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请客,”安修文嘴里塞得鼓鼓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唯一直接问,“你表哥,南元,喜欢画画?”
安修文愣了一下,“好像是,他爸妈不喜欢他画画,他妈跟我妈说过,他妈有一次把他画的全扔了,他妈其实也挺心疼,因为画得确实挺好。不对,你问这个干嘛?”
“我能看见南元的鬼魂,你信不信?”
“真的?”
“真的,我还梦见他了。”
“你梦到他什么了?”安修文惊诧得连鸭脚都忘了啃。
“他的一生,我都看到了,不过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我跟他不熟。”
那天晚上苏唯一和安修文核对了一下梦境与现实,吻合率百分之五十,还有一半是安修文所不了解的,他也没法说上来是真是假。最后比对结束,安修文提议把莫世光和欧回野叫来,苏唯一否决了,他说,“叫莫世光来可以,老野不行。”
“为什么?”
苏唯一思考了会儿才说,“我觉得这是南元的秘密,不能说。”
“我保证不说出去,他可是我哥!”
苏唯一还是没有说,他打电话把莫世光给叫来了,本来莫世光是不来的,他就说,和六哥有关系,你就说你来不来?
那会儿莫世光在年斯年的家里玩合金装备,年斯年在洗澡,他挂了电话,对浴室的方向大声说,你慢慢洗,我回家了。没等年斯年回话,他就走了。
四月份的元刺已经对整脏治乱、遵纪守法失去热情,莫世光又能骑着他的红色机车在街道乱窜了。
“说吧。”莫世光坐在安修文身边,随手摸出包烟,和苏唯一一人一支抽起来。
“南元锤石玩得怎么样?”苏唯一说。
莫世光诧异地看向他,“王者五呗,不过你问这个干嘛?”
“噢,大神啊这是。”
安修文瞪了苏唯一一眼,“他又不是经常玩!满级还算不错了!”
“放屁,那是他买的。”莫世光说,随后他吐出一口烟,“快说重点。”
“我做了一个梦,”苏唯一说。
苏唯一保留了他的前两个梦境,那是他的事儿,他觉得不应该向别人说起,即使是他最好的朋友,朋友是拿来分享快乐,而不是倾吐黑暗的。他简略地叙述南元的故事,跳过南元对欧回野的迷恋,把重点全放在神六和他的玻璃喷雾瓶子上。
“你的意思是,那东西可以让人变得奇怪扭曲?”莫世光神情坦然地说,好像被苏唯一划为危险人物的神六和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黑科技!”安修文惊叹。
苏唯一用幸灾乐祸的目光审视莫世光,“没准你也被喷过。”
“谁知道呢。”
“你肯定又不信,”苏唯一说,“你总是这也不信,那也不信,你信谁?”
“废话真多,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
“你不信我,我说了有什么用?”
“那你叫我来干叼?”
苏唯一略有些无奈,“就找你来问问南元的水平,看和我梦见的一样么。”
“那一样么?”
“一样。”
莫世光考虑了几秒钟,“我信你,你继续。”
“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哦,对了,刘夏哥的护士,她也喷了那东西,你六哥去刘夏哥诊所吊盐水的时候。”苏唯一想起了什么,带着恶劣的笑容,“我在梦里头听说你六哥背上有伤,我问你,他背上有没有?你见过的吧?”
莫世光终于变得认真起来,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他说,“我信你。”
这时,莫世光的手机响了,是年斯年打来的。他看了苏唯一一眼,然后按下接通。
“怎么走得这么快?”年斯年说。
“我妈没带钥匙,我回来给她开门的。”
年斯年在那边笑了一下,听得莫世光心里痒痒的。
“那明天见。”
挂了电话,苏唯一问他,“你六哥还在元刺么?”
“在。”
“那你去找找,”苏唯一说,“看能不能找到那玻璃瓶子。”
“那要是找不到呢?”
