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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师尊的千层套路 完结+番外 (食鹿客)


  又该是何等风华了。
  可这般想着时,她心中并不是很高兴,当然也不能说难过。好像打翻了佐料,煮成一碗黏黏糊糊的粥,喝得人百味陈杂。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浓重的酒气,云舒尘放下手中之笔,回头一看,当即愣住。
  越长歌自不远处走来,身上挂着一抹白衣身影,她正艰难地把这醉醺醺的人扶正,往云舒尘那边推,“你倒是快些来,接一接这丫头。”
  云舒尘神色一冷,抬起手捏了个诀,水聚拢为线,织成密密麻麻的网,彻底兜住了卿舟雪,将她揽回自己身边。
  她伸手碰了一下徒儿的脸,发觉滚烫一片,现下已喝得不省人事。
  “越长歌。”
  她凉凉道,“你把我的弟子灌成这样,什么意思?”
  “本是想借由这等杯中之物,好让她开怀畅言,未曾想一碰就倒,当真没意思。”
  “你不知道你的小徒儿近几日魂不守舍么。”越长歌盯着云舒尘的眼睛,云舒尘看了她一眼,便垂下来视线,只瞧着昏睡不醒的卿舟雪。
  “连掌门那个老古董都看出来不对劲。”
  她一笑,带着几分促狭,转头负手离去,又长叹一声:“越师叔对她再好,掌门对她再好,终究比不得亲师尊一句软话呢——交给你了。”
  云舒尘瞥她一眼,并未说话,灵力不知何时撤去,水化为滴,淌入地缝。卿舟雪的身子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她身上。
  待越长歌走后。
  她看着卿舟雪安静的睡容,静了半天,忽然又微微笑了一下。
  “卿儿总是……无意间气人。”她拨弄着她鬓边的发,轻声叹气,更似说给自己听,“可算来算去,确也不是你的错。”
  她的手又滑下来,在她面颊上捏了捏,手感颇好。这般揉弄半天,便把人托起来了一些,慢慢地,环紧了她的腰身。
  许久未曾这样紧拥了。
  云舒尘将她捞了个满怀以后,内里的某种难以出口的空虚被骤然填满。
  “师尊……在说什么?”
  耳边传来一声呢喃,云舒尘回过神来,将手上的力松了些,低头看去,“何时醒的?”
  卿舟雪动弹了一下,偏开头,眯着眼想要站起来。越长老的陈酿果真厉害,几杯下肚,她此刻感觉地在天上,天在地下,而腿不知在哪儿,人如鬼魂一般轻飘飘不着地。
  云舒尘亦站起身来,扶住那摇摇晃晃的人影,无奈道,“喝成这样还想一个人去哪?”
  姑娘冰雪一般的脸蛋上被红霞染透,她揉着太阳穴,俨然是头疼得厉害,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云舒尘,便伸手向后一指,“沐,浴。”
  “酒后不宜沐浴。”
  云舒尘拇指捻上食指,手腕微翻,试图以术法替她去除一身酒气,结果卿舟雪不依不挠,迈着绵软的步子非要往浴池的方向走。
  她相当无奈,“你真的要去?”
  回答她的是徒儿醉醺醺但朝向异常坚定的步伐。
  云舒尘总觉她这次不似那一日——同样是醉了,可是那日安静又乖顺。扶哪儿便是哪儿,师尊说什么是什么,哪像现下这般不安分。
  卿舟雪被云舒尘只手扶着,半阖着眼,不多时便察觉到潮热的水汽。
  她这才舒坦,一手在腰间摸了许久,终于找到了系带,借着一分醉意,将其彻底扯开来。
  我宣布,这次是有效醉酒。


第77章
  上一次这般瞧她,还是十八岁那年。
  那时她毫无避讳之意地将衣裳除去,甚至面対自己的回避一脸疑惑。
  云舒尘这次并未将目光挪开,她下意识地垂眸,很快复而抬起。
  那姑娘一身冰肌玉骨的好颜色,随着哗啦一声水响,悉数没入水中半截漂浮的乌发。
  虽是日日在她耳根子旁强调着,莫要当着人脱衣裳,最好也不要在师尊面前毫无顾忌。依现在看来,她估计也只是且听且信,将此般“规则”当成太初境律令一样死板地记下,实则在内心対于此事毫无羞耻之意。
  卿儿现下头脑不甚清明,醉醺醺地靠在池子旁。云舒尘看了半天,总觉得她要随时睡过去,也不知这般在水中泡着,到底是沐浴个什么劲儿。
  宽大的衣袖下,云舒尘的手微微紧了一下,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放开。
  卿舟雪正茫然间,却感觉肩头一股热流涌过,她慢慢回头,只见一只素白的手搭在她的肩头,而后又掬了捧水,浇在她身上。
  “你坐起来些。”
