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知道淇淇怀孕了……”邢睿瑜桑营隐隐有几丝哽咽,压抑道:“也许她就不会……”
“哥,现在还说不准安淇的死是谋杀还是意外,毕竟我们没有证据,刚才的‘疑点’全凭靠主观臆想。如果安淇的死真是意外,是偶然,我们也只能让逝者安息,不能改变这个悲凉的结局。”
“我明白。”邢睿瑜又点了支烟。邢天想阻拦,担忧道:“哥,你少抽点。”
邢睿瑜目光迷茫,里面全是沧桑和怀念:“时间不早了,你去睡吧。”
“哥。”邢天放心不下他哥。
“我没事。”
“我还是陪你一会儿。”
邢睿瑜掐灭烟头,“小天,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快去休息,真不用管我。”
邢天这会儿也确实没有心思顾及他哥,夜深人静时,失眠的人总容易胡思乱想,他特别想燕子潇,心想明晚见面该怎么弥补他白天犯的错。
******
华灯初上,夜幕璀璨,燕子潇平静地开着车。经过华庭阔气华丽的大门,值班的保安认出了燕子潇,笑着挥手示意他可以通过。
熟悉的路,熟悉的湖,熟悉的房子,燕子潇把车停好,很远就看到的波光粼粼的湖岸边,邢天蹲在地上,头埋得极低,也是一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画面,如果他没猜错,邢天正在喂天鹅吧。
故地重游,燕子潇心中有点感慨,高兴吗?不,他怎么可能高兴。悲伤吧!不至于,反倒是邢天夜色里浓稠孤寂的背影,倒映在幽深湖水里,好像比他可怜多了。
这个可笑的傻瓜。
燕子潇悄步走到邢天身后,以为邢天没发现自己,却听到邢天鼻音很重的柔腔:“亲爱的,扶我起来。”
燕子潇抬脚,轻踹邢天的腰,“别装死。”
邢天立刻抓住燕子潇的脚。
燕子潇拽不回来,一阵懊恼,他像一只想攻击狼却陷入狼口的笨羊:“松开。”
邢天干脆抱住那条长腿,头贴在燕子潇的腰上,“抓到你了,不准跑。”
“你先松开,我们可以正常沟通。”
“这样不算正常沟通吗?”邢天仰起头,水亮亮的眼珠子望着燕子潇。
“你站起来,我们有话好好说话。”
“好。”邢天在冷风里吹久了,吸吸鼻子:“那我们正常沟通,但你不准生我的气,不准不理我。”
“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
“现在。”
燕子潇别开头,目光闪躲,忍着骂人的冲动:“我没有。”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亲爱的天天,我原谅你了。”
“做梦吧!”燕子潇弹了下小腿,哗啦——转眼间,燕子潇裤腿上溅出一片水花,邢天在冰冷的湖水中扑腾,几只身材肥硕的天鹅扑棱着翅膀,吓得哇哇大叫。
一顿折腾后,燕子潇把邢天从水里捞出来,大声怒道:“你不是会游泳吗?”
“刚才蹲得腿麻了,抽筋,游不动,阿,阿嚏!”
燕子潇有种想把邢天再踢湖里的冲动。
邢天浑身发抖,无辜道:“我们进屋吧,好冷。”
燕子潇瞪着邢天,邢天嘿嘿嘿地憨笑,燕子潇气不打一处来。
邢天从二楼衣帽间拿出一套运动服,还有一条红色的男式内裤,放在燕子潇面前:“换吧。”
燕子潇握拳的双手微微抖动。
邢天赶紧后退几步,“你瞪我干嘛,上次搬家时你的衣服都拿走了,我个子比你高,这套运动服你能穿,而且洗的干干净净。将就吧。”
“顶楼的杂物间有烘干机,你去搬下来。”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燕子潇怕邢天又耍小花招,自己去顶楼的杂物间找,找了几遍都没见烘干机的影子。
燕子潇吼道:“烘干机呢?”他记得明明有的。
“我忘了,要不你打电话问管家?”邢天已经换好了衣服,一套彩色天鹅绒的恐龙睡衣,配套恐龙头的卡通帽子和龙爪子的毛绒拖鞋,拿着手机上楼了,燕子潇看着邢天丑萌丑萌的睡衣,目光嫌恶,眼睛都瞪直了,“你穿的是什么?”
