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杳垂下头看了一眼她的步骤,“嗯,可是可以。”
江纾逸没有打断别人的习惯,于是别过了头。
过了一会,女生终于走了,江纾逸侧过了身子,刚想要开口,又有一个Omega男生拿着刚才发的物理卷子走了过来。
“温杳,你知道物理题的最后一道大题怎么解吗?”
……
“班长,英语的完形填空,最后四道题的答案是BBAC吗?”
江纾逸看着班上的同学就像是抢试题答案一样围了上来。
这人是开补习班的吧?
江纾逸光是在她身旁坐着看都觉得累。
温杳仔细又认真地给她们解答,没有从座位上离开一步。
墨色的发丝垂在耳边,让她整个人看上起静谧而又恬静。
江纾逸趴在桌子上,看着问问题那人和温杳头贴得很近的样子,闪过了一丝复杂的心情。
“那可不可以这样解?带入x值之后转换成三角函数……”
温杳淡淡地一笑,“这样会变得很麻烦,最好不要。”
江纾逸看着温杳的嘴角,再也忍不住地起身站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心态有些崩了。
她从那人身边走了过去,“让让。”
她脸臭得就像是北极的冰层,语气也好像是在说‘滚’一样。
“……好,好的。”那人什么话都不敢说地给江纾逸让了路。
江纾逸走去了洗手间,然后又走了回来。
她一边擦手,一边看向了教室里坐得笔直的Omega,五味杂陈。
温杳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认真仔细,不偏不倚,偶尔嘴角还有点礼貌的微笑,虽然说不上多亲切,但看得出来她不冷漠。
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是:
‘我的事情本来就和你没有关系。’
‘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你今天不喝玫瑰啵啵海盐奶盖了吗?’
‘不要说话。’
附赠司马脸表情一副。
好气哦。
怎么能这么气人呢?
差别是什么?是问问题吗?和炫耀成绩的区别吗?
江纾逸有些不爽地吸了口气。
别人会问问题,她就不会问了吗?
江纾逸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就拿出了自己的数学练习册放在温杳的面前,“温杳,这道题怎么做?”
温杳看着她指的那道简单的题,一时之间蹙眉,“这道题你不会吗?”
江纾逸像个大爷一样趾高气扬地‘嗯’了一声,“我不会,给我讲。”
“……”
看出了温杳质疑的眼神,江纾逸大言不惭地说道:“刚才上课的时候写的题都是我蒙的。”
“……”温杳看着她,什么话也没有问地拉过了她的练习册,仔细地讲解了起来。
“首先这种题,第一个思路是求导……”她的声音清冷,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江纾逸听着她思路清晰明了的讲解,真的是把自己当着一个幼儿一样的仔细……
不得不说,温杳的讲解比她们学校的老师都要好理解,要来得有趣。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适合当老师?”江纾逸看着温杳写上去的比标答还要正确的答案,托着下巴问道。
温杳垂着眼睛继续仔细地写上公式,留下一笔一划清秀的字符,“我并不想当老师。”
江纾逸听着这句话,喉咙不知怎么地一哽。
第8章
六年,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长?
对于二十四岁的江纾逸来说,六年是她人生长度的四分之一。
而在十八岁到二十四岁这个对于普通人来说,无疑是最重要的时间段里,她都在和一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这个人就是温教授。
可以说,温教授就是她的天灾。
从入学那天她把自己的入学成绩告诉温教授那刻起,她就觉得每次和温教授说话自己都脱了一层皮。
江纾逸觉得自己要是一棵树的话,那现在恐怕连髓心的部分都被摧残得不剩几分了。
而在她的印象中,温教授就是一个冷漠苛刻,像一个时钟一样有序地稳步前进的人。
是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这个Omega优秀到了自己望尘莫及。
像是一个无法触及的完美虚像。
她认识温杳以来温杳就是自己的教授了。
她江纾逸是温教授名副其实的‘带过的最差的一个学生’,但尽管如此,教授也不曾放弃过她,尽管严苛,但尽职尽责。
她曾经以为,她在温教授的面前,永远都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差生,永远都会被批评得体无完肤。
而温杳也永远会是自己的教授,永远会带着自己前进。
她也对此没有什么太大的抗拒,并理所当然地觉得教授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抗拒。
可是,这一句‘我并不想当老师’让江纾逸愣在了原地,如遭雷击。
江纾逸猛地发现,尽管相处六年,但她对这个人还是停留在一无所知的阶段。
而她的六年,在这句话里,好像变得面目全非,一文不值。
就像她不知道温杳这个人平时在想什么一样,她不知道温杳这个人的家庭,不知道她的过去。
温教授为什么是教授?
