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唇角微扬,微微侧头,将目光投向了窗外,但视线却并没有刻意地看着什么,只是无意识地看着外面的一切,那昏暗的日光,稀少的路人……
然后,以一种极为平静淡然的口吻,叙述了五年前的黑暗……
“抱歉,我不知道这些……”听完苏若的话,徐一凡过了好久才将那些事情消化掉,声音里带上了歉意,“可是,叶叔叔也只是在尽一个作父亲的责任,苏若,你可不可以试着……”
“不可以。”徐一凡的话未说完便被苏若打断,苏若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他想说,请你试着理解,试着原谅。可是……凭什么徐一凡清楚,这件事的确错在叶然,所以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试探般地问道:“那……你会恨叶莘么?”
“不会。”苏若摇了摇头,声音里没有丝毫的犹豫。其实,在戒毒的那段时间里,他是有过恨叶莘的念头的,只不过后来想开了,也便释怀了,“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我也该走了。”
苏若说罢挥手招来了服务员,拿出钱包付了钱,起身离开。
徐一凡看着苏若离去的背影,轻轻笑了起来,苏若还是一如五年前那样骄傲,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而已……
第17章 Chapter17
苏若从咖啡厅离开,回到自家小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却也昏暗得让人感到些许压抑。
他刚走到小区门口,便看到有一个男人正倚靠着大门站立,双手插着口袋,微微低着头,衣服上的帽子被扣在头上,遮住了他的面容。
苏若只是多看了那人两眼,便不再多想,准备无视那人直接回家,然而,在经过那人身边的时候突然被他拦了下来,那人抬起头,苏若才看清了他的脸,微微挑眉道:“安凉”
“叶然的人在你楼下。”安凉简单地说明了现在的状况,而后便不再言语,只是等着苏若的决定。
苏若沉默片刻,突然弯起唇角道:“走,去叶莘那。”
这样好的一个机会,他何不利用?叶然一心想把苏若推离叶莘的身边,却不知,这样只会让他们越走越近。
踏入叶莘的别墅,苏若便看到叶莘正坐在沙发上,衣服袖子被挽起,受伤的手臂上还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绷带。
“这是来道谢的”叶莘看到苏若也是一愣,但也只是戏谑地笑笑,便转而看向安凉问道。
“你们的事,自己解决。”安凉看了眼苏若,只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叶莘也不阻拦,只是将目光放到苏若身上,眸中含着几分玩味,苏若在这个时候来他这里,当然不可能仅仅是为了一句道歉,恐怕今晚是准备留下了,他倒是想要看看,苏若准备怎么开这个口。
然而出乎叶莘意料的,苏若只是看了看他的胳膊,语气中并未含太多关心地问道:“伤的严重么?”
“你说呢?”叶莘没有回答,只是挑眉反问,带着些许的笑意。
苏若收回视线,淡淡地开口道:“抱歉。”
“如果感觉抱歉,那么,留下来照顾我的生活怎样?直到我完全恢复为止。”叶莘戏谑地开口,却存了几分试探。他对苏若的感觉是相当复杂的,他恨苏若五年的杳无音讯,却也对苏若这个人爱之入骨,他想要苏若尝尝他所受的煎熬,却又不忍心看到苏若痛苦的模样。
听到这话,苏若心下便明白了,叶莘的伤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不然哪里来的心情和他开这样的玩笑不过,这样的厚脸皮倒真是和从前的他有些相似。
“好。”苏若并没有拒绝,反而云淡风轻地应下了。其一是因为叶莘的确是为他而受的伤,其二则是因为他想确认,叶莘是否真的是在骗他。
听到苏若应下,叶莘唇边的笑意加深,缓步朝着苏若又迈近了一些,注视着他那双平静的眼眸,突然起了逗弄他一下的想法,于是开口道:“那么第一件事,我要洗澡。”
“你要我帮你”苏若抬眸迎上了叶莘的目光,如是反问道,尾音微扬,冷淡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
“我胳膊受伤了,不能沾水。”叶莘耸了耸肩,面上一片无辜,只是双眸中隐藏着的点点狡黠透露了他最真实的情绪。
苏若轻轻挑眉,视线在叶莘身上徘徊,半晌后,唇边突然勾起细微的弧度,淡漠的眉眼间染上些许莫名的笑意,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好,我帮你。”
叶莘点头,随即找好换洗的衣服,率先走进了浴室,而浴室的门却是完全敞开着的,以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在等待着苏若的到来。
当苏若踏进浴室的时候,恰好看到叶莘背对着他,脱下了上身的衬衣,露出的背部线条肌肉分明,虽不过分强壮,但在麦色皮肤的映衬下也显得恰到好处的匀称。