“我粉丝送我的,说心情不好穿上能让人快乐。”
“胡扯吧你!”个傻逼。
邢天一本正经,认真解释他没胡诌:“我前段时间失眠,穿上了真有效果,再说是粉丝送的,不穿多浪费他她们的新衣。”
燕子潇看着邢天一米九的高个头与卡通睡衣对比反差出的喜感,糟糕的情绪慢慢变好。
燕子潇还想再找烘干机,却在一个置物架上翻到了一沓高清□□的gv光碟,以及十几本封面是裸男的外国杂志。
邢天脸一红,赶紧用一块闲置的桌布把杂志光碟挡起来。
“恬不知耻。”燕子聊讽刺。
“都是我的黑历史,现在我不看了,如果想做|爱,用手解决。”然后脑海里全是你。
“我没兴趣听。”
“那你赶快换衣服吧,别感冒了。你每次感冒都发烧。对了,内裤其实是新的,我没穿过。”
“我不信。”
“我发誓是新的。”邢天伸出右手,掌心朝外竖在耳边,“我不是猥琐变态狂。”
燕子潇无语叹息,一把拿过邢天怀中的衣服,去浴室换衣服。
燕子潇快速换好衣服,邢天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燕子潇下楼,邢天指着电视里,电影频道独家首播《战国策》,“我们一起看电影吧,我主演的。”
燕子潇坐在邢天身边,他又没瞎,屏幕右下端的字他全部认识。
邢天拿起一盘葡萄,“燕子潇,我给你剥皮吧。”
“谢谢,你自己吃。”
“那给你削个苹果,我记得你喜欢吃苹果?”
燕子潇受不了邢天的殷勤,好像第一次和女朋友约会的单纯大男孩,声音刻意更疏远、更肃冷,“邢天,你爱装的毛病还没改。”
邢天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瓣,用牙签串号,“我没装,燕子潇,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邢天那张破嘴里又能冒出多少好话?
“安淇的初恋,我知道是谁。”
“什么?”
“就是日记里的那个‘他’。”
“谁……”燕子潇脸色大变,声音颤抖。
“我哥,我哥以前和安淇谈过恋爱。”
空气变得死气沉沉,方才轻松的氛围烟消云散。
第一百零二章
邢天把他哥的故事转述了一遍。
燕子潇毫无反应,邢天小声问:“燕子潇,你听见了吗?”
“嗯。”
“我知道我刚说的对你来说有点难以接受。可是这是事实。”
“你是怎么知道的?……”
邢天把春节前去女孩生前的孤儿院找桃木匣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燕子潇。
“怕你看到妹妹的遗物,大过年的心情不好,本想晚点给你的。结果后来我出演《我是凶手》被纪辰希的团队黑,情人节那天……我们又吵架了,我擅自打开了那个盒子,发现我哥的玉……”
“我知道了,淇淇的遗物呢?”
“在我房间,我去给你拿?”
邢天回房间拿那个破旧的桃木匣子,下楼时,他看到燕子潇颓丧的背影,心里一万个不舍。
邢天想给男人一点思考的空间,抱着匣子坐在楼梯上,小心翼翼地,不敢打扰男人。
深夜,黎明,时光无情流淌。
邢天安静地陪燕子潇坐了一夜。醒来时,不见男人。
邢天惊慌失措地喊燕子潇的名字,才发觉怀中的桃木匣子也不见了。该死的,他可睡的真沉。
邢天顾不上换衣服,拿了件外套就往门外跑,却看到燕子潇坐在湖边,几只大白鹅围绕在他身边,以为燕子潇手中盒子里有食物,它们被邢天喂成习惯了,看到岸边有人就以为能吃到好的。
“咕咕咕,一边玩儿去。”邢天驱赶鹅子,却被三只丰腴肥硕的雌天鹅咯咯叫的攻击。
邢天驯服不了天性野蛮的动物,和鹅子们大眼瞪小眼,死死盯着这几只不知好歹的笨鹅。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连鹅子都不厌烦了,游远了。
邢天低声问:“燕子潇,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燕子潇答非所问:“我想见见你哥。”
邢天十分意外,“当然可以。”不过怕出意外,他还是问道:“你相信我刚才说的故事吗?”
“相信。”
“为什么?”这只是他哥的一面之辞,他也是收集了从足够的证据,才从他哥那里套出的。
“安淇是真的喜欢那个人,因为那个人是世界上最好的。”
“谢谢你相信我哥。我现在就联系我哥,让他安排时间。”
邢天开心道,这时却接到一个电话。
二人分别时,邢天一再宽慰男人,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也许不经意间,真相大白。
心腹打电话说,他们找到了一个证人,证人曾在安淇和尹雪柔那张不经意抓拍的合照中露脸。艺星分立后,那人因为种种缘故辞职,回老家开了家小型电影院。心腹说他们联系到那个男人,问起当年艺星年会上的事,男人说看到尹雪柔和一个女孩争吵着什么,尹氏千金似乎恼羞成怒,打了那女孩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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