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若初 (起司鸡)

但是我也会想，如果全世界都可以听到我的后悔，说不定他也能听见了。
我想亲口告诉他。”
尹煦停住了，忽然换成了中文，“魏思远，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Nicole听着尹煦对全世界向男朋友告白，感动得一直在自己的小背包里掏纸巾抹眼泪，听到最后尹煦忽然换成中文她就愣住了，转过来用英文问魏思远，“他在说什么？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好像听见了你的名字？”
魏思远回避了她的问题，局促不安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猝不及防涌在心口的剧烈情绪，想要落荒而逃，“我要走了。”
Nicole赶紧扯着他的胳膊把他拉下来，“你不能走，你答应了我妈妈要把我送回家的。”
魏思远苦恼地坐回到座位上，用手捂住了额头，一句话也不说了，想当作自己不存在。
尹煦往忽然有点小动静的地方瞥了一眼，然后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把麦克风递回到工作人员手里，重新拿起小提琴继续下半场的演奏，一直到最终以Encounter收尾，视线都没有离开过那个位置。
演奏会正式结束了之后，尹煦连演出服都来不及换下，就绕过工作人员的内部通道跑向离魏思远座位最近的那个出入口。
魏思远和Nicole从里面出来，听着小女生在旁边兴高采烈地的点评，觉得脑子一直在发白，他低着头不断加快脚步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然后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兴奋的喧哗尖叫，有一个人从后面跑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魏思远。”
时间仿若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晚上，魏思远回过头去，有点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对上了尹煦的目光，心脏怦怦地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然后他不知所措地顿了几秒，一声不吭地又转回身去，大步地穿过人群往前走。
尹煦的视线触到魏思远清澈的眼眸，长久以来悬在心弦上的不安终于稳稳地降落了，心跳怦然加快，可是呼吸却变得很慢。
他眷恋地看着魏思远的脸，仿佛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只能辨别出他一个人。
他看到魏思远不理他就转身要跑，连忙从后面追上来，紧紧地跟在魏思远的身边，旁边的离场观众不自觉地为穿着演出正装的他让道，还频频地投过来好奇的瞩目。
尹煦看着魏思远，完全舍不得再移开视线了，“思远，我只是想和你再说说话，别躲着我。”
魏思远走得太快了，旁边的Nicole本来就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气喘吁吁地小跑着抓着他的衣袖让他放慢脚步，此时近距离看见尹煦在对魏思远说话，听得不太懂，不过不愿意走得那么快了，便劝道，“魏思远，尹煦在和你说话，你走慢点。”
尹煦闻言视线越过魏思远落在了Nicole脸上，又去看了看她抓着魏思远袖子的手，心里有点堵着发闷，不过又觉得他们的肢体接触有点生疏，不像是情侣的关系，于是又把目光转回来魏思远身上，跟着他一路走到了剧院外。
尹煦又问他，“思远，你过得好吗？”
魏思远不答话，也对旁边的人装作视若无睹，一路自顾自地往前走。
尹煦还是不屈不挠地问他，“思远，你现在还有没有喜欢的人？”
魏思远终于按捺不住了，心跳漏了一拍，沉着脸道，“不关你事。”
尹煦得到了回应，心里得到了鼓舞，“怎么不关我事了，你都听到我对你告白的，要是你没有喜欢的人，那我就要让你喜欢我了。”
魏思远都快被他的告白弄得惊慌失措头晕脑胀了，有些气恼地转过来看了他一眼，“要是有呢。”
“那我就让那个人走开，把你的喜欢还给我。”尹煦的回答霸道得理所当然，被寒风吹得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对魏思远提议道，“我有开车，我送你们回家好吗？”
魏思远冷冷地瞥了一眼狂点头的小女生，绷着脸不愿意领情，“我要搭公车。”
“那我陪你。”尹煦寸步不离地跟上，陪他们从剧院走到公交车站，上了公车以后才恍然大悟一样拍了拍脑袋，懊恼地道，“我还没换衣服，钱包没带。”说罢向魏思远投去求助的目光，“思远……”
魏思远其实不想帮尹煦，因为他太惹眼了，现在大街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刚结束演出的小提琴家，有些好事的观众都跟了上来想偷拍了。
可是他看着尹煦那种低低的求他的神情，又还是不忍心他在大庭广众下粘着自己还这么丢脸，所以还是一脸不情愿地上来给他投了零钱，又立即转身离开，坐到了Nicole的座位旁边。
尹煦在他后面挑了个位置，坐了一会儿就让他觉得自己后脑勺快要被盯出两个窟窿来了，很困扰地转过去，不想要他停留在自己附近，“你不要坐这里。”
“好，那我不坐，就站在你旁边。”尹煦见他主动对自己说话，很高兴地答应了他的要求，还离他更近了。
魏思远弄巧成拙，在心里有些欲哭无泪，闻到尹煦衣服上隐隐约约的久违的气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尹煦陪着魏思远把Nicole送回家，Nicole给自己的母亲隆重地介绍他最喜欢的小提琴家尹煦，还很兴奋地补充道，“原来他和魏思远是朋友！”
“不是。”魏思远反驳得非常干脆利落，尹煦转过来瞄了他一眼，却是心情很好地笑了笑。
从Nicole家里离开以后，尹煦还坚持要把魏思远送回家，在路上被冻得不停地打喷嚏，但是魏思远完全没有多余的反应，也不心疼他，就由着他冷得受不了，希望他见好就收别再跟着自己就最好。
可是尹煦还是一路跟到他楼下了，还在心里默默记住了路线，于是在楼下的时候魏思远不得不转过来和他道别。
“我到了，你快走吧。”
四处得光线很昏暗，路灯的光软弱无力，月光也太过柔和了，映不清魏思远此刻脸上的表情，他的轮廓似乎变得成熟了，气质也变得稳重，可是那种在暗夜里也明亮清澈的孩子一样的目光却似乎依旧如故。
尹煦站在他面前，眼眸深沉地看着他，两个人沉默对视了片刻，尹煦微微抬起手伸向魏思远。
魏思远看见了他的动作，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眼睛不安地盯着他，这个不自觉的反应仿佛一根尖刺戳在尹煦的发胀的心口，他低着声音解释道，“思远，我只是想摸摸你的头，不做别的，你别害怕。”
魏思远面无表情，在原处站定了，尹煦再次伸手过来的时候，他忍住了没再躲开，尹煦有点微微发凉的手掌在他的脑袋上温柔地摸了摸，又揉了揉，“我看了你指挥的彩排视频了，你做的很好，真的非常厉害，思远。”
魏思远还是那么安静，可是那种谨慎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湿漉漉的，他不想再和尹煦对视了，所以垂下了眼睛。
尹煦说到做到，摸完了头就把手收回来，对他笑了笑，“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演奏你指挥的交响曲。”
“我要上去了。”
“好，你上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进去了再走。”
魏思远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进了楼里大概三分钟，二楼的一个房间的灯亮了，尹煦抬头看着那个地方，没过多久，魏思远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往下看他是不是还在，然后看到了他，又像是胆怯的小动物似的躲回去了，把窗帘紧紧地拉上。
“晚安，思远，见到你真好。”尹煦在楼下对着无人的阳台挥挥手。

