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归否 (戏楼蒹葭)

“我要是不承认，他就不会留在苏家了！”苏墨喝了一口酒，又自嘲道，“阳，你要知道，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父亲出轨的证据。”
苏砚是苏墨父亲的私生子，本来常理来说私生子会被亲生父亲接回家好好补偿，还有机会继承家业什么的。但是苏砚的出生是苏家人都不喜欢的，包括他父亲。当年苏墨的父亲跟母亲很相爱，苏墨的父亲也是因为被下了药才有的他，那个时候苏墨都已经十岁了，就这样苏墨的父亲对苏墨和他母亲是一百个愧疚，认为自己对不起苏墨和妻子。后来苏砚的母亲因为生病去世了，娘家人也不管苏砚，把他丢到孤儿院，当时苏砚才十岁，就一个人生活，苏墨父亲本来就不打算认这个儿子，自然也是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后来被苏墨知道了，他就去孤儿院把苏砚接回家来养了八年，还给他起了名字，现在苏砚都十八岁了，于是苏家那些老古董就在操心苏砚的事，天天找苏墨挑苏砚的不是，其实他们就是担心家里的产业会被分出去一份，偏偏这个家除了苏墨，还真的没人会帮他。
秦阳也跟苏砚认识，那个时候小孩还会跟在后面“秦阳哥秦阳哥”地叫，整个人都是腼腆的，更多时候是跟在后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墨，每次苏墨嫌他烦就骂他两句，苏砚就会很乖。除了偶尔苏砚放假会去苏墨那边住一段时间，平时苏砚都是住校的，也就没怎么见过了。
“我要是担心他会抢我东西，当初就不会带他回来。再说，苏家的产业也要他接手得了。”苏墨笑道，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那你就不要对他那么凶，每次都骂他，他的出生又不是他的错。我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把你当哥哥的，这么多年，小孩的心思哪有那么重。”秦阳不赞同地说道。
“我知道，可是谁家对一个私生子还有那么好的脸色，我这不是率性么？所以兄弟帮我个忙。”苏墨应道。
秦阳看着他没说话。
“他马上十八了，放在苏家迟早被吃得渣都没有，我想带他回去h市，但是这段时间不成，我得处理家里的事，还要去开会，小孩后天放假，丢你这里看着，过段时间再带他回去，而且他跟你也熟。”苏墨笑道，“小破孩对什么人都不上心，就你的话他还听一下。”
“那是你太凶他不敢跟你说好不好，明明他最在乎的是你，每次跟我聊天都是问你的事。还有你，要不是担心他，你会带他回去？”秦阳反驳道。
“有吗？反正他在家对谁都是陌生人的样子，还是放你这里好。”苏墨笑道。
“可以啊，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秦阳说道。
“小峥这段时间恢复得怎么样？”苏墨问道。
“按照药方每天都有泡药汤，但是还不怎么能够站起来，左脚没有力气，疼得厉害。”秦阳应道。
“我去看看。”苏墨正色道，对于好友他还是上心的。
“哥，苏墨。”秦峥看见来人，放下电脑打了声招呼。
“哎呀，好乖的弟弟。”苏墨揉了一把秦峥的头发。
“……”秦峥已经对苏墨这种时不时神经的行为免疫了。
“这段时间消肿了，但是泡药汤的时候会很难受。”秦阳坐到旁边帮忙挽起弟弟的裤脚，让苏墨检查。
“那些药是针对伤口的，当然刺激了，小峥，要是痛的话告诉我。”苏墨用手在伤口周边来回按摩。
“哥，不要，疼。”秦峥痛得一激灵，抓住秦阳的手。
“是这里？还是这里？”苏墨把手放在刚才的位置上继续按着，并且观察秦峥的表情，看见人冷汗都出来了，心下也有了计较。
“疼，哥，不要。”秦峥身体都有点颤抖，那是一种钻心的痛。
“为什么会这样？”秦阳把人扶着，问道。
“是瘀血，之前的药水只帮助骨头愈合，但是瘀血还没有完全消除，必须按摩让它消散，你按好他，我去拿药水过来，一会给他上药。”苏墨说完就走出门去。
“哥，好疼，能不能不要，让瘀血自己散好不好，让它自己散好不好？”秦峥埋在秦阳怀里抽泣，他早就没有形象了。从小到大，秦峥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痛了，更别说现在了。
“小峥，哥抱着你，我们不看，不揉开会影响以后走路的，听话。”秦阳哄道。
“疼。”秦峥喊道，“你答应过叔叔不欺负我的，我不要揉了，不要了。”
