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笑只能定格在死气沉沉的石碑上。
“先谢谢你把燕子潇带来我身边,你和我的约定生效了。”冥冥之中,这股神秘力量让他和燕子潇不期而遇,邢天心存敬畏和感激。
死人面前不能说假话。
邢天缓缓道:“你哥哥很特别,让我忍不住想靠近他。我也尽可能做个好情人,满足他和乐乐的所有需求。”
女孩笑容依旧,可邢天再看,却觉得那笑容忧郁而哀伤。
邢天突然低下头,似乎在拷问自己的内心:“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知道,以前的生活无聊乏味,遇到你哥后,挺快乐的。”
一阵风飞过,空气更冰冷,玫瑰的花瓣漫天飘洒,在肆意的冷风下享受枯萎前最后的风姿光彩,邢天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诧异回头。
燕子潇道:“走吧,变天了。”
******
切诺基上。燕晟在后座的儿童安全椅已然睡熟。邢天开车,燕子潇坐在副驾。
前方的道路不平整,燕子潇从镜中看到儿子熟睡的小脸道:“路颠簸,开慢点。”
邢天应声:“知道了。”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城郊跌宕起伏的山间公路上,也许是降速的缘故,邢天觉得脚下的路越来越长,长到永无止境,似乎一直开下去,这辈子就能荒废没了。
“子潇,我能问个问题?”
燕子潇眼皮一跳,心中已有预兆:“说。”
“燕晟……是安淇的孩子吧!?”虽然是问句,但邢天肯定的语气表明他的态度。
“是。”既然邢天问出口,燕子潇不打算隐瞒他,“我找到乐乐的时候,他还是个襁褓里的小婴儿,为了调查安淇死亡的真相,我带他来这座城市扎根生存,多余的我不敢奢望,只希望儿子能健康成长,抓住害死子淇的罪魁祸首。”
但燕子潇一想起他这几年的碰壁坎坷,又觉得他只是图个念想,多年前的事了,他不辞辛苦奔波在寻找真相的道路上,可希望渺茫、前途叵测,他何时才能看到终点?
经过一座山的山顶,邢天把车停在路边,让燕子潇下车抽了只烟。男人的心事大都靠烟、酒、女人纾解。
燕子潇靠在引擎盖边,在淡淡的烟雾中,怅然感慨:“南方真好,树永远不老。”
天空忽明忽暗,青山黛峦,被风儿吹的绵延起伏,仿若这片绿海是大地唯一鲜活的生命。
邢天走到燕子潇面前,夺走燕子潇指间细长的卷烟,叼在自己嘴中,舌尖立刻传来被阳光烤熟的植物的焦香味。
邢天伸出两拳,在燕子潇面前,然后含着烟头的唇角上扬,“燕子潇,猜一猜,你家的钥匙在哪只手?猜错的要接受惩罚。”
上过一次当的男人不会上第二次当,燕子潇不屑嗤笑:“无聊,幼稚。”
“那你就陪我幼稚会儿。这山好像就我们俩活人。”相依为命的。邢天嘴中呼出缥缈缭绕的烟雾。
“左手。”
邢天松开左手,在空中扬了扬,什么东西都没,他笑道:“再猜?”
燕子潇目光远眺,也不看邢天,淡声道:“右手。”
邢天道:“你又猜错了,惩罚时间到——”
燕子潇终于把视线移到在邢天的右掌心,那纹路清晰漂亮的手掌中,安静地躺着一个淡黄色的小环,是枚设计简洁大方的男戒。
邢天把男戒套在燕子潇的中指上:“哇,你的尺寸和我老婆的完全一致。”
燕子潇目光如静水,和邢天对视。邢天的表情竟然没有他平时隐藏得极深的伪装险诈。
邢天吸完烟,回车里。
燕子潇望着指节熠熠发光的金属小环,出神片刻,最后他还是把戒指取下来,放进口袋里,上了车。
******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流逝。
转眼临近新年,而邢天和燕子潇的关系依然不见修复。
邢天下巴冒了几个小痘痘,路医生说是上火憋出来的。钟延那群狐朋狗友吐槽邢天转型居家好丈夫还白受窝囊气,他家那位是不是脾气太差了等等,邢天只是高冷地笑笑,一个接一个鄙夷拒绝狐朋狗友搞的单身派对。
他说他心里装了个人,不再空虚寂寞冷。
派对什么的很无聊很庸俗,还不如在老婆家蹭一顿饭有趣。
只有钟延清楚,这大少爷死要面子活受罪,一语戳中的破处:“你明明就想和我们一起嗨,流连在花花草草间,可是为了那燕子潇忍着男人朝三暮四的原始|本能,值得吗?”
