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熠生辉 (漆章)

第66章 往将来走

程辉选了理科，和孟月楠一样，但他并不是因为孟月楠才选的理科，只是因为程辉宁愿被数字淹没也不想背那些那些大事件年份、唯物论辩证法、这个盆地那个气候。
卓熠常跟着那群特长生去画室画画，即便他本来不是考特长进的高中，画画并不是卓熠用来想用来的手段，只是他解压、消遣的一个方式。
画笔在调色盘上转来转去，最终沾取了特别鲜亮的红色。
“这可是晚秋，马上就初冬了，那么艳可不合适啊！”严淼淼坐在卓熠旁边，边摇头边说：“换个冷点儿的颜色。”
“管得还挺宽”卓熠一笔落下，在本来就够鲜艳的画纸上有添了一抹鲜艳的颜色，“画你的吧，女侠。”
“你画画真越来越艳了，颜色要讲究搭配，懂不懂啊”严淼淼拍了拍卓熠的肩膀，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然后又转头继续画自己的去了。
卓熠放下画笔，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画纸，突然想起了自己很久以前的画，在和程辉相遇之前，他的画都是这样夸张的色调，现在再看到这样的颜色，真觉得有些久违。
晚自习之前，卓熠、罗明凯和严淼淼一块吃完了饭从食堂回教室，罗明凯和严淼淼在卓熠眼里真是绝配，共同语言一大堆，而且一说就停不下来，从吐槽食堂阿姨总手抖不给肉吃说到了国家的食品安全问题，卓熠在他俩身边可劲儿的加速脚步，想快点儿回到教室。
“卓熠”突然，三人眼前窜出个黑影来，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严丽欣，她拿着个铁饭盒站在卓熠面前，然后猛地一下把饭盒塞卓熠手里，“我们班今天在食堂包饺子，我……我给你带了点儿，猪肉馅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他喜欢吃！他可喜欢吃猪肉馅了！”罗明凯一见吃的就来劲儿，俩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饭盒，如果眼神能吃人，现在肯定连饭盒带饺子外加卓熠的一双手都在他肚子里了。
“他不爱吃！”严淼淼突然出声，俩手叉着腰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他不爱吃猪肉馅的，他爱吃大葱韭菜馅儿的！”
“大葱韭菜？”严丽欣满眼疑惑看了看严淼淼，然后又转头看着卓熠，“你……”
“我爱吃猪肉馅，谢谢你啊”卓熠勉强扯出个笑来对严丽欣说了声谢，捧着饭盒快步往教室走，罗明凯俩眼盯着饭盒也跟着走，严淼淼被他俩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然后也紧跟了上去。
教室里头罗明凯吃饺子吃得特别认真，一点儿都没注意到周围的低气压，严淼淼气鼓鼓的跟只河豚似的，卓熠趴在课桌上看着窗外。
“卓熠！”气鼓鼓的河豚严氏淼淼终于开口说话了，“你对严丽欣是不是有好感啊？”
“好感？”卓熠被严淼淼这话问得稀里糊涂的，他怎么了就对严丽欣有好感了？“我对严丽欣？”
“是啊”严淼淼皱着眉头，“她……她那么……那么……”
“她那么什么啊？”罗明凯往嘴里塞了个饺子，抱着看戏的心态插了一句嘴：“贤惠？”
“对啊！就是贤惠！”严淼淼猛地一拍桌子，瞪着罗明凯恶狠狠的说：“还那么温柔，长得也还不错！”
严淼淼这话从内容看怎么都是夸，但她那语气里的戾气都要把罗明凯给淹没了，罗明凯抱着饺子呆呆的看着严淼淼，严女侠一开吼，纵使他这个八尺男儿也不敢造次，卓熠抿了抿嘴，万分感谢罗明凯这个没脑子的替他承受了严女侠的怒火。
接下来好几天严淼淼都不跟卓熠和罗明凯一块吃饭，罗明凯作为严淼淼的同桌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而卓熠的表现则正常多了，但他其实也不敢在这段时间惹严淼淼，偶尔看着严淼淼也是皱着眉头，有种担忧的意味在其中。
严淼淼的闷气生了好一段时间终于顺产了，那会儿都快期末了，卓熠和罗明凯一块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严淼淼端着个餐盘放在了卓熠身边，然后一屁股坐下了，然后二话不说把卓熠盘子里的排骨给舀走了。
卓熠笑了笑，严淼淼女侠终于回归了。
住校生三点一线的生活虽然难熬，但总是莫名的过得特别快，每天起床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刷题，程辉这个准高三也逃脱不了这样的生活公式。
“这什么正态分布……这什么分裂……我去这都什么啊！”午休时间，蒋福生拿泡面来程辉他们班要热水，正等着呢，心血来潮拿着程辉桌上的卷子看了一眼，顿时惊愕了，这什么生物地理物理离开他究竟是有多久了，竟面目全非到他根本看不懂的地步了？！
“这就是理科生的生活！”程辉揉了揉头发，声音特别疲惫，“我觉得我早晚有一天要秃顶……”
“诶，程哥！”蒋福生突然惊叫，然后俩手按着程辉的脑袋，想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说：“你有一根白头发！”
程辉被蒋福生这一按根本起不来，蒋福生这提及在高中这紧张的学习里也只增不减，程辉这一宿宿熬夜，越来越瘦的人怎么扛得住蒋福生这提及，当即被毫无还手之力，本还想逞点口舌之利，但一听蒋福生这句话，程辉那什么口舌之利也都忘光了，赶忙叫蒋福生给他拔了那根白发。
“还真是白头发”程辉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那根半截白色半截黑色的头发，痛下决心不能再熬夜了。
“诶，水好了！”蒋福生端着泡面碗去接了热水，然后又颤颤巍巍的端着泡面碗走到程辉同桌的位置坐下。
“程哥”蒋福生抱着泡面碗，看着程辉桌上乱七八糟的卷子和习题，突然问了一句：“你有想过未来吗？”
程辉本想调侃蒋福生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成熟了，可一转头，蒋福生那副认真的模样真下了程辉一跳，可能是受蒋福生的影响，程辉也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他的未来？不知道还会不会住在那个老巷子里，应该不会吧，程辉总觉得成熟的男人不该在家里混吃等死，那他就是一个人住？应该吧，不过卓熠得住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还是对门儿也行，不然隔壁也不错，到时候他得逼着卓熠学做菜，才好做给他吃……
程辉猛地直起背来，突然的动作把蒋福生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捧着的泡面桶给扔出去。
“程哥你……”蒋福生心有余悸的抱着泡面碗，瞪着程辉的眼睛里飘出了好多问号和感叹号，但他还没来得及问程辉到底为什么突然那么大动作，就直接被程辉给轰走了。
轰走了蒋福生，程辉拿了张卷子随便看了看，心里还是不能平静，他为什么那么想卓熠啊，究竟为什么？
寒假的时候卓熠比程辉早放假很多，可他却不像之前那样每天在家里呆着等程辉解救，寒假集训班什么的他也没去，每天都呆在医院里照顾爸爸。
爸爸病了，一个部位有了点儿毛病不去理会，那点疾病因子就开始扩散到其他地方，直到爸爸在上班时昏倒送到医院去急救时卓熠才知道原来爸爸病得那么严重。