  颈后的发丝被抚开,凉意顿生,又被温热的水浇上去,卿舟雪忍不住唔了一声。她回眸看向云舒尘,似乎并未弄明白现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转过去。”
  女人的手抵住她的下巴,将她推了回去,目视前方。
  卿舟雪虽是晕着,但相当知道这背后之人是云舒尘。小时候学剑便听师兄们或掌门教诲,御敌时,万不可轻易将后背留于人。无论是何等境地,何等修为,这一点是要贯穿始终的警惕。
  不过她每将云舒尘背在身后时,尝到的滋味并非是惶恐,而是由心底生发的一种,被稳稳托住,相当舒适的安定感。
  宛若鸟雀知道背后是一片广袤足以驰骋的穹宇。
  她闭上眼睛。
  师尊的一双手皆很细腻,不施丹蔻,保养得当。想来平日从未操持过家务粗活,也不会与刀枪棍棒相碰,只余执笔时蹭出的一块触感要稍微明显一些。
  她被她舀着水的手一遍遍浇过去,又抚回来,温柔至极。
  “头一次伺候人洗澡,”耳畔的声音这般说,“轻重缓急,这样都还好么。”
  卿舟雪正在反应这句话时,却又听她轻笑一声,“好与不好,你现下这模样,也只能受着了。”
  接下来整个人舒服又浮沉,皂荚的香气和师尊身上的味道混合在一处。她于朦胧之中听觉云舒尘在说些什么,可惜再没听清过。
  整个人好似被煮软的汤圆,最终被人捞了起来。其后又不知怎的被安置到了床上,她隐约觉得,师尊好像在抱着她。
  脸颊又被捏了捏。
  横竖她也寻不着重心在哪儿,索性任云舒尘摆弄。师尊好似一步没踩稳,卿舟雪在与她一同滚在床上时,下意识伸手护着了她的腰背,又接借力将自己垫在她身下。
  卿舟雪蹙眉一瞬,睁了眼。
  借着几分昏黄光线,她仰头看去,面前的人模模糊糊的,如雾里看花。
  意识浮沉间,本能占为上风,她的指尖触着云舒尘的轮廓,小心翼翼地,这样碰过一遍,好似工笔画中给美人描了边,面相愈发清晰起来。
  虽说在她心中,师尊没有一处可挑剔的。不过她觉得云舒尘的这里生得最为好——她抚上她的眉梢眼角。
  眼睛的走势是端庄的,只在眼尾处略勾了一点,她凝视某处不动的时候,总如秋水烟云起,含着些不清不楚的情愫。
  卿舟雪时常被这般看着,或是她在朝自己笑着,心里总是微妙地破开一个口子,漏进来敞亮的光。说是再没有什么烦忧的事情,这话确实是真的。
  “干什么?”
  云舒尘并未躲闪,静静地看着她。缓过神后,她柔声道,“自那日后,现下是第几天了?听越长歌说你惆怅得不像样。”
  “那卿儿……可有想対我说的话?”
  “……要说的话?”卿舟雪垂下眼帘,又晕乎地摇了摇脑袋,正当此刻,下巴却被抵住,不让她晃动。云舒尘此刻倒是心平气和,稍微支起来了一些,和她凑得很近。
  “告诉我。”她并未说明自己想要什么答案,这句没头没尾地话横亘于两人之间,但两人应该都是心知肚明的。
  卿舟雪也能感觉到这种逼近,温热的吐息如和风一样扫在她的脸上。
  告诉她什么?好似千言万语想说,但这时头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在云舒尘不自觉愣住的一瞬间,她感觉卿舟雪仰起头,随后嘴唇上传来一抹温凉。
  卿舟雪向前一步,将她们唇间的最后一丝缝隙合拢。
  轻如雪花,一触即离。
  *
  卿舟雪真正清醒时,已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
  她一睁眼便瞧着师尊坐在自己床边,看样子是懒得起床,手里拿着个话本瞧。自从被卿舟雪撞破那一面墙的隐秘后,云舒尘又缓了几日,最后索性懒得装,现下已经看得非常光明正大。
  卿舟雪人一动,又如上次那般开始头疼,她将眉梢蹙起,不舒服地翻了个身。
  “睡够了?”
  太阳穴上则立马按了一根拇指,替她揉了揉。
  她的徒儿愣在床上,将四周环顾了一圈,确认这并非自己房间,“师尊,我怎的睡在此处?”
  “你不想想,昨日做了什么好事?”
  一听这语气,“好事”定然不是什么字面意思。
  她抬眼看着云舒尘似笑非笑的神色,不确定地说,“……喝酒?”
  “嗯。”师尊瞥她一眼,“还有呢?”
  “还有……”卿舟雪不确定地说,“沐浴?”
  云舒尘并非放过她,垂下眼帘,“还有。”
  卿舟雪思忖了半天,实在于记忆之中寻不到只影了,此刻越想头越是疼痛。最终一只微凉的手搭上了她的额,凉凉道,“这记性愈发差了,你以后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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