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莎莎:“……没有。”
燕以曦:“不舒服?”
虞莎莎:“……也不是。”
燕以曦状似不解:“那为什么?”
“……”虞莎莎捡起口罩戴上,遮住大半张脸,然后从凳子上起身,“让它自然干也、也可以,反正、时间、还早……”
燕以曦关了风筒, 探究地望着虞莎莎。
虞莎莎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往后退一步, 燕以曦就往前进一步, 保持和她鞋尖抵着鞋尖的距离, 问:“怎么了?”
虞莎莎又退:“没、没什么……”
燕以曦继续往前,唇边噙了笑,故意逗她:“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虞莎莎还想再退, 燕以曦捞住她的腰:“撞灯了。”
身后就是落地灯,虞莎莎的后背已经碰到了灯罩, 灯影一阵颤动。
虞莎莎的心神也颤动不止。
她被捞得趴进燕以曦怀里,即使口罩遮面,眉宇间也全是惊慌失措的神情。
燕以曦好心松开她,虞莎莎立即转换方向,她想离燕以曦远一些,只是一转身,主卧的大床就这么撞入视线。
“……”是的,次卧没有整理出来,要么睡主卧,要么睡客厅沙发。感冒的起因就是睡沙发受凉,燕以曦也不可能在自己家里去睡沙发,所以,她们,今晚又要同床共枕。
虞莎莎深呼吸,告诉自己不用紧张,既来之则安之,一切都平常心对待。可是心跳不会说谎,她产生一种强烈的预感——
燕以曦拉她回来,把她重新按坐在凳子上,打开风筒,调到最低风速为她吹半湿的头发。
虞莎莎又从镜子里看燕以曦,燕以曦的目光和她在镜子里相遇。
“虞莎莎。”燕以曦轻唤。
风筒几乎静音,即使心跳声吵得不行,也足以让虞莎莎把燕以曦接下来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虞莎莎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又如被戳破的皮球,张口结舌、语无伦次:“我、我……”
“不否认就是还喜欢。”燕以曦垂下眸,光影勾勒着她的轮廓,她温声软语:“我们试试吧。”
虞莎莎的大脑即将罢工:“试什……什么?”
燕以曦轻弹她额头:“装傻。”
夜深人静时,燕以曦把玩着虞莎莎的发尾。
感冒药有嗜睡的副作用,虞莎莎已经在她身边睡熟了。
只是一句简单的试试就让她红了眼睛,不用任何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她就毫不犹豫地回心转意。
她期待这一刻期待了多久?又在期待的这段时间里,经历过多少次失望?
她不是“装傻”,她是真的傻,就这么好哄。
不,甚至都还没有哄。
燕以曦埋入虞莎莎发间,任自己被浓烈的玫瑰香包围。
虞莎莎有所感觉,迷迷糊糊抬起手,盖在鼻子上,喃喃:“口罩……”
她真的很怕把病症传染给燕以曦,她满心满眼、从始至终都在牵挂着她,哪怕被辜负了这么久。
心底萦绕一股温柔的暖流,燕以曦更深地拥抱她,犹如对待失而复得的宝贝,不舍得放开。
黑夜流逝,白昼重来。
室外温度还低,树梢间却已透出几分绿意。燕以曦去了趟生活超市,一回家就看见虞莎莎跪在零食柜前,她简单束了个马尾,低头时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正在零食柜里挑选。
“想吃什么?”燕以曦从后方走来。
“吃糖。”虞莎莎选出一根棒棒糖。
燕以曦:“恢复味觉了?”
虞莎莎顺势在地毯上坐下,拆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舌头卷着尝了几秒钟后,乌溜溜的眼睛里闪过失望,她冲燕以曦摇头:“还没有恢复呢。”
燕以曦被她遗憾的样子可爱到,弯眸笑起来。
虞莎莎直勾勾盯着燕以曦,燕以曦从外面回来,好像也带回了外面的春天,这一笑如春光乍泄,虞莎莎轻而易举就被她俘虏。
拔出棒棒糖,虞莎莎边戴口罩边懊恼地念念有词:“我为什么要生病……”
燕以曦也坐下:“嗯?”
虞莎莎撇开脸,语速飞快地说了一句话。
很含糊,声音也很小,燕以曦都没来得及听清。
“在说什么?”燕以曦问。
虞莎莎:“没有。”
燕以曦翘起漂亮的唇弯:“不告诉我?”
她又在笑,虞莎莎情不自禁地呜了声。
燕以曦:“你确定不说?”
“现在不确定了……”虞莎莎把脸埋在膝盖上,十分艰难地向她坦白,“我好想亲你。”
“哦~”燕以曦了然,她倾身捧起虞莎莎的脸,“既然这样,那轻轻地贴一下。”
可以这样吗?
