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世界静谧无声。邢天眼神空洞,躺在床上,手心紧紧攥着他哥的玉。在黑暗里窥探着别人的秘密,他难过又高兴,为他哥,为燕子潇,还为死去的燕子淇。
高兴的理由很简单,他哥没有骗他,经过这段时日的调查,他手头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比如床头柜上放着他拆封不久的dna亲子鉴定书,这份报告他一直不敢看,他怕结果让他失望——不过担心归担心,拆开后,他哥没骗他,那个小孩儿和他们邢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他哥给他一个交代,而他也许能小松口气,对燕子潇有个交代。至少不用惶恐不安地对燕子潇解释这桩他也解释不清楚的前尘旧事——如果孩子真是他们邢家的,他和燕子潇这辈子恐怕就没戏了。
思绪绕回安淇身上,邢天又陷入低落的情绪里。
他哥不会讲故事,女孩的日记残缺不全,可他依然觉得那年的朦朦雨季,邢睿瑜和安淇,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快乐、最浪漫的情侣,男人能为女孩舍弃一切,女孩爱过无怨、情深不悔。
到这里,又是迷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女孩离开恋人,明明她心中还有他啊?
小孩的生父又是谁?难道他和他哥都错看了女孩,女孩突然移情别恋,喜欢上另一个人,为那人生下了孩子?
脑海中跃出无数种可能性,邢天愈发不能寐,他给心腹打电话,决定换一个方向调查。
翌日,天色破晓,邢天起床,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
看到管家,邢天问:“朱叔,您怎么这么早起床?”
“大少爷已经出门了。”管家道。
“才六点多。”邢睿瑜有种不好的预感,又问:“您知道我哥去哪里了吗?司机呢,他是不是没带司机?”
“对,大少爷今早五点就让人备车,我看他脸色不好,问他去哪里,但他没说。”
邢天一听,急着拿了车钥匙也要出门。
看到小主人反常的举动,管家担忧道:“小少爷,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
“那您和睿瑜少爷……”黑眼圈,青胡茬,人也跟丢了魂似的。
“真没什么,我爸早饭要是问起我们,你就说什么都不知道。”说完,邢天走了,火速赶往燕晟上的那所幼儿园。
到了幼儿园附近,前方不让车辆通行。邢天把车停在路边,捂的严严实实下车,幼儿园还没开门,冷清的路上并没什么可疑人。
邢天看到一家卖煎饼果子的小摊,肚子咕咕地叫,和尹雪柔见完面后他就一直没吃东西。烘烤杂粮的香气扑面而来,和(huo)着鸡蛋的煎饼冒出热腾腾的白气,邢天不自觉吞咽了口水,走向卖煎饼的小摊。
换成以前,他觉得咽口水这种低级愚蠢的条件反射特别可耻。但和燕子潇同居那段日子,燕子潇经常给他做各种好吃的,筋道爽弹的蜜汁猪蹄,麻辣鲜香的毛血旺,酸甜可口的松鼠鱼,从新疆人那里学来的特别下饭的大盘鸡……光是想想,就垂涎三尺,好像只有咽口水才能解馋。
等邢天跳出回忆,他已经买了一个煎饼果子,味道还不错,可是吃着吃着,香喷喷的面饼就味同嚼蜡。
他好想燕子潇啊!
一个月了,邢天还是不想承认。他和男人是彻、彻、底、底了断了。
他自私疯狂的占有欲,在医院那夜看到男人眼中强忍的泪水,突然崩裂瓦解。
以前他觉得当坏人没什么不好的,只要能得到想要的,宁可我负天下人,天下人不能负我。可那刻,他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思想坏,身体脏,从外到里都是糟糕的人。
他心一软,打算放过燕子潇。
三十多天,白日他用工作填满,晚上夜夜笙歌,一开始他恢复自由身还觉得舒坦的,可不出三天,他觉得这种狗屁生活根本不顶用,解不了他的相思苦。
他连喝醉都喊的是燕子潇的名字。
邢天吃完了一个煎饼,还觉得饿,又买了一个。
路上的人渐渐多起来,邢天偷偷摸摸躲在一个角落,眼睛盯着幼儿园大门,希望看到男人熟悉的身影。
没过多久,邢天如愿以偿——燕子潇拉着儿子的小手,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咦,看真人,怎么比在照片、视频里瘦了?是健身房的工作太辛苦了吗?