第67章 不要追

程老妈和程老爸每天轮换着来医院给爸爸送饭，而卓熠几乎是住在医院，偶尔回家也是为了拿点儿东西，家里小辉辉没人照料总是特别萎靡，卓熠狠了狠心，把小辉辉给放生了，一是为了不让小辉辉悲催的在这个小桶里结束鱼生，二是为了爸爸，放生积德这种事在这个时候卓熠肯定相信。
小辉辉被卓熠放生在市一中后面的河里，是之前程辉带着卓熠去抓到第一条小辉辉的地方，卓熠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但却是第一次一个人来这儿。
他提着塑料桶，桶里有小辉辉，还装了不少水，河岸边的鹅卵石个个珠圆玉润特别不好走，他提着桶颤颤巍巍的走，桶里的水时不时溅出来弄到他的身上。
衣服湿了大半才走到水边，卓熠蹲下身来看着桶里的鱼，直到腿麻了才起身，他抓住桶的侧边儿，慢慢的把桶倾倒，让桶里的水和河水融合，桶里的小辉辉一点儿没留恋那个桶，飞快的游进了河水里。
术前调理了一个月，卓爸爸的身体终于可以接受手术了，手术日期定在了在过年后，而在术前又不能出院，也就是说今年，卓家父子得在医院里过年了。
屋外正下着雪，而病房里很暖和，但却很空荡，本来是三人的病房现在只剩卓爸爸一个人，那俩病友都赶在过年之前回家了，电视里正放着广告，那些广告推销商品还不够，最后还要附加一句XX集团给您拜年啦！生怕看电视的人不知道正过年了。
“爸，你饿了吗？”卓熠抱着束花从病房外进来，“想吃小馄饨吗？医院外面有摆摊的。”
“不用，我才吃过午饭呢”卓爸爸转头看了看在床头柜上的饭盒，又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花瓶递给卓熠，“医生都说我们这病房是最香的，没有药味，都是你的功劳啊。”
“怎么就我的功劳了”卓熠笑了笑，伸手接过花瓶，“是花的功劳。”
“花又不会自己走到病房里来”卓爸爸笑着看卓熠折腾花的样子，拿了枕头垫在背后，转头看着窗外的雪花，“今天是除夕呢，咱父子俩得在医院里过了。”
“行啊，一会儿我去医院食堂多打几个好菜”卓熠把插好花的花瓶拿到床头柜上放着，又拿起水壶准备去打点儿热水，门一开，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