都下意识地瞒着他,因此直到此时,徐书诚仍然不知晓,江秋渔早已离开魔宫。
他乍一见魔尊竟直接找上了门来,心中不可谓不惊骇!
南月楼现有的弟子在与百二山的打斗中死伤惨重,他自己也在南境魔君手中吃了亏,伤还没好,又如何能挡得住魔尊?
徐书诚心中又惊又怒,又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悲怆感,难不成今日,他南月楼真当要覆灭在魔尊手中?
徐采霁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她对魔尊更是怨恨不已,手指紧紧握成了拳,一双眼红得快要滴血!
兄妹俩都红了眼,恨不得手刃了魔尊,才能略微平息心中的恨意。
魔气缓缓消散,江秋渔那张颠倒众生的美人面出现在了两人眼前,她以手掩唇,免得自己不慎吸入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徐楼主,采霁仙子,有话好说,何必大动肝火?”
徐书诚压下心头的恨意,“魔尊,你闯入我南月楼内,究竟所为何事?!”
她已经抢走了仙女泪,难道还不肯放过他们吗?
江秋渔顶着兄妹二人恨不得食她血肉的眼神,摆出魔尊的架势,她挥手逼得徐书诚后退几步,让出位置之后,才姿态闲适地在桌前坐下。
“徐楼主,莫不是本尊太久不曾出现,你便忘记本尊是个怎样的人了?”
还敢瞪她。
魔尊极不好相处,又最讨厌旁人忤逆她,徐书诚就算再恨她,脸上也不得不勉强勾起了一个笑容,“徐某自然不曾忘记。”
江秋渔自然不会真将他这句话当成什么好话,她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之后,才眼神冷淡地扫了一眼旁边如临大敌的徐书诚和徐采霁。
“本尊此次前来,为的正是徐采霁。”
徐采霁紧了紧手指,声音艰涩无比,“你已经将我害成这副模样了,还不肯放过我吗?”
或许这条命,早在十年前就该被魔尊收走,她苟延残喘了十年,最终还是逃不过一死!
“本尊若是真的不肯放过你,任由你自生自灭便罢了,何必还要多跑一趟?”
徐采霁一愣,“你……”
徐书诚却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心头大喜,“你,你肯把仙女泪还给我们?!”
“啧。”江秋渔蹙眉横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这么死脑筋呢?
“仙女泪何时又属于你了?”
那不也是南月楼从百二山强抢来的?
江秋渔只是做了捕螳螂的黄雀罢了。
大家谁都不是好人,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徐书诚却被她这句话气得差点儿走火入魔。
这魔头实在太不讲理了!
第58章 无情道(三)
他的脸色猛地沉了下去,变得十分难看。
在徐书诚来看,魔尊分明是来故意寻他开心的。
既然不准备将仙女泪还给他,又为何说要帮他?
让他从绝望中生出一丝希望,最后又陷入更深的绝望之中。
魔尊实在欺人太甚!
徐书诚死死地咬住自己的牙齿,那眼神活像是恨不得将江秋渔千刀万剐一般。
江秋渔悠悠地叹了口气。
随着她的这一声叹息,强大的威压在屋中蔓延开来,徐书诚原本就受了伤,此时竟被这股威压逼得毫无反抗之力,双腿一弯,直直地跪了下去。
江秋渔:“啊,舒服多了。”
她果然很讨厌仰望别人。
系统:【……】
【你真的很适合做一个反派。】
江秋渔哼哼两声:“谢谢夸奖。”
这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系统也不管了。
“哥哥!”徐采霁也被江秋渔这突如其来的怒意给惊得不知所措,反应过来之后,赶紧伸手去拉徐书诚。
徐书诚却感觉自己的肩上仿佛有千斤重,这股重量压得他无法动弹,他知道这是魔尊在逼他屈服。
他方才的态度惹怒了魔尊。
这魔头喜怒无常,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徐书诚别无他法,只能咬牙道:“是徐某无礼,请魔尊息怒。”
江秋渔这才放过了他。
这老东西方才还想偷偷启动屋外的阵法,被她提前察觉到了,江秋渔这才释放出了自己的威压,警告徐书诚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徐书诚不敢再将自己的怒意表现在脸上,就连说话时都小心翼翼的,“不知魔尊方才所言,究竟是何意?”
江秋渔抬眸看向二人,“字面意思。”
“本尊能让她恢复如初。”
徐书诚大喜,却又担心这不过是魔尊唬人的话,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不敢轻易答话。
江秋渔叹了口气,“徐楼主,你不必如此忌惮本尊。”
“本尊此次前来,除了救你妹妹之外,还有一事想告知于你。”
徐书诚一愣,“不知魔尊所说的,是何事?”
这魔头能跟他说什么?
换句话说,他跟这魔头能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若不是自身修为不够,徐书诚早就对江秋渔出手了,又怎会放任这魔头在南月楼内作威作福?
江秋渔示意他过来坐下,她虽不再用威压逼着徐书诚跪下,却也仍然讨厌仰着头看对方的姿势。
脖子太累了。
徐书诚对她忌惮不已,一面担心这是魔尊的阴谋,一面却又害怕自己犹豫太久,惹得这魔头不悦。
魔尊对他出手倒也罢了,她若是对采霁出手,如今的采霁比普通人还要虚弱,如何能承受得住她这汹涌的魔气?
思量再三,徐书诚最终还是咬牙在江秋渔对面坐下了。
江秋渔知道他恨自己,此事搁谁身上都不会轻易看开,徐书诚恨她是应当的。
所以她并不在意徐书诚用怎样的目光看她,她方才之所以用威压警告徐书诚,也不过是因为这人想要启动阵法罢了,只要徐书诚不反抗,江秋渔压根不想计较这些小事。
“徐楼主。”江秋渔又替自己倒了杯灵茶,杯沿抵在唇边,浅浅抿了一口,“本尊既然敢只身前来,便是不惧任何威胁,你也不必再有小动作,咱们好好谈一谈,事情尽早解决了,本尊也能尽早回魔宫。”
徐书诚心里憋屈不已,却又不得不承认,这魔头说的的确是实话。
方才他想偷偷启动阵法,却被魔尊一眼看穿,可见这人的修为远在他之上。
想来,所谓的身受重伤,闭关十年,兴许只是一个幌子,魔尊如今的修为怕是已经远不止大乘期了。
徐书诚暗暗心惊,魔尊既已不止大乘期的修为,却迟迟不曾渡劫飞升,必定是用了某种法子强行压制了自己的修为。
所以她不会贸然动手,以免压不住体内的魔气,被天道觉察到她的存在。
思及此,徐书诚松了口气,这才真的相信,魔尊的确是有话想说。
“不知魔尊想说的,究竟是何事?”
说完这件事情之后,她又能否真的治好采霁?
“此事暂且不急。”江秋渔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越过徐书诚,落在了他身后的徐采霁身上。
“不如等本尊治好你妹妹之后,咱们再谈也不迟。”
徐书诚心里又欣喜又不安,既怕这只是魔尊的阴谋,却又忍不住燃起了几分希望。
他尚且为能做好决定,身后的徐采霁便干脆地坐在了他的身旁,直直地看着江秋渔,“不知魔尊打算如何医治我?”
徐书诚看向妹妹,“采霁……”
徐采霁冲他摇了摇头。
她虽然对魔尊恨得咬牙切齿,却并未被恨意冲昏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