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归否 (戏楼蒹葭)

苏砚时刻注意哥哥的神色，看到人皱眉了，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紧张得就要认错。
“药膏还是要涂知道吗？”苏墨没空理会心里一闪而过的不舒服，继续交代道。
“知道了哥哥。”苏砚微微勾唇，哥哥是在关心他。
“那你留在这里，我还有个病例要讨论，把药方收好，一会和你回去。”苏墨简单说道，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全国的疑难杂症都会集中在一起讨论分析，他喜欢这种挑战的感觉。
苏砚乖巧应下，期间一直呆在办公室里，他有点饿了，但是平时习惯了倒也还好，他还记得哥哥说的不能添麻烦，在等哥哥回来一起回家，后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苏墨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苏砚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子，刘海搭下来已经遮过眼睛，睫毛很长很密，脸色苍白，对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他的个子的确很单薄，当年苏墨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是一米八几的身高，而苏砚站起来也只是微微够到苏墨的耳边，可能因为天气太冷，苏砚把手缩进袖子里，苏墨出去得急也没有开暖气，所以说小破孩就冷了那么久吗？冷了也不会自己开暖气。
苏墨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小孩，动作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怜惜。
“哥哥，你回来了？”苏砚揉揉眼睛刚好看见苏墨，一脸欣喜道。
“怎么不开暖气？”苏墨把人拉起来，手上冰冷的温度让他心惊，何况苏砚的手上还有冻疮，“手疼吗？”
“不冷，手不疼的，谢谢哥哥。”苏砚没想到苏墨没有嫌弃他，还问他冷不冷，有点紧张地问，“哥哥忙完了吗？”
“嗯，怎么？”苏墨微微疑惑，莫非小孩有事？
“哥哥早点回去休息，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苏砚小声道，这几天他知道哥哥都很晚回来，就算秦阳哥叫他早点休息，他也是等在房门里面，听到哥哥回来的声音才安心睡下。
“那回去吧。”苏墨换好衣服道，小孩还会关心人～
“嗯。”苏砚点点头笑了，跟着哥哥走出医院。
车上苏墨像想起什么问道：“你吃饭了吗？”
“没有。”苏砚笑着道，他还没从苏墨和颜悦色对他的事实反应过来。
“为什么不吃饭？”苏墨微微恼火，后来想起是自己忘记了，又放缓语气道，“饿了怎么不跟我说？”
“只是有一点点。”苏砚小小声回答，有点懊恼自己好像又惹哥哥生气了。
“想吃什么？今晚回去家里不一定有人，我们去外面吃了再回。”苏墨答道，想也知道小孩的一点点是很饿了，手上干净利落地打了方向盘，朝另一条街驶过去。
“哥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不挑食的。”苏砚回答道，他还是第一次跟哥哥在外面吃饭，以前哥哥一般不回来，回来了也不会留在苏家的。
“那我们去‘丽雅’。”苏墨想了一下说道，他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挑了最好的饭店。
“以后饿了要说。”苏墨又补充一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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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苏墨带着弟弟去吃饭，这边秦阳陪在秦峥身边打点滴，打完最后一瓶就可以回家了。
“在这里等哥一下，我去喊护士拔针。”秦阳看着乖乖坐在床边的人说道。
“嗯。”秦峥轻轻点头，没有精神，有点困了，平时这个时候哥哥都赶他去休息了。
“走吧，哥抱你。”秦阳把人打横抱好就走去停车场了，期间还贴心地把外套给弟弟盖好。
“哥，不要生气了，我以后不敢了。”秦峥还是有点害怕哥哥生气的，毕竟是自己不爱惜自己身体。
“哥生气有用吗？你还不是一样会痛。刚刚养好几天你又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要不是你病了我就打你一顿。”秦阳缓缓说道，“我不是气你麻烦，我是气你多大个人了都不会照顾自己。胃病那么严重还吃辣的还吃那么多。”
“哥，我以后不会了，真的！”秦峥揪着哥哥的袖子保证道。
“嗯，那记住了。”秦阳说道，然后把人放进后座，系好安全带，就开车回家了。
回到家，灯光还亮着，何允还等在客厅，在那里一边喝酒一边开着电视等人，此时看见他们回来也是松了一口气：“你们两个回来了。”
“叔叔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秦峥愧疚地说道，让叔叔等了他这么久都没去休息。
“没事就好，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去吃好吃的，现在先忍一下。小阳，厨房里我给温了粥，你给他盛出来，我回房间了，还有药汤也热在里面了。”何允笑着说完就走了，有秦阳在他从来不用操心。
“我知道了，叔叔你快去休息吧。”秦阳笑着应道。
“来，先把粥喝了，一会还要喝药。”秦阳去厨房盛了一碗粥，是南瓜粥，养胃。
秦峥接过勺子，一勺勺地往嘴里送，粥熬的刚刚好，南瓜的香味全都出来了，甜而不腻。
“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敷一下针眼。”秦阳看着人的手就心疼，一晚上的点滴，针眼也变得青紫了。
秦峥乖乖地坐在那里喝粥，手上任哥哥摆布，他没有说话，他知道哥哥是心疼他，叔叔那么晚了都留在客厅等他回来，这就是家人吧。
不过秦峥的乖只持续到泡药汤，即使他想忍还是痛的满头大汗，随后又在哥哥怀里流眼泪，没人想到此刻的秦峥会是那个冷面的秦氏总裁。
“哥，好痛，我不要了，呜呜。”秦峥颤抖着身子，整个人都靠在秦阳怀里。
“没事的，哥在呢，你再忍忍，还有一小会。”秦阳不断安抚那个流泪的人，虽然无奈，还是要按要求泡药汤，脚的事情可大可小，万一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
“好了，可以了，起来靠着沙发坐，哥去倒掉它。”秦阳把人扶起来，毫不意外地衣服又湿了一大片。
“咦，阳，还没睡？小峥这是又哭过了？”苏墨好心情地从外面回来，看见秦峥半躺在沙发上，脸上明显有泪痕，客厅又有一股药味，笑着调侃道，谁不知道秦峥最怕痛了，估计又是在秦阳怀里哭了，可惜没回来早点。今晚喂了一晚上的小破孩，发现自家小孩特别听话，给什么吃什么，嗯，养个小孩也不错。
“……”秦阳无语，没看见人都要钻到地板里了吗？
“你少说两句，怎么也那么晚？小砚快去洗澡吧，天气太冷了。”秦阳瞪了好友一眼，选择无视，走过去抱起装睡的人就打算回房间了。
“嗯，我马上去。秦阳哥，秦峥哥没事吧？”苏砚担忧地看了一眼秦峥。
“没事，你秦峥哥累了，我先抱他回房间休息，你也快去，小孩子不能睡那么晚。”秦阳笑道。
苏砚乖巧地点点头，又跟苏墨说了晚安才回去房间。
“来，我看看。”苏墨好笑地看着秦峥，把人的手拿出来把脉，后者终于睁开眼瞪了他一眼。
“你跟小砚出去了？”秦阳为自家弟弟解围。
“嗯，小破孩冷了也不会开暖气，饿了也不敢跟我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苏墨想起今晚的事情就头疼，刚好秦阳是个弟控，也许可以支支招。
“谁让你以前总是不理他？活该。”秦阳毫不客气反驳道，“他是你弟弟，你要让他相信你不会不要他，让他敢依赖你，不然他怎么敢跟你说心里话？”
“我尽量，养小破孩比养小峥好玩多了～”苏墨表示他知足了。
“……”秦峥全程听他们两人讲话，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嗯，小砚的确是比小峥好养活。”秦阳煞有介事地应道。
“哥！”秦峥气恼道。
“走吧，回去休息。”秦阳轻笑，他没解释，他相信弟弟懂他的意思。
秦峥如何不懂，他哥是在说不管他多难养都是他弟弟。

