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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 完结+番外 (百折不回)


没一会儿,门口就有一辆小轿车按喇叭,“哔”的一声——
邵一乾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忙来拉他,哭笑不得:“哎哟我的祖宗哎,差不多得了,要丢人咱回到家再丢成不成?”
言炎哭得十分忘我,那心就跟泡在一汪苦海里似的,涩涩地疼,他把脸埋在邵一乾那件淡粉色的T恤上——至于为什么是粉色很好解释,批发市场上这个什么花都没有的T恤最便宜,刚好是粉色的,又刚好邵一乾是个小白脸,穿粉色还不赖——断断续续地控诉:“你太坏了,你说你是个小老板,其实你是个拾破烂的!”
邵一乾恍然大悟,哦,这小子是慈悲心肠作祟,难怪方才那妈妈桑的眼神那么叫人肝颤,敢情这是同情心泛滥。他推了他一把,半是迁就半是玩笑道:“这话说的,真欠呐。拾破烂的怎么不能当老板了?这么说……你打心眼里看不上拾破烂的呗。”
言炎的哭声戛然而止,挂着一脸泪,却跟没事人儿似的认认真真道:“你自己照顾得过来么?我给你打下手行不行?我来帮你啊。”
邵一乾一愣,心口猛地涌上一股格外霸道的暖流,接着抿着嘴乐了,眼睛里碎满了光,不留情面地打击嘲讽道:“就你?细胳膊细腿你能干嘛?好好的学你不上,哭着喊着要跟我捡破烂,嘿,多新鲜。”
言炎十分沮丧地“哦”了一声,对于自己方才的表现有些难为情,一边蹭自己脸一边不甘心地挣扎道:“我给你算账总好吧?你算数那么差。”
邵一乾一巴掌拍他背上,一边想怎么这小子这么爱瞎操心呢,一边君子边动口边动手地推着他上楼:“趁早拉倒,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计算器比你好使多了,留着你的脑子去碾压别人吧。”
楼里比楼外更惨不忍睹,暖气管道、自来水管道,还有各种各样的电线,就那么耀武扬威地盘旋在楼梯里,沿着台阶一阶一阶往上延伸,就连那些破管道上也积了一层灰,好容易有个声控灯,也不知几百年没换过了,灯罩子上积了一层黑。
屋子里十分凉快,天台上的风穿过打得透圆的窗户,过堂风刮得格外迅猛,把屋子里所有的纸张都刮得满天飞,铺满一地的传单五花八门,比他当年贴过的小广告要稍微有些节操——
小饭馆盛大开业、琴行招生、口语培训。
……不过最醒目的还是墙头那张大字报一样的五千道计算题,规模庞大,整整齐齐地码了二十列,几乎每一列都错得不忍地球人直视。用红笔批改的人似乎也从未见过能在四则运算和乘法口诀上摔得鼻青脸肿的人,最后气急败坏地在最后一行批了一行字:“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污!岂有此理!”
言炎只在电话里听他说过,这还是第一次见,按理说真挺搞笑的,连邵一乾自己有时候也指着它开心开心,言炎却笑不出来,他试图提下嘴角,但就那里的小肌肉群就如同全部僵死了似的,都不听使唤,反而耷拉地更加严重。
左撇子替他侄子打抱不平,蹲在地上把那一行醒目得伤人自尊的红字全都划掉,鼓着腮帮子换上了一行:“再接再厉。”
邵一乾随他怎么折腾,在想要不要提醒他赶紧去下面,免得待会儿那玻璃心再被刺激到,跟他这儿哭上一个回马枪。不过他要真哭个回马枪,邵一乾想想,那真是打不上也骂不上,还得捏着鼻子搁眼前伺候着,谁有那功夫?
他就有些纳闷,有什么好哭的!
这时候,刘季文的手机铃声突然在隔壁房间响起,邵一乾一边推开门一边嚷嚷:“你不是……要那什么……出差,要我说你们扫大街的居然还有差可出……”
话音到这里,自动没了,刘季文的屋子里没有人,只有手机在桌子上一闪一闪。
邵一乾心里觉得奇怪,因为刘季文是个不带手机会死星人,他把自己忘了他都忘不了手机。
他接起来,那头是刘季文的声音,小声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哨子,帮我个忙,你在我桌子右手第二个抽屉里找一把黄铜的钥匙,打开左手最下一个抽屉,把那里一个黑色钢笔拿出来!”
他说得很急,似乎十分紧张,邵一乾也跟着三心二意,一边手忙脚乱地去翻钥匙,一边也跟着小声问:“你干嘛呢?偷人去了?”
刘季文:“我偷你天王老子去了!别废话,叫个车到城南护城河的立交桥下等我……不说了我要被发现了拜拜!”