秦阳都快被逗笑了，这能一样吗？
“相信我，不看的话就没有那么痛，要是忍不住了就叫出来，苏墨不会笑话的，小峥听话。”秦阳看向苏墨示意他开始。
“揉开就好了，要是痛的话你就叫你哥，知道吗？”苏墨调侃道，这活脱脱一个小屁孩吧。
苏墨把药水倒在手上，用巧劲把药水按摩到脚上，整个脚都揉了一遍，期间疼得秦峥一颤一颤的。
“苏墨你轻点！”秦阳还是忍不住叫苏墨轻一点，尽管他知道轻点的话瘀血散不开。
“哥，不要了好不好，好疼。”秦峥已经疼得满身大汗，双手虚虚地抓着秦阳的衣服。
“阳你按好他，不要让他乱动，很快就好了。”苏墨也没办法，谁知道这秦家小少爷那么怕痛，自己家的那个摔断手都没有喊过。
按照穴位，苏墨又细细揉了一遍，确认再没有瘀血了才仔细涂上药水用纱布包好。
“好了～没事了，要不我请你吃糖。”苏墨笑道。
秦峥没反应，只有秦阳知道，他的衬衫都被眼泪和汗水打湿了，一定是不好意思起来了。
“这是怎么啦？”苏墨狭蹙道，如果他不是医生，还真看不到小少爷出丑了～“你先出去，我给他换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秦阳不着痕迹地避开苏墨探究的目光，抱着弟弟放在床上。
然而要是轻易放弃的就不是苏大少了，于是苏大少又补了一句：“是被汗水打湿了，还是被泪水打湿了～阳你可得好好看清楚～”苏墨说完就赶紧开门出去了。
“好了，苏墨走了，真的要给颗糖吗？”秦阳把人从怀里挖出来，笑道。
“你骗人，你说过不会让我痛的。”秦峥控诉道。
“以后除了在哥怀里，可不要在外面哭，说出去谁会相信你是秦氏总裁啊？”秦阳任劳任怨地伺候人换好衣服，又给人洗了把脸，抱着人下了楼。
“阳，我饿了，今天吃什么～”苏墨正在一边吃甜点一边看电视，看见他们下来笑道。
“有什么吃什么，我去做饭。小峥你坐这里，要什么的话告诉苏墨。”秦阳把人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轮椅就在不远处。
等到秦阳进去厨房后，苏墨看着那个坐在一边玩电脑的人微微扬起嘴角。
“啧啧啧，有这么一个哥哥，好羡慕啊，不过为什么阳换了衣服呢？”苏墨不怕死地笑道。
“一会我哥不给你饭吃。”秦峥不客气地回嘴。
苏墨心里都要笑翻了，这秦峥好好玩，比自家那个好玩多了！
不知不觉三天就过去了，今天一大早秦峥就被他哥挖起来。
“哥？几点了？”秦峥闭着眼睛问道，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是他哥。
“八点，我今天要去一趟市高中，你去不去？”秦阳看着眼前的人说道。这段时间真是把孩子心性都表现出来了，以后还记得有上班这回事吗？
“去那里干嘛？”秦峥歪着头问道，终于睁开眼睛看着哥哥。他哥今天穿得好好看，一件棕色长风衣，里面是浅白高领毛衣，下身黑色修身长裤加上黑色的靴子，衬得他整个人更加挺拔。这完全可以冒充大学生的节奏啊！
“去接个人，苏墨的弟弟，他要跟我们住一段时间，苏墨开医学研讨会去了。”秦阳解释道。
“小砚？”秦峥想起那天他哥哥好像提过这个人，是个私生子？
“嗯，想不想去？”
秦峥点点头，配合他哥穿好衣服，他的脚因为晚上涂了药也就没有绑纱布，秦阳给他拿来袜子还有鞋子给他穿上，外面挺冷的。穿好了之后，他是一件灰色长风衣，里面是v领毛衣，还围了围巾，整个人也是大学生打扮。因为两兄弟都属于身材挺拔型的，身高相仿，只是秦阳比起受伤的秦峥看起来要健壮一些。
“走吧。”秦阳给人整理好衣物。
市高中门口
“哥，他们今天放假？”秦峥看着等在门口的无数家长问道。他除了小学是在学校上的，后来都是请老师来家里上课的，基本没有机会体会这种放假的喜悦心情。
“嗯。”秦阳挑了个稍远的位置把车停好，他已经告诉苏砚出来了直接过来的。可是等到门口的人都差不多散了，也没看见那个身影。
“你在这里等着，哥下去看看。”秦阳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寻思着要不要进去学校找他。
秦阳刚刚下去就看见一个长得很像苏墨的少年，只是没有苏墨那么高，也没有苏墨那种不羁的感觉，那个孩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乖巧，当年的小屁孩也长大了不少。
“秦阳哥！”苏砚也看见秦阳了，走快了不少，一路小跑过来。
“秦阳哥，对不起，是不是等很久了，哥哥有没有来？”苏砚青涩地笑着，因为走快了，还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