听到背后的声响,叶莘只是侧头向后看了一眼,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依旧坦然地褪去身上的衣物,然后跨入了浴缸中,缓缓坐下,将身体完全浸泡在温水中,唯独将受伤的左臂搭在了浴缸边缘。
“你就准备一直站在那里”叶莘微微扭头看着苏若,嘴角勾起的弧度透着些许玩味。
苏若这才迈开脚步,走到浴缸旁,眸色平静地俯视着满是戏谑之意的叶莘,在他的注视下缓缓俯下身子,左手绕过叶莘的耳侧,撑在浴缸边缘,右手则抚上叶莘的绷带,薄唇微动道:“你手臂上的伤应该没那么严重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看着近在咫尺的苏若,叶莘突然轻笑了一下,将视线移到了苏若胸前垂落的那枚戒指上,这枚戒指,于他们而言,意义非凡,而苏若竟还戴着……
第18章 Chapter18
一吻结束,两人的气息都有些紊乱,苏若沉默地看了叶莘片刻,直起身子走出了浴室,只留下一句:“洗完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叶莘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苏若正坐在沙发上,背靠在沙发背上,微微仰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迈步走到苏若身边,低头看着他道:“你想说什么?”
“有些事情,或许我们两个人都有错,但我不喜欢欺骗。”苏若也站了起来,与叶莘面对面,黑色的双眸注视着叶莘,满是认真。
“但痛苦总是不成比例的,这并不公平。”这样的苏若,让叶莘在一瞬间把时间拉回了从前,他仿佛又看到了记忆中那个倔强安静的少年,叶莘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抬手覆上了苏若的头顶,笑着轻揉了两下,带着几分倦意道:“行了,早点休息吧。”
这样的一句话,无疑承认了些什么,也否定了些什么。
“喂。”苏若开口喊住了已经转身准备回房的叶莘,见叶莘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苏若才继续道,“你总要告诉我,我的房间在哪吧?”
“楼上左数第三间,或者……”叶莘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片刻,才挑起唇角,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继续道,“你可以和我睡。”
苏若平静地消化掉了叶莘那句带有几分挑逗意味的话语,而后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叶莘身边,单手搭在叶莘的肩上,微微靠近叶莘的耳侧,语调平和地道:“你确定”
说罢,未待叶莘回答,苏若便将手放了下来,从叶莘身侧走过,似乎刚刚的问话只不过是一句玩笑,然而,苏若的手腕却突然被握住,苏若回过头,便看到了叶莘那邪肆的笑,接着,便听了叶莘微含笑意的声音:“我确定。”
于是……
当躺在床上的苏若第四次将那条搭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移开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回过头,然而看到的却只是叶莘那张熟睡的面庞,不见丝毫清醒的迹象,苏若只得无奈地转了回去,继续背对着叶莘,不多久,叶莘的手臂再一次环在了苏若的腰间,已有了困意的苏若没了再去计较的心情,也就任由他去了。
而本该熟睡的叶莘却紧了紧环抱着苏若的手臂,微微勾起了唇角,只不过这些,苏若都不知道……
那晚以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明了了,但苏若和叶莘却谁都没有开口点明,任由这种暧昧在他们之间疯长。
转天早上,司机来接叶莘的时候,叶莘顺带将苏若捎到了学校,豪华的私家轿车在学校大门前停下,引来了无数学生的关注。苏若却并没有太在意,推开车门下了车,走进了校园。
然而谣言却随之传开……
有好事者说,嘿,咱学校新来的那个老师很有钱啊,坐着豪车来的。
而传到第二个人的耳朵里就变为了:新来的那个老师喜欢攀附权贵,今天早晨是被一辆豪车送来的。
再后来,又有人说,苏若被有钱人包养了。
到了最后,谣言越发的不像样子,甚至传出包养苏若的是个男人,苏若是个gay等等,各种版本飞速地流窜着,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变成了笑料,变为了谈资。
谣言,就像是我们小时候很喜欢的传话游戏,从第一个人到最后一个人,事实一次又一次地被夸大,一次又一次地被主观臆想改变,到最后,我们听到的,早已不是真相,而谣言同样如此,只是影响更为恶劣。
苏若踏进教室的时候,本已做好了接受各种目光的心理准备,却不想还是看到了意料之外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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