邢天以为的“放过”是行为方式的不联系,眼不见心不烦,他躲燕子潇远点儿,燕子潇就不讨厌他。可燕子潇的一举一动,搬家,换新工作,被其他男人搭讪、追求,甚至什么时候去超市买了什么菜,其实全在他360度的监视下。
邢天什么都知道,连燕子潇不知道的他都知道。比如燕子潇健身房的工作就是那位“其他男人”暗中帮找的,还有房子,黄金地段低于市场价买到可心的房子,如果这种好事经常发生,国家肯定提前几年步入和谐社会。
邢天恨的牙痒,可在没想好怎么让男人回心转意前,他也只能忍着。
******
邢天看着燕子潇送完小孩,往健身房的方向走,便不自觉跟上,想远远看一小会儿燕子潇,却没发现某辆他十分熟悉的车驶入幼儿园。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到了一个高档小区,这会儿路上基本没有行人,少了掩护屏障,邢天怕被发现,不敢跟太近。
如果他没记错,沿着这个高档小区一直走,穿过一个小公园就能到达男人工作的健身房。
可就在公园里,他竟然跟丢了人。
心里着急,邢天小跑着步,在公园里横冲直撞地找。小小的园子随处可见健身的老头老太,太极拳,老年操,广场舞,迎着九点钟的朝阳,老人一个比一个精神抖擞。
□□芳菲,桃花树下,邢天误打误撞,钻入几个老头组成的太极剑剑阵中,邢天往右走,老人们也往右,邢天往左走,老人们又向左转圈,邢天干脆不走了,老人又表情悠哉,端着木剑在他面前过起招来,刺,挑,削,划,吓的邢天一惊一乍。
逃出剑阵,邢天耳中又钻进dj版《最炫名族风》的魔音,他暗叫不好,夕阳红广场舞天团已经跳到他身边。
邢天只好也“手舞足蹈”穿过广场舞大妈的队列,穿到一半时,音乐一变,音响里流淌出华尔兹柔美优雅的旋律,大妈们有组织地散开,两人一组,昂首挺胸,跳起双人国标交际。
邢天本身的装扮就够异类,这会儿在人群中兜转了大半圈,更像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脑残智障。
邢天找乏了,他出了一身汗,干脆摘掉帽子和口罩,仰起头,畅快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清风徐来,碧空下飘舞着粉色的桃花花瓣儿,有几瓣调皮落在邢天的肩上,邢天嘴呈小o形,微俯头,利索吹掉。
“嗷嗷,我的脚!”
两个大妈意外撞见这幕,胖大妈眼中冒着热切的光芒,踩到瘦大妈的脚背上,光听瘦大妈的惨叫就觉得
疼。
这时,邢天露出欣喜的笑,他在不远处那片小桃树林里,发现男人熟悉的身影。
“潇潇——”邢天兴奋大喊,这下全公园的老人齐齐停下动作,注意力集中在邢天身上。
老人们看着这个漂亮俊俏的年轻人像条可怜的哈巴狗,气都不带喘地溜进了小桃树林。
第九十九章
邢天快步跟上燕子潇,什么事没发生过似的,嬉皮笑脸问:“哈哈,这里都能碰见你,真巧。”
燕子潇在部队里学过反侦察术,邢天跟着他没走多远,他就发现了。
“你搬家了吗?”邢天没话找话。
“搬了。”
“哦。”邢天扭开头,若无其事道。
燕子潇走出小桃树林。
邢天怕冷场,“这里环境挺不错的。”
燕子潇没理他。
邢天又道,“最近房价涨的快,你说要不我也买几套吧。”
燕子潇看了邢天一眼。
“我随口开玩笑的。我在这里买房,不是白招你讨厌的?”邢天急忙解释。
出了小公园,能看到燕子潇工作的健身中心。
“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
燕子潇平静望着邢天,从口袋里拿出一沓教练名片。
邢天以为名片是燕子潇自己的,一激动就开口:“好,我现在就办卡。”
“人傻钱多,”燕子潇指指名片上的人名,是总教练的,“看清楚了,有需求找他。”
邢天睥睨打量印在名片上魁梧雄壮的肌肉男,“我不要这款的,太壮了。”
“随便你。”燕子潇抛下这句话,没再搭理邢天,转身走进健身中心。
邢天在楼下犹豫许久,不过既然来了,他控制不住自己,还是想上楼看看燕子潇的工作情况。
邢天问前台燕子潇在几楼,他想预约男人的课程。
前台客气地说:“先生,您说的燕教练非正式教练,而且不对外授课。”
“我听朋友说他挺好的,我就找他不行吗?”
“这……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总之经理有交代过,这位教练不对外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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