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哲的五指全是新涂的药水,味道还很浓郁,睡梦之客却丝毫不嫌弃,依旧紧闭着双眼,似乎颇为享受迟到的王子给予的抚摸。
他轻笑一声,眉目轻扬,蹲下身子,俯下脸,一个蜻蜓点水的吻便烙印在昝三邻的唇上。
第195章
绵软的唇瓣跟想象中的一样柔韧,袁天哲叹息一声, 唇舌轻轻摩挲着梦寐以求的两瓣柔韧,即便只是一厢情愿的触碰,也止不住地浑身发着颤, 喉咙里发出小兽雀跃的低吼声。
这是袁天哲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强烈而兴奋的反应。
“你本来是我……”呓语一般,袁天哲低喃着, 眷恋地将额抵在昝三邻光洁的额头上,痴迷的享受着沉睡者将呼出的气息喷在鼻翼里,痒痒的,却透着致命的诱惑气息。
“我还有机会, 对不对?”他浅笑着,迷离的眸子里闪过宠恣的无奈,“我很高兴,你还保留着赤子之心……”否则也不会在明知道是危难的境况,还义无反顾地将他带回这里养伤, 不仅付了大笔的封口费给别人, 还伺奉他穿衣吃饭……
换做寻常人, 早就袖手旁观,或者远远的躲了起来了吧。
虔诚的吻沿着昝三邻的脖侧蔓延而下,紊乱而热烈,袁天哲再难忍耐,艰涩地喘着气,伸手解开沉睡中的围巾,驼色柔软的羊毛围巾将他细小的脖子裹得密不透风,当印象中那里长在脖侧娇艳欲滴的红痣赫然呈现在眼前时,袁天哲的眸光倏忽冷凝一鸷,嫉妒之火瞬间燃烧起来,眼瞳里的烈烈熊火几欲将遍布在小小凸起的喉结、脖侧的红痣周围的一枚枚无处遁形淫糜至极的吻痕燃烧殆尽!
愤怒的袁天哲咬着牙丢下围巾,酽冷的目光顺着隐没在那件暖和的羊毛衫衣领处的吻痕而变得锐利起来,怒不可遏地将羊毛衫掀起,推至昝三邻的锁骨处,露出一片青红交替的烙印,绵绵常常的细缀在洁白的胸膛上,两粒楚楚可怜的乳珠似乎得到更加严苛的对待,右侧那粒依稀有破损的迹象,显然昨夜曾被人尽情啮咬啃噬过,甚至连同这具身躯,也被肆意挑弄,摩挲,舔吮……
“邱粤!”袁天哲目龇尽裂,从喉咙里低吼出这个令他怒火中烧的名字, “敢抢了我的人,不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就不叫袁天哲!”一字一句昭显着雷霆之怒,犹如不共戴天之仇,恨不能剥其皮,啖其肉!
昝三邻做了个冗长的梦,醒来时还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回过神时,已忘却了光怪陆离的梦境,见身上盖了那件被他挂在衣架上的羽绒服,想是袁天哲怕他着了凉,取来给他御寒的。
想着袁天哲一定忍着手指的剧痛将羽绒服从衣架上取下,昝三邻稍稍有点感动,虽然只是小小的举手之劳,却足以说明他淑质英才,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回馈这份恩情了!
昝三邻并不需要袁天哲的回报,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这个寒假能把他带回H市,带到原502室一众的跟前,好让大家也安下心,不再耿耿于怀昔日的无能为力。即便昝三邻擦觉了袁天哲性情已非从前的温文尔雅,变得稍微有点乖僻邪谬,可经历了权力争抢的人就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一样,昝三邻曾经处于权势更替的旋涡之外,尚且九死一生,袁天哲陷在旋涡中心,敌对那方还是阴狠狡诈的袁天善,也不知他受了多少明枪暗箭,吃了多少出尔反尔的亏,才遍体鳞伤的从国外逃回来!
可惜袁天哲不知怎么对邱粤抱有成见,昝三邻遗憾地想,不然借力打力,邱粤或许能助他夺回袁家的权势也说不定呢……
想起邱粤,免不得又想起被他索求无度的昨晚,昝三邻又恼又羞,那家伙乘着邱正陵可以“独当一面”睡单人房了,便不管不顾的将他拆吃入腹,身体至今还不怎么舒坦……
昝三邻双手搓了搓脸,搓走浮现脑海的旖旎画面,决定今晚回去再找那混蛋算账!