“找不到也没事,找到了咱们也不知道怎么用,万一还得念点咒语什么的。”苏唯一敲着桌子,有一下没一下的,“你看你能不能打听下他的目的,他想做什么,他到底是谁。”苏唯一有几次想告诉他俩,他也喷了那明黄色的喷雾,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说不出口。他想着护士和南元的遭遇,他们沾到了神六的喷雾,接着就死去了,还那么年轻。
他隐隐有些期待,指尖不可控制地颤动,细胞亢奋到快要尖叫,他即将与死亡搏斗。不说了,谁都不说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要一个人去与未知来一场战争。
然后他突然想起内瑟斯的台词——
生与死,轮回不止,我们生,他们死。
注:生与死,轮回不止,我们生,他们死。 出自英雄联盟狗头内瑟斯
第32章 32
在一个阴沉沉的白天,莫世光开始观察起元刺的居民,看看有没有谁变得怪异邪恶,年斯年的喷雾不可能只喷了两个人,他有预感。莫世光骑机车时不喜欢走老街这条路,太窄,行人车辆也多,老是开一会儿停一会儿,一不小心还得追尾。
这回不一样,他是带着计划来的。
他穿过粮食局,正式驶到元刺老街。细细长长的一条街,两旁是低矮的建筑,最高也才四层楼。人们逛街、散步,手挽手,一前一后,走进店铺,试两件衣裳,买两包烟,交一百块话费,到水果摊买斤葡萄、梨子、草莓。人们交谈,讨论天气,车子,前面女人的大腿粗细,男人头上乱翘的头发,世界奇闻异事,某某的性取向,Maroon 5或者周杰伦的演唱会,等等诸如此类。
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人。
他继续往前开,一个小十字,右边那条路的尽头是元刺一小,他整个童年就是在那儿度过的。这会儿是上学时间,小学生背厚重的书包,穿白色校服,嚼膨化零食,像鱼苗一样,往校门游去。
过斑马线的人有点儿多,莫世光正好停在马路边,有个小姑娘,最多十岁,她扯了一下莫世光的衣摆,仰面叫他,声音脆脆的。
哥哥。
莫世光不认识她,他嗅到小姑娘身上一股牛奶味。“干嘛?”
“你是一中的吗?”
“是。”
“你知道王主任,王大川吗?”小姑娘说,乌黑的大眼睛晶莹剔透,“他是我爸爸。” 莫世光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干巴巴地说,哦。
“他们都说,是拖鞋害死了我爸爸,他不应该剪他们的拖鞋,让他们没鞋穿,人总是要穿鞋的。”小姑娘继续说,“你说是这样吗?”
“你别听他们乱讲。”莫世光准备离开,半秒后他又放下脚,踩在道牙上,“你见过一个这么高的哥哥么?头发是茶叶色,眼睛是绿的,带点灰,像外国人,你见过吗?”
小姑娘摇摇头,“他长得好看么?”
“还行。”
“没见过。”
建筑物往身后驶去,莫世光开得不快,比平常要慢得多。
县医院对面有一家旅舍。很多年以前的老房子了,灰色的,很破旧,它的招牌是三棱柱形状,摆在门框边,暖白色的灯罩布满了灰层,蜘蛛网。红色的四个大字贴在上面,太阳旅舍。在近来突然兴起的传言中,它是一家路边鸡店,里面的小姐均是中老年妇女。她们会坐在门外,穿及膝的裙子,张开大腿,不穿内裤,对着大街露出毛发浓密又干瘪的□□;她们会招揽过路的男人,用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去触碰他们的肉`体。
莫世光不知道是真是假,他从没观察过,因为那里实在不起眼,逼仄的人行道,拥挤的人群。这会儿,他特意偏过头去审视那块地方,只有一块招牌,还被路过的行人撞歪了。没有穿裙子的妓`女,行人漠不关心地走过去,没有瞧上一眼。
妓`女,有人说,谁会嫖人老珠黄的妓`女呢?人老珠黄的主妇都没人喜欢,谁会花钱操一个失去水分的女人呢?
没人知道流言是如何传播起来的,就像没人知道宇宙是怎么来的。
再往前开开,就是三中了,三中往前点是酒厂。十五年前,那儿曾有过一次惨烈的火并,有刀,还有枪,刘正宥的爸爸就死于那场火并。雪亮的刀挥过来,刀卡在脖子正中,抽出来,气管冒起血泡,溅起的血洒得月亮都红了。据大人们说,刘正宥的爸爸的头都掉了下来,睁着浑圆的眼,瞪视夜空中的月亮。
小的时候,人们嘲笑刘正宥没有爸爸,苏唯一总是第一个站出来,一言不发就揍过去。莫世光记得他也跟风戏弄过,那晚开家长会,他跑到刘正宥身边,你爸爸呢?开家长会了,你爸爸会来吗?会变成鬼来看你吗?刘正宥还没来得及动手打他,苏唯一就蹿出来了,把他揍得鼻血直流。
在经过元刺大桥时,遇见了田舟程,莫世光搭了他一程。田舟程在他背后说,“听说你跟天空坡那个老板挺熟?”
“哪个老板?”莫世光明知故问。
“那个开网吧的。”
“哦,干嘛?”
“我妹吧,我妹想要他微信,你懂的。”
莫世光说,“他有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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