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出了辛月明的恐惧,齐恕笑眯眯地收起画像,温和道,“辛二少爷,跟我们走吧。”
“你们想做什么?”
“抓你。”白鸦言简意赅。
“别吓着小孩子。”齐恕飞身跃下树枝,落在辛月明身后,“乖乖跟我们走,还能省点力气。”
辛月明回头看了眼齐恕,翻身下马,“好,我跟你们走,但是你们不能动手。”
“自然。”齐恕对辛月明的言听计从很是欣慰,点头道,“这样才是乖孩子啊。”
话音刚落,离辛月明最近的一人手中火把陡然倏地熄灭。
作者有话要说:
写论文绝对是毕业前最难忍的过程,尤其遇上个不靠谱的指导老师,那就是神坑!
第20章 寂灭
这条山道并不宽敞,两旁都是密林,再往深处去就是光秃秃的斜坡。之前齐恕和白鸦带人将辛月明围住,前后两头又被他们堵住,自然以为辛月明不敢轻举妄动。那人手中火把熄灭,离身边几人距离又不近,瞬间身后一小片密林便沉入黑暗之中。
辛月明趁机潜入密林之中,脚下步子丝毫不敢停歇。之前齐恕那踩在树枝上轻飘飘的模样深深印在辛月明的脑海之中,他深深的明白自己与齐恕的差距,也深深的察觉到那点无法逃脱的无望,此时真恨不得将自己塞回娘胎肚里重新出来,哪怕下辈子不学剑法都要好好学学那轻功,至少逃命要紧。
黑漆漆的密林之间少有人行,杂乱无章灌木丛没有束缚,生长的肆无忌惮,经常在你不经意地时候出来绊你一下,或者斜刺里伸出一根树枝挡在面前。这种情况对于逃命来说极为不利,幸好辛月明目力不错,身形矫健,倒也不怎么受影响。
他仔细辨认着眼前的路,脚下一刻也不敢停。即便心跳声已震响他的鼓膜,心乱如麻,脑袋里各种念头交织在一起,可他依旧清醒地明白一个事实,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逃一时,再多一天也逃不过。
毕竟他还做不到像齐恕那样以点而立却不动分毫的轻功,上树恐怕只会增加逃脱的困难,所以他情愿在看不清眼前的灌木丛中穿梭,避免暴露自己的行踪。但齐恕与白鸦的武功高超,再加上手下不知多少人力,迟早会追上他。更可怕的是,他对这密林还一无所知,只能瞎猫碰见死耗子,试一试。
“辛二少爷,怎么还耍起赖来了?”
辛月明心跳声骤停,齐恕的声音分明在不远处响起。
“不是说好了跟我们走吗?”
听起来齐恕并不高兴,这几句话颇有点有气没处使的怨念。辛月明懒得理会,迅速瞄了眼周围情形。他这个方位再往南走,林子便稀疏了些,这对于躲藏极为不便。他只是稍微思索了下,便绷紧全身的精神警惕,尽量减轻自己的体重,飞快地窜上一旁的高树。
总是找不到辛月明,眼下天色又漆黑如墨,齐恕的语气瞬间变得暴躁起来,“怎么还没找到?!连个小孩都找不到,干什么吃的!”
手下连忙小声告罪,敢怒不敢言,白鸦阴森森的声音骤然响起,“再吵?人都被你吓跑了。”其实论起来,还是他诡异的声音更让人有逃跑的冲动。
像是听进了白鸦的话,齐恕沉默不语,密林间再次恢复平静。可怕的平静中只余下灌木的沙沙作响,辛月明看着树下晃来晃去的火把,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被下面的齐恕与白鸦发现自己的存在。
“这么点时间,那小子能跑哪去。”齐恕正嘀咕着,一眼瞥见身旁看似脑袋放空两眼无神的白鸦,不由怨愤道,“好好找人!”
白鸦幽森的视线看向他,整个人笼罩在幽深的夜色之中,配合着漆黑的林子,更像是坟地里的游魂野鬼,缓缓道,“我正在找。”
像是被白鸦瘆到,齐恕哼了声,不再说话。
眼睁睁看着火把逐渐远离,辛月明松了口气,却仍旧不敢放松警惕,心里暗暗数了三下。刚数到三,就见树下的火把果然回到原地,站在中央的齐恕看了眼四周,脸色阴郁低沉,命令手下四散开来重新寻找,却依旧毫无收获。
闪烁的火光之中,手下们大气也不敢出,气氛沉闷难忍,而齐恕与白鸦互望了眼,像是互相嫌弃着,很快又移开。白鸦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沉默寡言,一双空洞的眸子不知在看向何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白鸦这种人齐恕真是对付不来,他哼了声,一甩袖子,转身便要走。
见两人要走,辛月明这才彻底松懈,紧绷的神经松了开来。
却没想到,正当辛月明呼出半口气的空挡,齐恕忽然抬头,朝辛月明一笑,“我说躲哪了,原来你这小子趁人不注意学猴上树啊。”
辛月明强忍住呛到的半口气,纵身拼命晃了晃身下的树,这才飞身离开。齐恕和一帮手下正站在树下,躲闪不及竟落了满身满脸枯枝烂叶。
“呸。”
齐恕顾不上甩落肩头的烂叶,纵身飞至树梢,举目望去,竟又失了辛月明踪影。他愤恨地跃下,落回地面便狠狠瞪向白鸦,恼羞成怒道,“那小子又跑哪去了?说清楚!”