沙发上风华卓绝的昝三邻全然不知自己嗔羞不已的举止被隐秘的摄像头传送到二楼,屏幕前,袁天哲拧着眉,不知在计算什么。
今年的圣诞节是星期五,邱家发迹于国外,圣诞节自然过得有滋有味。
邱湘早早在府邸备好了火鸡大餐,邱家大大小小的人物没人敢不卖这位新任话事人的面子,远在大洋彼岸的三姑六婆也不远千里赶来赴宴。
昝三邻没经历过这种场面,打扮一新地干坐在客厅里,邱粤被他的不知哪个堂姐请上了楼,据说要商谈什么投资,小儿子也被他的爷爷带来,正被邱茴抱在膝上,一身鲜艳的圣诞服成为一群女性逗弄的对象,小家伙不为所动,冷脸以对,偶尔只会面子“嗯,哼”几声。大儿子截然相反,振臂一呼,带领同龄的小朋友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欢乐的笑声远远传来,倒给这个淡寡了热闹的节日带来了些许的繁盛。
这个时候的昝三邻倒是牵挂起邱夫人了,不知她独自一人在那座庭院深深的府邸怎么度过没有邱寒石的几个小时。
“哥哥,你好,我叫邱洺……”一个十五六岁花季一样的女孩落落大方地坐在昝三邻的身边,她扎着两条又长又亮的小辫子,还用粉色蝴蝶结束着,可爱至极,然而说出的话却分外刺耳,“邱粤是我的堂哥,我是喊你做哥哥好呢,还是堂嫂好呢?”
昝三邻愣了愣,他听到了窗户一角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窃笑声,显然蝴蝶结女孩是被那边的人怂恿着过来做白老鼠的。
昝三邻是邱粤的人,邱家上下几乎都知晓,可他为邱家延续香火的事,却只有七八位各房的长者知晓,毕竟双性生子,传扬出去一定会招来无谓的八卦与流言,甚至祸及两个儿子,带着这样奇异的基因成为邱家的继承人,定然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攻击。
“你最好什么也别喊!”昝三邻坐直了腰身,对她正色道。
“这是为什么呢?”蝴蝶结女孩眨着明亮的大眼睛,惊异地问。
“因为我很记仇,又喜欢吹枕头风,那天不小心波及到你家的生意了,你一定不要怀疑,那绝对是我故意的!”昝三邻声音很温和,却学着邱粤挑了挑眉毛,一副言出必行的样子。
邱家各房都在各自的区域发展着,彼此互相牵制,又互不干涉,当然也有一头独大的,像话事人一脉这方总归受到更多的关照,邱寒石本人又很有能耐,俨然将粤地划入了势力范围,如今拥有天才之称的邱粤也从了商,这一脉更是如虎添翼,将帝都搅得风云变色,各房不得不忌惮几分。
蝴蝶结女孩虽然还在象牙塔,但耳濡目染之下,对家族各房的情况还是了如指掌,当即脸色一白,颤着唇,像在积攒力气再一击反杀。
昝三邻抢在她发作前点破她的伎俩:“你如果污蔑我以大欺小的话,我是不介意担当这份恶名的,然后再将恶名坐实,以大欺小实在不算什么,我还敢以强欺弱,以多欺少,你敢代表你的家人尝试一下吗?”
蝴蝶结女孩瞪着他,满腔委屈的泪水噙在眼眶里,硬是不敢滴落下来,窗户一角以为能看一出好戏的人也收住了匿笑,个个灰头土脸的耷拉着脑袋,走的走,散的散了。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邱寒石端着一杯红酒,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沙发后,他还记得第一次见昝三邻的时候,还嫌弃他说话不利索了呢!现如今,简直是巧舌如簧了!
他却不想想,昝三邻到底也是燕园的高材生,还终日与邱粤为伍,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朱墨都染透了,口才能差到哪儿去呢?
蝴蝶结女孩回头见是邱寒石,唬得面无人色,喊了一声“伯伯”,便落荒而逃了。
昝三邻脸含惭愧,这招先发制人也是从邱粤那边学到的,只是第一次用上实战,技巧有点不熟练,都把人家小姑娘吓出眼泪了……
邱粤急冲冲下楼来,赫然见到昝三邻跟邱寒石坐在一起相谈甚欢,有点吃不准怎么回事,不过他俩的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闲杂的女性,只道都被邱寒石冷心冷情的气场吓退,他稍稍放了一下心,这帮水字辈的女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明里跟你亲厚,暗里总防不胜防,千方百计想取而代之邱湘的位置。
“谈什么呢……”邱粤坐在昝三邻的边上,一手自然而然的搭在昝三邻的肩膀上,指腹若有似无的在他的发梢里摩挲着,暧昧而热切,以拥有者之姿将他揽在势力范围内,不容别人觊觎与轻慢。
昝三邻拍开他的手,对他发号施令道:“正陵也玩累了,你去喊他进来吧。”邱家聚会,最不缺的就是穿梭在客厅里的仆人,随便叫上谁,也能把在院子里玩疯的小孩叫回来。
邱粤知道他要在大家面前立威,当即配合地站了起来,嬉笑着给他敬了个军礼,才喜滋滋地跨出门口,大声喊道:“儿子!邱正陵!回来吃饭了!”
小家伙正组织着十来个同龄人隔着雪人玩起了老鹰抓小鸡呢,他扮演的老鹰可厉害了,已经抓了一半的小鸡了,还有一半也如同囊中取物,正想慢慢折磨那只“老母鸡”,听到邱粤的声音,立马觉得肚子果然饿了,他在口食之上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人,当即又一挥小手臂,喊道:“不玩了,吃火鸡去了!”得到一众小孩的回应,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回屋里,被邱粤抱在怀里,还“咯咯”地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