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说的什么疯话!”关父拍案站起来,“你都这个年龄了,什么是该认真的,什么是玩玩就该放手的,自己拎不清吗?姓杨那小子走了以后你夜夜寻欢作乐我有没有管过你?!你带着男男女女到家里去干些见不得人的事我有没有管过你?!你情我愿游戏一场,这没关系,你年轻气盛,可以理解。但是现在你竟然要为了一个男人不顾祖祖辈辈辛苦经营到现在的家业!谁给你的胆子?!”
“是,您为了让我忘记杨晟,纵容我在声色场所花天酒地,这些我都知道。您雇来那么多女人供我玩乐试图让我更改了取向,最后甚而至于使我患上了抑郁症,这也在您的计划之内是吗?爸,您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关晓控诉着,昨夜淋透的冷雨加上激动的情绪让关晓额头生痛,两眼发黑。回想那些日子,太多女人簇拥着他,厚重的妆容,浓烈的香水,适得其反地令他产生心理阴影,竟至于一见到女性便头晕反胃,吐得一塌糊涂。
那时的关晓因为接触障碍而焦虑抑郁,导致严重厌食,体重骤降暴瘦成干瘪的骨架,透过皮肤甚至可以摸索出骨骼的形状。他整日卧床盯着天花板,心想着是否会日渐虚弱不久于人世。
恢复心理花费了关晓大量的时间,耽搁了几乎整个高中的学业,好在他天资聪颖,并未因长久的缺席而影响了高考。
“我这么对你是为了你好!”关父捶着桌子,边角的日历牌几乎要被震倒,“让你能正常一点!”
“我一直都很正常!您从来没有试图理解过我!”关晓反驳着。
关父怒火攻心,浑身发抖:“你听着,你曾经和什么样的人鬼混我不管你,但是从现在起就要断绝联系,不允许领进关家大门!只有这一点,绝对不行!”
关晓张口要说什么,却见父亲突然失衡倒了下去。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空荡房间中央放置一张盖着白布的床铺,一个女人在床边悲恸地哭泣着。
纵使已行至中年,女人身上却没有被岁月收回什么,姣好的面容,乌黑柔软、盘在脑后的长发,细腻的肌肤,还有被精心裁剪过的服饰完好凸显出来的有致身材,都无声地衬托出她优良的家世背景。
她是关展国的妻子,关晓的妈妈。
晨起陪丈夫用过早餐,还听他说着今天儿子会回来的事。于是心情愉快地打理家事,将儿子许久未用的居室布置得焕然一新,之后静静候着消息。
却是个噩耗。
她怎么也不肯相信,明明几个小时前还在同她交谈的人,如今却再也唤不醒,永永远远沉眠下去了。
郭秘书劝走了全部前来获取第一手资讯的记者们,扶正被撞歪的眼镜,快步走到病房前。关晓坐在走廊墙边的长椅上,双肘撑在腿上,将脸捂在手掌中。
郭秘书叹口气,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少爷,节哀顺变。”
关父的头痛已持续了很多天,夜里难眠,白天又精神不振,偶尔还会头晕,双眼无法聚焦。前几日商讨公事时突然手脚麻木没了知觉。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已是每况愈下,大不如前。却因了近日来工作繁忙,也没能抽空到医院做检查,每天定时吃着降压药来维持正常血压。他心中明白自己以这样的状态支撑不了多久,便命管家不管用何种方法都要将关晓尽快带回来,继承家业。这日将主持事关重大的表决会议,关父估计或许进行到傍晚,便提前多服用了一倍的药量。
而后在与儿子的激烈争论中气急,突然头痛欲裂,失去知觉。
医生给出的答复是,过量服用降压药物导致血管壁软化变薄,加之情绪剧烈波动脑部血量增大,突发脑溢血造成患者死亡。
关晓坐在父亲的座位上,双眼失神地看着面前到场落座的参会人员。大多是父辈的年纪,双鬓花白面容苍老,有着历经沧桑后看淡风雨的沉稳神情。也有些海外分支的代表,金发碧眼,仔细听随从翻译在耳边说着什么,一边看向关晓。他们的眼神状似无意地扫过关晓臂膊佩戴的黑布,他们已经知晓了关父过世的消息,为了不加重这位代替逝父主持会议的小少爷的悲痛,叔伯们不约而同绝口未提此事。
郭秘书宣读着会议议程,邀请董事会成员进行讨论。
关于继承的例行事宜大部分参会人员都并没有异议,郭秘书刚要宣布进行表决,这时一位跟随关父多年的企业合伙人举起了手。
“我听说了一些事,不知可否请关少爷回答。”
一直不声不响的关晓抬起眼:“您请问。”
“现在外面传出了一些小道消息,说少爷您,正在与一名男□□往。”
在座与会者顿时哗然。
“而且据称,关兄突然身亡,也与此事相关?可否请少爷为我们各位解说一下事情经过呢?也好让我们不至于被外界的言论蛊惑。”
郭秘书刚要出声制止与会议议题不相干的提问,就听关晓回应道:“没错,我确实有一位同性的爱人。”
这句话像一枚星火,坠落在会议大厅,瞬间扩散成燎原火势。
场面一度混乱。
父辈们完全不能认同关晓,会场中激烈地议论着,郭秘书站起身叫停,并没能稳住与会人员。
“那么关兄的死,莫非是少爷您的爱人害的?”那位提问者大声问道。
“不!”关晓站起身,攥紧了拳,“父亲的死,是我的错。”
父辈们纷纷议论起来,并对关晓提出了谴责。
可怜关晓尚未从丧父之痛中走出,又在表决会上被群起而攻之。
他强忍感冒导致的头痛,想集中精神应对这突发的状况,却已是高烧得视线难以聚焦,四周吵吵嚷嚷的声音好像缥缈在天外,又像隔着屏障,听不真切。
郭秘书努力维持秩序,听见身后的门旋开的声音。
“夫人?”