第21章 第21章

尹煦从演奏会上离开得很匆忙，手机钱包都没带在身上，好不容易才在街上问好心的路人借到手机打给了陪同他出行处理杂务的助理，让对方开车过来接他。
他在北风呼啸的街道旁边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冷得四肢都快没了知觉，眼睛也被吹得快要睁不开了，等助理把他送回酒店以后，他洗了个澡就着暖开水吞了两颗强效感冒药，睡意很快就来袭，晚饭也顾不上吃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不过体质再好感冒药效再强，穿着那件单薄的演出服在寒风里吹了几个小时也总归是要感冒的，尽管程度不严重，但是第二天清晨尹煦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鼻子堵住了，呼吸的时候像是在发烫。
因为睡得很早，加上时差没倒过来，他在早上六点多钟的时候就自然醒了，洗漱过后又滚回床上打开电脑，很顺手地去打开收藏夹里面魏思远指挥的排练视频，发现那个视频的点击率已经超过二十万了。
评论里面一堆赞美之词，大部分都是英语，不过其中也夹杂着不少日语韩语的评论，尹煦一句韩语也看不懂，全都是横竖撇捺圈圈，日语的话他勉强看得懂里面的汉字，看见了有人说魏思远“可爱”，尹煦给那条评论点了个like，同时心里又有点不爽，魏思远可爱还用你说？
其中一条评论是问正式演出的视频可以在哪里看，上传的人贴了个地址然后回复道，【视频不能上传，不过照片有很多，可以来我的Facebook看。】尹煦点进那个Facebook主页，直接去翻相册，有一部分是魏思远平时上课的偷拍，另外一个相册专门放了新年音乐会的照片，不仅有台上演出时候的照片，还有后台的花絮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