刚刚要不是白鸦老是有意无意往这棵树上瞅,他这才发现有问题,接连几次试探,没想到辛月明倒是挺沉得住气。要不是他发现这树上有人影,辛月明恐怕就真的逃脱了。
白鸦却不看他,呆呆愣愣地环顾了圈四周,最终指向一方。齐恕看了眼,那里基本没有高大的树木,连灌木丛都少了很多,虽然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但他大概也能猜到,多半是没有遮挡的平地之类的地方。
那小子慌不择路真会往平坦的地方走吗?齐恕目光微沉,却不得不相信白鸦的直觉。白鸦的直觉更接近于野兽,比平常人更能发觉微妙的变化,这也是宗主命他们前来抓住辛月明的原因。
“不过,大概也不用追了。”
白鸦突然出声,但又是说话说一半,不说了。齐恕并不理会他,辛月明轻功是不错,可不过是年轻一辈里不错,怎么可能跑得过他?
越过白鸦,齐恕大刀阔斧地朝前走去,满腔阴郁却在刚走到那所谓平坦的地区时,愈加丰盛,也再迈不开脚步朝前走去。
因为黑夜阻碍视野,他刚刚都没有发觉这里竟是峭壁。白鸦说的没错,是不用追了。手下聚集过来,火把聚在一处总算是照亮了向下几尺的深度,但再往下,却什么都看不见了。可齐恕还是不甘心,他从脚下拾起一块石子扔下峭壁,许久许久都没有听到回声。见着情形,他面色又深了几个度。
“这里是道天然裂谷,连本地人都说不清有多深。掉下去,除了粉身碎骨外,恐怕也没别的选择。”
“这个时候话唠做什么?”齐恕忍住颤抖的眉梢,人都死了还怎么回去跟宗主交差?他却还是忍不住冷哼道,“你怎么知道?”
白鸦奇怪地看着他,“地图。”
他就不该问。齐恕忍住抽动的眼角,沉默不语,连带着手下也沉默不语。全莫问宗的人都知道,齐恕他分不清方向,哪怕有地图都会迷路。
“走吧。”白鸦转过身,面色平淡的如死人脸,“找合欢宗算账。”
齐恕握紧拳头,却也不得不放弃,但他仍向谷底看去,“合欢宗向来会耍赖,只怕这次又会推给咱们。”
“推就推。”
白鸦一脸不怕事的表情,看得齐恕一阵头疼,谁愿意替合欢宗担奇奇怪怪的罪名?不过这时候再说什么都没用,辛月明人都没了,就算辛河清真的还在人世,恐怕也不会相信。
“怎么样?”
青山镖局里灯火通明,江湖坐不住,在前厅里来回走动,见进来一个人便问一句,可每次都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江天逸看了眼来回走动的江湖,又看向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江水寒,身上像是压了千斤的重量,沉重的他站不起身。
篱柏第一时间将消息告知于袁青,袁青当下立断,派人将赶到驿站租马的江水寒带了回去。其实哪怕他不派人,江水寒也是要回来的。他急着下山,都没有带银钱,根本没办法租马去追辛月明。
袁青将镖局里大半人马派出出门去寻辛月明,还分别派人将消息告知于江平,请他帮忙找人。江湖带着江天逸下山来找袁青,江水寒又不愿回去,只好让篱柏回山上照顾江芊芊。
这一夜整个青山镖局里兵荒马乱,没人敢随便出声,没人敢乱发牢骚,天边皎洁的弯月挂在一角,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淡然,悠闲。
江水寒坐在纷乱的前厅默然,他的心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滴朝下沉去,从青山镇到蔚州,来回也不过两天的路程,辛月明的马脚程再快也快不到哪去,袁青派去的人总能追上。除非有人拦截,或者,辛月明迷了路。
此刻他真恨不得辛月明傻一点,慌忙中弄错了路线。
天刚蒙蒙亮,江湖一整夜没合眼,脑袋已经昏昏沉沉,这时候他再顾不上感慨什么人老了之类的话,喝了一杯又一杯的浓茶,生怕自己睡过去。来往传递消息的人络绎不绝,却只是模糊不清的讯息,而此刻,终于有人带回了条具体的消息。
在靠近归燕林附近的山道上,有人发现齐恕与白鸦的人马,正在往外撤,其中并没有发现辛月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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