关晓的妈妈走进来,用犀利眼神扫视了众人,顿时有一种强大的气场生生压下了喧嚣声。
归于平静。
“幼子刚刚丧父,心情悲痛,难免有所失言,还请各位见谅。”关夫人说,“请某些参会人员不要误导少爷做出不当的言论。”关夫人意有所指,那位企业合伙人箴言不敢再多嘴。
“另外各位请不用担心这些舆论影响,正常表决即可,因为幼子,”关夫人怜爱地看了一眼儿子,“即将与花胥集团的千金完婚。”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上班以后,王熙然仍然没有见到关晓。
去顶楼询问,田歌说他没有请假,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王熙然恐怕关晓出事,心里焦急,却没有办法。
“换新手机啦!”半路遇见昌荷。
“嗯,之前那个摔坏了。”王熙然说,“把你手机号告诉我啊,又要重新存一遍了。”
昌荷调出自己手机通讯录,递给他:“喏,认识的都存上,省得到处问了。”
“谢谢。”王熙然感激不尽,滑到关晓的号码,顾不上存储直接拨了过去。
却是无人接听。
古人说过,三人成虎。
昌荷还曾笑话过夸大其词,人言固然可畏,却不至于严重到这种程度吧。
今天被打脸。
一些风言风语开始在单位里散播开来,昌荷得知的时候,几乎行政楼上上下下全都知晓了。
王熙然,是同性恋。
有人传着他私生活混乱,常出入夜店引诱特殊癖好男人寻一夜之欢;有人传着他曾在迪吧坐台;还有的甚至说他已经感染HIV,吓得曾经同王熙然接触过的同事人人自危。
“都他妈扯什么几把犊子!”昌荷愤愤不平。
越来越难以在单位生存下去了,到处都是指指点点的低语和避之唯恐不及的视线。王熙然走在哪里都抬不起头,他已经完全被群体孤立了。
关晓仍是没有任何音讯。王熙然得知有关他的恶劣言辞并未牵涉到关晓,不由得松了口气,并嘱咐昌荷她们不论在何种情况下,坚决不要提他们两个的事。
这样辛苦煎熬了两周时间,王熙然接到行政办人事部的电话,通知他到场办理手续。
“请问什么手续?”
“辞退审批单。”
王熙然感觉周身被定在原地,血液通通流失到足底。
巨大的悲凉。
不知道是怎样完成的手续,辞退理由上写着“因不良个人生活,破坏了单位形象,扰乱了员工士气”,他被要求在下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恍恍惚惚回到维修组,机械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统统扫落进一个大纸盒中,抱在怀里走了。
出门时听见方才安静得可怕的科室里传来庆祝的欢呼声,曾朝夕相处过的伙伴们纷纷因为他的离去而感到庆幸。他苦笑着想,当真自己成了瘟疫一般的存在,人人逐之而后快吧。
走到单位大门口,被昌荷追上。
“事发太突然了,我还没来得及打听清楚这些扯淡话是从谁那儿传出来的,但是我去人事部转了一圈,据说辞退这件事,似乎是老板的意思。”昌荷皱着眉说道。
王熙然依稀回忆起关晓曾说过在高层有亲戚,所以才能来这里上班。
电话不接,如今又要把我扫地出门了吗?真是搞不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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