邢天不在意答:“我邢天不做赔本生意,当然值。”说完他已在大脑里脑补出一百个g的他和燕子潇做|爱的性|福大片。
“不过他也够倔的,你三番五次示好,竟然一点都不原谅你。”
“原不原谅无所谓,反正我该在他家蹭饭照样蹭。”
钟延拍拍好友肩膀,看着邢天下巴的痘,一脸同情:“小心憋出毛病,别忘了你还有右手。”
“不劳烦你操心,我和燕子潇的床|事可是协调的很。”邢天自信笑道。
编吧你就,看你脸上的痘痘,就知道你一点肉都没吃上。
看着好友强行装|逼,钟延也不拆穿邢天最近连男人床都不能上的悲剧事实。他有点不理解,其实邢天根本不必牺牲这么多精力时间去讨好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花花公子从良记,他个外人都看着浑身难受。
犯得着吗?除非。
钟延脸色微变,脑中突然蹦出一个人惊人的想法——
或许这恶少连自己都没察觉,心里装了个人,不再空虚寂寞冷。
假的也说得跟真的一样。
第七十七章
除夕前一日,傍晚,邢天接到一个重要的电话。他推掉地方卫视请他做新年直播的行程,连夜赶到东南某省一个小城的孤儿院。
邢天和心腹下飞机后,转乘大巴,到达这座贫瘠落后的小城。小城经济落后,被险山峻峰包围,通往乡镇孤儿院的公路坑坑洼洼,一路颠簸,五脏六腑都难受,但邢天也许真累了,熬过一段艰辛的长途路程,竟然在车上睡着了。
凌晨六点,邢天终于抵达目的地。
那是一座小院子,有两排破旧的平房,屋檐低矮,青瓦上长满苔藓,木质的门槛和窗棂是腐朽的黑色,房子能看出有一些年头,据说是以前的镇小学改建的。
邢天犹豫,往前走了几步。
院中第一排最左边的小屋走出一个女人。
孤儿院院长是个驼背的中年妇女,身板瘦又矮,灰色罩衫打着补丁,面容倒是祥和平静,沟壑纵横的皱纹是岁月残忍雕刻的。
她匆匆靠近邢天,眼中尽是惊喜,也偶尔闪过胆怯的怀疑。
“您真的是邢天先生?”
邢天摘下口罩和帽子,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当然。”
院长一直盯着邢天的头。
邢天觉得妇女的目光有点粗鲁、野蛮,咳嗽了一声,继续微笑:“我熬夜过来的,没洗头。”
“啊啊,不是的!”妇女才意识到她的失礼,赶紧道歉:“我在文具店见过您的贴画,您的头发是大红色的。”
邢天有点想笑,一拨额间的碎发:“我黑发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您比贴画里好看数百倍。”妇女用贫瘠的词汇,竭尽全力讨好眼前这位全身不差钱的高雅贵公子。
东边的天际线跳出一抹橘红,几道光懒懒打到荒凉的小院里。
邢天让几个黑衣壮汉搬运大巴上的箱子。院长请他去办公室喝茶。
“昨天民政局打电话说有贵客来访,我还不信。来来,邢先生,您喝茶?”
邢天看女人从柜子拿出一个生锈的铁盒,里面有长了白点的茶砖,工工整整码着,想必是院长最拿得出手招待贵客的。
邢天没动那杯茶,客气笑道:“我是儿童慈善基金会的形象大使,这次是个人名义捐助贵院,不用那么客气。”
小屋有人敲门,传来一个壮汉的声音:“少爷,搬好了。”
“除了资金,我给孩子们带了点过年的小礼物,一共是26个孩子吧!”邢天前夜乘车时已经把孤儿院的信息了解透彻了。
“对对。”妇女点着头,弯腰把茶递给邢天:“邢先生,您,您喝?”
邢天又把茶水放回小桌原处,看了眼表:“董院长,您知道我会突然造访吗?”
妇女呆若木鸡地摇头。
“知道安淇吗?”
妇女一脸茫然。
“燕子淇?”
妇女继续困惑摇头。
邢天拿出手机,把相册里一张黑白照给妇女看。
“她,您有印象吗?”
院长瞪眼捂嘴,显然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邢天面露喜色,立即道:“您认识照片里的女孩儿吧?”
院长摇头,连连否认:“不认识,这姑娘长这么漂亮,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邢天收起手机,端起那杯茶:“董院长,我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为这女孩造访贵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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