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在乎警方是否能查出真相,不在乎自己是否会因此受到法律的制裁,她只在乎是否有人因为自己的举动而得到了救赎——那个女人至少不会再和自己遭受一样的痛苦。
可白子峥的话,却在一夕之间颠覆了她对以往的所有认知,让一切自以为是的付出都显得相当可笑。
她明明没哭,眼眶却已经红了,紧握的双拳悄悄松开,晦暗的眼底漫上一层柔和的欣慰之色。她抬起头来,对上白子峥冷静得过分的双眼,苦笑呢喃道:“……你这个怪物。”
怪物吗?白子峥啼笑皆非地接受了她的评价,又认真道:“周小姐,如果我是怪物,那池朗就该是大怪兽了——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他当成靶子。”说罢站起身来,解下腰间的衬衣往肩上一披,不再关注周牧云的失态,十分从容地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案子终于写完了(趴)
下章出柜!老池终于要直面他老丈人了……
by过了一周仍然焦头烂额的小顾
第82章 第八十一章
他最后那个披衣而起的动作简直英俊潇洒的没边儿了。
周牧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在一切迷雾都拨云见日之后,她忽然想起了沈嘉南评价池朗的那句话。是啊,她怎么可以想不到呢,能让眼前这个人都推崇备至的家伙,又怎么可能只是个简单的角色。一念及此,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仿佛冰冷至极的微笑,无声地嘲讽道:“沈嘉南,你输得不冤。”
这是她第一次后悔为什么要杀了沈嘉南,她应该让沈嘉南活着,让他活着感受这种痛苦到一败涂地的绝望。
只可惜,她和沈嘉南都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低垂的发丝掩盖住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凉薄。
审讯室的出口和观察室并不在同一个方向,这也是警方为了避免嫌疑人发现单向玻璃的玄机而故意为之。白子峥出来的时候只把衬衣穿好了袖子,比起真正“衣衫不整”的时候又多了几分柔和不羁的洒脱,无论何种风格都能在转瞬之间驾驭的接近完美。池朗在某些时候的占有欲向来惊人,大约是白子峥最后的维护极大地取悦了他,走过去自然而然地帮他把扣子一颗颗扣好,明明简单的动作却是在毫不留情地宣誓着自己的主权。白子峥笑睇他一眼,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他的服侍,殊不知他们两个公开秀恩爱的行为险些让在场众人集体失语。
顾晓辉自带粉丝滤镜,热泪盈眶地在心里哀嚎“你们要不要刚公开就这样啊”,“单身狗也是狗你们能不能爱护一下人类忠诚的朋友QAQ”。方霖和温馨本来对他们两个的关系还有点儿接受不能,只是碍于往日情面不好多说什么,这时突然觉得是男是女也没什么所谓,因为这两个人的互动不仅没有违和感反而还甜过头了,意外扭转了同性恋就是原罪的大众印象。韩毅则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他虽一早就听说过这位小师弟的“风流韵事”,然而他更相信康振英看人的眼光,何况他一个整天和死人打交道的法医,也犯不着去插手两个活人的家事,故而很有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旁观之意。徐闯完全又是另外一种心思,他知道池朗的性向已经七八年了,一开始不是没有震惊,但架不住儿子媳妇的轮番洗脑。他这次过来津南,一是源自康振英的授意,二是出于自己的私心,现在看池朗过得很好,几乎没有受到这个倒霉前男友的负面影响,案子解决之余也不免平添了一丝欣慰之色。
池朗却无心关注旁人的反应,堪堪忍住亲吻白子峥唇角的冲动,方才笑道:“好了。”细心妥帖的模样完全像是在对待心中的珍宝,抬头的瞬间恰对上白子峥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
白子峥转过身对徐闯道:“徐副厅长,任务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和爱人前男友的妻子打交道实在是太累人了。他又不是圣母,理解周牧云的苦衷是一码事,对方栽赃陷害又是另一码事,他私心还是很记仇的。徐闯闻言略一颔首,算是同意了白子峥的请求,因为按理来说他的确是该回避,只是在场众人都不会提出反对罢了。傅云声见状,便用耳麦通知审讯室里的人把周牧云带走,今天的收获足够他们消化一阵,何况证物还没有打捞上来,这个时候再死缠烂打也没什么意思。一时间各方势力纷纷退场,顾晓辉在慨叹“一套化妆品引发的血案”之余,又忍不住开始八卦化妆品背后的内情,原来小白哥和池科已经进阶到见家长的地步了……方霖却觉得化妆品这个诱因实在是太诡异了。温馨叹道:“什么诱因,不过都是借口罢了。”一旦对某个随机的结果产生了排斥的情绪,多半是倾向于未能中选的另一种方案——这话仔细想来其实不无道理。
方霖一哂,笑道:“馨姐,不是我说,你们女人也太难懂了。”
温馨睨他一眼,打趣道:“这话我就该录下来给景玉听听。”又望向周牧云被带离的方向,“她就是太入戏了,非要一条路走到黑,最后把自己都搭进去了,何必呢。”
顾晓辉先是“呃”了一声,又疑惑道:“……啊?怎么说?”