虞莎莎还是担忧,燕以曦安慰道:“没关系的,只是轻轻一下,不会传染我。”
虞莎莎的理智和情感在拉扯,燕以曦却没给她时间考虑,直接拉下她的口罩:“准备好了吗?”
虞莎莎急忙合好嘴唇,屏住呼吸,燕以曦笑着凑上去,轻触她的唇瓣。
真的只是轻轻地贴一下,贴完之后燕以曦的鼻尖蹭过她脸颊,双唇落在她耳畔:“呼吸。”
虞莎莎想呼吸,可是燕以曦还靠她这么近,她一只手捏着棒棒糖,就用另一只手去捂住口鼻。
燕以曦的声音里流淌着笑意:“苹果味。”
确实是苹果味的棒棒糖,虞莎莎回味着刚才双唇间柔软的触感:“唔……”
燕以曦吻她耳垂:“我可以亲亲其他地方吗?”
虞莎莎:“……”
燕以曦从她手里收走棒棒糖:“等会儿再吃。”
虞莎莎还在生病,不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有限,燕以曦不忍心太欺负她。
可她们太久没有过亲密,哪怕只是吻一吻,轻柔地触摸,虞莎莎仍目眩神迷地仿佛又发起了一次高烧。
只要是燕以曦,燕以曦对她而言从来都有太强太强的吸引力。
心动难以自抑,虞莎莎咬着唇,发圈早不知被她蹭去了哪里,黑发落在肩梢、胳膊,缠住如雪肌肤。
“想要……”撑不下去了,虞莎莎眼角缀着泪光,她仍捂着口鼻,本来就呼吸不畅,现在更是快要窒息。
燕以曦看她潮红的脸,犹豫着:“那……”
“我要……”虞莎莎忍不住呜咽,“阿绰……”
“知道了,”燕以曦轻轻哄她,“知道了。”
虞莎莎在澜声林邸养了三天病,第四天不得不回学校。
报道、上课,眼一眨就来到了周末。为了那尾小金鱼,她回了拾光馆。
下午时分,负一层房间,银色小金鱼在局促的鱼缸里甩动尾巴。虞莎莎坐在桌子上,双腿微分,伸臂抱着燕以曦的脖子。
“亲好久了。”燕以曦低语。
越不可以的越被惦记,现在感冒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虞莎莎贴着燕以曦的唇,还不愿意分开:“再一会会……”
燕以曦:“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下个月我要进组?”
“啊……?”虞莎莎委屈地皱起脸,更不愿意分开了,现在能和燕以曦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好珍贵。
“一会会”又持续了很久,快到沈心芳下牌桌回来的时候了,她们才意犹未尽地分开。
燕以曦先上楼,她打开虞莎莎的房门,从里面出来,一转眼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等电梯的曲蔓。
今晚有同学聚会,曲蔓是来和燕霈汇合的,燕霈约了妆造师和美甲师上门,这会儿还没忙完。
她和燕以曦四目相对。
她没料到会遇见燕以曦,更没料到燕以曦会从虞莎莎房间出来。
正打算上楼的燕以曦临时改变了主意,她转向房间,朝虞莎莎伸出手,虞莎莎不知道外面的情况,雀跃着来牵,人还没出房间,清甜的声音已经传出来:“怎么没走呀?”
燕以曦柔声道:“等你一起。”
曲蔓先是疑惑,紧接着恍然大悟。
跨年夜那晚,她以为虞莎莎和燕以曦是一个故事的结束,她对虞莎莎有好感,也考虑过要不要趁虚而入,最后还是想着给虞莎莎留出整理的时间,谁知……
等虞莎莎从房间出来,看见曲蔓,吓了一跳。
“走吧。”燕以曦用眼神安抚她,暗示她不用在意,然后牵着她很自然地走到电梯前,甚至和曲蔓打招呼:“找我姐?”
曲蔓淡淡道:“嗯。”
虞莎莎还有些紧张:“下午好,小蔓姐。”
“莎莎,”曲蔓看着她欲言又止,“……好久不见了。”
虞莎莎:“是呀。”
电梯降到负一层,曲蔓侧过身,让燕以曦先上。
燕以曦便毫不推辞地牵着虞莎莎走进轿厢。
曲蔓的目光有一瞬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又移开,她跟着跨入电梯。
电梯门在三人眼前缓缓关闭。
电梯上行,燕以曦抬手,用指腹抹了抹虞莎莎唇角。
虞莎莎顾忌曲蔓在场,比着唇形问她:“怎么了?”
燕以曦也比着唇形回:“唇印。”
虞莎莎立即捂住嘴,纳闷地咕哝:“我擦过了呀?”
燕以曦发出一声轻笑。
曲蔓背对着站在她们身前,这些轻微的声息飘入耳中,无不向她传递出这两个人之间关系非常亲密的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