第33章 记者

刘季文在电话里语焉不详,倒不是故意遮遮掩掩,电话里语速快得要飞起来,想来是没工夫说得更详细。邵一乾急人之急,没顾上多想就去拉抽屉,手一抖,把整个抽屉盒子全拽了出来,里面的零碎玩意七零八落地铺了一小片地。
黑色钢笔十分显眼,它周身缀了一圈细密的……姑且称之为玻璃渣的晶片,一闪一闪,整个笔身都是哑光材质,孤零零地躺在破破烂烂的地板上,总有些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氛。
笔的旁边,是一张倒扣在地上的证书一类的东西,邵一乾捡起来一看,那竟然是张记者通行证!
名字和照片是谁不必再说,有效日期早已过了许多年,算算日子,那时候邵一乾也就五六岁、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龄。照片上的人眉目清秀,端的文质彬彬的俊俏模样,和目下那个一整一周不洗头的大葱狂魔相去三千八百里。
他把那笔往怀里一兜,顶着一脑门官司下了楼。
其实他和刘季文搭伙讨生活这么久,一直觉得刘季文是个十分奇怪的人,他和自己不一样。刘季文有一身的本事,他丢了扫帚,随便把简历往桌子上一拍,多得是人赏识。可刘季文似乎在某些方面一直有个特别刚性的原则,至于是哪个方面、什么原则,邵一乾猜不出来。
他只有个模模糊糊的感觉,那就是刘季文在恪守一条底线,他有些像小时候看过的小人书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飞则已,一飞冲天”的人,肚子里也不知憋着什么阳谋阴谋,反正看上去一天不求长进的吊儿郎当样,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单身狗,也不知从哪学来那一手抠门绝活。
对于刘季文这个操蛋的清洁工到底什么来头,他自己未曾提起,邵一乾也并不感兴趣,你爱说就说,你不说就拉倒。刘季文么,活脱脱一部行走的江湖秘笈——《论单身狗十年如一日保持光棍的秘诀——龟毛》、《我真的还想单身五百年》。
年过三十正当一枝花,长得俊,却没妞泡,那就是没有男子气概了呗,简单地说,就是没钱。
邵一乾鬼投胎一样下了楼叫来计程车,上了车刚要把另一只腿也拿进来,一拍大腿,心说糊涂,晕,把言炎这个小多头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结果后车门一响,那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屁颠屁颠跟上来,十分乖巧地坐在后座,那端正的小模样,就差手背后脚并齐两眼凝视毛主/席了。
邵一乾:“……”
他老怀甚慰,觉得挺省心,反正一个人坐也是这价,两人也是这个价钱,横竖多一个人也不亏。
赶到指定的立交桥下,满脸煞白的刘季文火烧屁股似的窜过来,拿走那支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钢笔,转身就跳上了计程车,连个屁都没放就走了。
邵一乾从来没见过他那副模样,着急忙慌的,似乎去晚了一步就会被人切了似的,他心里直打鼓,遂又一脸肉疼地摸出一张粉票子递给司机,言简意赅道:“别跟太紧,大老远坠着就成。”
两辆计程车一前一后,路线竟然是直往市中心方向出发的,邵一乾看见刘季文进了汽车站,他也跟着跳下来,把钥匙链的长绳子挂到言炎脖子上,蹲下来拍拍他后脑勺:“回家等着,晚上睡觉关好门窗,顶楼风大,一个人不敢睡就帮我算算墙上的题。如果两天之内我都没有回来,你就报警听到没?来,说一遍报警电话我听听。”
言炎眨眨眼睛,出于睁眼瞎的混沌状态,不得已而对这个大侄子言听计从:“110。”
邵一乾嘴角掀起一丝笑,大拇指安抚似的蹭蹭他脸:“不错不错。”
言炎:“……”
刘季文上了一辆通向市所辖的最远的一个小县城的汽车,邵一乾趁着人多,买了票跟着混进了车厢里,刘季文坐在最后一排,邵一乾一上来就跳进了前车窗玻璃的第一个位置,能借着那里的后视镜看见刘季文何时下车,也能把自己的身形遮得完全彻底。
车先上了高速,后来拐进乡间土路,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颠簸了足有半天,才到了终点站。前排颠簸不甚严重,后排摇晃十分厉害,邵一乾透过后视镜看见刘季文的脸比起方才更加惨白,路上吐过两三回,似乎未曾坐过这类交通工具。
期间人陆陆续续都走完了,到终点站的时候,连司机再票务员,就剩下五个人。
他们在终点站下了车,邵一乾留到最后才下,看见刘季文进了一家年久失修的招待所。
这附近极为偏僻,路面蒙上一层黑煤粉,路边还有大块的煤炭,在已近稀薄的天光下泛着一层闪亮的油光——这是运煤的路。
中州城以煤炭发家,盛产煤老板和小煤窑,新闻里播报的瓦斯爆炸、矿井坍塌,十起事故里有六起原产地都是中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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