这是她迄今为止没有想过的。
从以前到现在,对于江纾逸来说,温杳好像完全就是一个谜。
而她自己也没有发现,她对于这个谜的谜底总是在意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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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问了问题之后,温杳发现江纾逸这个人变得缠人了。
她几乎是每天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像是一只鸡仔一样,走到哪里就能跟到哪里。
上课分组完成讨论的时候跟着。
她去交作业的时候跟着。
吃饭的时候跟着。
去图书馆还书,去体育馆交还器材也跟着。
如果光是这样,顶多也只是一个腿部挂件而已,温杳认为自己可以完全无视。
毕竟一个挂件对于她的生活没有任何妨碍。
但是,温杳发现,这个Alpha对于界限这个词汇不懂分毫,还很喜欢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或者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例如吃饭的时候往她的盘子里夹菜。
还喜欢滔滔不绝不绝地问和课题不相关问题。
对自己的手机号十分执着。
其锲而不舍,孜孜不倦的精神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以至于她真的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这个Alpha,在日后给自己徒增了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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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江纾逸握着自己的手机,看着手边的游乐园传单,开始打起字来:
——“温杳,在吗?你在写作业吗?”
——“你一般周末怎么过啊?”
——“我家这边新开了一家游乐园,你想不想去玩?我正好手里有两张票。”
江纾逸啪啪啪地发了几条短信过去,开始在游乐园项目上面画圈圈。
一分钟过后,没有回复,两分钟过后,没有回复。
十分钟……
——“你怎么不理我啊?”
一个小时后,江纾逸有些坐立不安地从沙发上坐了起身,拿起自己外套就想要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宋今希啃着鸡翅呆然地问道。
宋今希已经被她妈妈关了一个星期了,宋今希的妈妈比起唐文瑧有过之无不及,她决定了要让宋今希考过托福和SAT就二话不说地把宋今希的所有娱乐用品全部没收,连卡也给停了。
现在宋今希连炸鸡翅都不能叫,只能偷偷跑到江纾逸家来吃江纾逸点的鸡翅。
江纾逸手忙脚乱地套上了一件军绿色风衣,现在一只靴子已经套在脚上,正准备套第二只,“温杳还没有回我消息,可能是出事了。”
听了江纾逸的话,宋今希差点喷出了一口可乐,“江纾逸。”
“你知道班长家在哪里吗?”
“大致的范围,我还是知道的。”
毕竟上一次下雨的时候送过她,应该就是那个黑得不见五指的巷子附近。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她的家在哪里吧?”
宋今希愣愣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江纾逸,你别穿鞋,先听我告诉你一件事。”
“哦,你说。”
“一段时间内发太多消息给一个人,没有回复,一般来说是那个人把你给屏蔽了。”
“嗯。”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换言之,温杳很有可能是把你屏蔽了。”宋今希明说了。
两人对视几秒后。
江纾逸慢慢把脱掉鞋,憋屈地把鞋放回了鞋柜,双肩气得有些颤抖,“……”
这确实是温杳那个冷漠的Omega有可能做出来的事情。
宋今希看着她这一连串动作,觉得自己看出了一点猫腻,“……你怎么最近这么在意温杳啊?”
“我没有啊,我就是关心一下自己的新同桌不行吗?”江纾逸躲闪地辩解道。
宋今希眯了眯自己的眼睛,“……我昨天听说言静姝参加的国际小提琴比赛马上就要完了,再过不久就要回国了。”
言静姝是澄北高中的校花,还是原主的初恋。
可以说,当初为了追她,原主简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