第72章 回程（修）

秦阳正打算抱弟弟回去休息，苏墨突然像想到什么，开口道：“阳，小峥一定要睡了吗？我有事问你。”
秦阳顿住脚步，看了一下怀里眼睛亮晶晶的人，不由失笑，折腾了一番反倒是精神了。
秦阳把人放回沙发上，对苏墨说道：“什么？”
苏墨自己也坐到旁边，有点苦恼地开口：“刚才带苏砚去检查，李医生说他心里郁结太重，这样不利于养病，他的身体，若是不好好养，以后不用几年就会缠绵病榻。”
秦阳听了也是一惊，孩子平时虽然不是很活泼，但也不至于郁结太重吧？倒是秦峥知道一点，他扯了扯哥哥的袖子，道：“哥，小砚是不是在害怕？他就快成年了。”
苏墨不明所以：“成年了怎么了？”
秦阳若有所思：“成年了，他就可以自己生活了，你就会把他赶出苏家。”
苏墨没想到是这样，无力辩解道：“我没那么打算，他终归是我爸的儿子，苏家的人，怎么可能赶他走？”
秦阳摇摇头：“你从没承认过他是你弟弟，你养他，是因为他身上毕竟流着苏家的血。”
“难道我还要哭着求着一个私生子当弟弟，阳，我做不到，既然他那么爱乱想，那就由他去吧，我回去了，你跟小峥早点休息。”苏墨说到后面语气都不好了，他接苏砚回来，养他这么多年，结果却好像是他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