温馨道:“我有种感觉……她知道自己错了。”这话说得并不十分肯定,“她要是真想毁了池朗……你想想,她爸是做传媒的,这年头新闻只看第一条的人还少么,到时候……虽然他本人可能不会介意,有些话还是挺难听的。”
顾晓辉联想到这些天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换位思考之后也觉得心有戚戚,正想回头安慰一句“池科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定睛一看却发现主角二人组早已不见了踪影。韩毅跟上来道:“你啊,真不用替他们两个操心。”白子峥和池朗其实是同一种人,如果他们真在意这些,多半也不会闹出今天这一幕了。
而与此同时,更衣室内,池朗反手锁上房门,终于如愿以偿地将白子峥抱了个满怀。也许是刚才一直在和周牧云对话的原因,白子峥的嘴唇显得有些发干,池朗注意到他微一抿唇的动作,便凑上去用舌尖轻轻舔舐着他的嘴角,片刻后唇舌交缠,很快发出令人脸红耳热的啧啧水声。白子峥背靠在更衣箱的柜门上,一手搂着他的脖子,池朗的手则放肆地探进背心的下摆,又沿着腰线的轨迹慢慢摸索上来,刚刚穿好的衬衣被一推一撩,恰恰将左侧的乳|头送进了池朗的指间把玩。白子峥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哼笑道:“死兔子。”显然没忘记酒吧当晚床笫之间那句随口的调侃。
池朗大言不惭地回答道:“兔子怎么了?又白又软还会卖萌,不知道有多可爱——”说着手指一勾,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就将他的皮带给解了下来。白子峥察觉到他的意图,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轻声道:“别在这里。”现在又不是深更半夜,更衣室随时会有人想推门进来,他即便真的想要也不会大胆到这个地步。
池朗却也没有坚持,大约是和白子峥有同样的顾虑,一面慢条斯理地帮他把衣服拉好,一面挑眉道:“欠我一次,回家补上,嗯?”仍在他颈窝留下一个深色的吻痕方才作罢。又帮他一正衣领,笑吟吟地站在他的身后,从镜面的倒影中看见他柔软的嘴唇被咬出一色水红,更衬出他仿若天山雪莲般俊美无俦的清丽色相。池朗忍不住从背后抱紧了他,温热的呼吸在颈侧喷洒出一片酥麻的痒意。白子峥道:“又怎么了?”小别胜新婚也经不住他这么撩拨,难道真让他支个帐篷下楼不成。
池朗道:“小白,我遇见你,真是把我这辈子的好运气都用光了。”
白子峥懒洋洋地道:“是啊,你知道就好——”
刻意拉长的尾音被强硬地吞没进一个炽热的吻里。
两人这种黏黏糊糊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白子峥拿出手机为止——中午通话的时候他被白老爹莫名其妙地怼了一通,后来干脆把手机设成了静音,如今刚一点亮屏幕就跳出二十二条未接来电,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弟弟打来的。白子峥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心想难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回拨白子嵘的电话提示对方已经关机,正想再打给母亲的时候白子峥终于发现了众多来电记录中的一条未读短信。白子嵘的短信写的很简单:“哥,爸已经知道你和大嫂(?)的事情了,准备去酒吧门口堵你们,你赶紧想想该怎么办吧。”
暴怒状态下的白老爹通常自带拒绝沟通的巨型BUG,白子嵘被他爹一吼一吓,原本“好好谈谈能解决一切问题”的想法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通风报信的电话无人接听,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他哥早点儿看到短信千万别跟他爹硬碰硬了。白子峥看到这条短信却松了口气,且不说白老爹什么时候得知了他们的关系,但幸亏不是什么天灾人祸重病意外一类。池朗从他打电话的时候就陪在他的身边,如今看了那个带问号的大嫂简直是哭笑不得。
白子峥和池朗对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无奈。白子峥放下手机,问道:“怎么办?”难怪今天中午白老爹的画风格外清奇,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池朗略一沉吟,回答道:“……那就将计就计吧。”算计起他老丈人来也是毫不手软。白子嵘说白老爹会去酒吧,但威武兄弟并没有通知自己,证明白老爹就算出发了也多半还在路上。天时地利人和他们只勉强占了地利一项,再不好好利用主场优势还不知道会闹到什么地步。一念及此,池朗拿出手机给阿威打了个电话,在简要说明了目前的突发状况之后,阿威欲哭无泪地仰天长啸——妈的你们这是要搞事情啊?!九哥那里快瞒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