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粤与赵嘉楷正面交过锋,虽说自己当时还是高中生,手中的权限不大,赵嘉楷或许还顾忌着邱家的势力,双方争斗里,自己占了一点上风,可袁天善绝对是条狠毒的老狐狸,袁家又是他话事,就连邱家,也要忌惮袁家几分,能让袁天善黔驴技穷的势力,如果成了己方的敌人,那将是很可怕的敌人。
昝三邻一直以为挑段盛灯脚筋,又挖出他双眼的人,是邱寒石,所以对邱寒石抱有一股畏惧的心里,小儿子放在这里,除了害怕受到邱夫人的影响之外,他还担心被邱寒石教坏。所以他没有把昨晚所有的梦境内容全部告诉邱粤,因为除了梦境邱夫人之外,他还梦见邱寒石命令小儿子肢解一只可怜的小兔子……
原来,竟然是自己误会了邱寒石了!
替自己的愚笨感到羞愧,昝三邻悄然下楼,热忱的帮正在挑花茶碎片的邱夫人,把多余的梗叶挑出来,邱夫人很高兴,又倒出一罐花茶,两人相视而笑,继续挑着多余的渣滓。
由于心结被自己解开,昝三邻见邱粤对自己欲言又止,知道他被邱寒石说服了,笑道:“那就拜托爸爸妈妈多费心了!”
邱寒石挥挥手,示意他俩可以回去了,邱粤则一脸奇异,他还没想好怎么劝说昝三邻呢,昝三邻倒先应承留下小儿子了。
回去时,邱粤免不得追问昝三邻怎么改变了主意,昝三邻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听了他们父子的话,笑而不语,挠着邱粤心痒痒的,把车停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开始以武力解决问题。
原本只是小小的惩戒,结果却演变成为了失控的情欲宣泄,虽然是僻静的地方,车窗也贴了严密的膜,外头的人看不见里面的动静,但那里总归是公众场所,又是大白天,轿车剧烈地摇晃了一个下午,但凡是个人走过,一定知道车内是什么光景,想想昝三邻都觉得无地自容,当时怎么就从了他呢!
这之后,昝三邻再也不愿坐他的这辆车,甚至义正词严的要求他换车,从此之后再也不能提这件丢人的事,邱粤不以为意,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再来一次,那滋味实在回味无穷……
昝三邻从来不是一个铺张浪费的人,他让邱粤换车,也是因为生气时随口说的,哪会料到邱粤当真换了当年邱湘送给他的那辆车,跑到燕园去接他回家了。
那时的昝三邻因为学习勤奋刻苦,同届研究生里很得人缘,硕导也觉得他笃实好学,于是新立的课题也分担了一些任务给他完成。
昝三邻又是激动又是兴奋,他也终于可以像曾经的邱粤那样,参与教授的研究课题了!
一同得到硕导招揽的还有三个高年级的学长,其中一个已经觅好了博导,打算攻读博士,对这项课题兴致缺缺,有事没事总把自己的任务交托给昝三邻。虽然不是分内事,但昝三邻无怨无悔,能多学深研一项科目,认识多一点知识,他甘之若饴,断不会敷衍了事。
兴许源于昝三邻温和个性,渐渐的,其他两个学长也开始相仿那位未来的博士生,虽然不至于把全部的任务丢给昝三邻,但每人匀出一点,也够昝三邻忙得焦头烂额,有时候中午就在燕园解决午餐,午休就回小新居,下午再回燕园做课题。
邱粤虽然很忙,但昝三邻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内,大致知道有人在消费他的善心,于是挤出一个小时,请了昝三邻的硕导吃了顿饭,那三个高年级的学长突然纷纷得了空,从昝三邻的手里揽回自己的任务,还一个劲的又是道谢又是道歉。
知道是谁的手笔,昝三邻一点也不感激他,还埋怨他剥脱了自己的学习兴趣,邱粤涎着脸,道:“我现在很缺秘书,你来帮帮忙吧……”
昝三邻“哼”了他一声,很不客气的用后脑勺无视他。
步入十二月时,帝都的大风又开始肆虐这座古老的城市,昝三邻被硕导安排了去法学系上大一的《高等数学》课程,吓得昝三邻手脚发颤,研究生给本科生上课,合适吗?
虽然紧张,但那三个一同做课题的学长个个传授了经验,原来替硕导上课,也是课题的一项考验,昝三邻竟然不知邱粤给别的学生上过课!
昝三邻从邱粤那里取了很多经,也做足了准备,还找来邱粤模拟了上课情形,可惜他找的“学生”太过聪明,不用讲就能通,实在令他痛恨莫名!
等到步入讲台的那一刻,他的心还是剧烈跳动的,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脑,手脚还打着颤,铃声响了之后,他才发现阶梯教室里,零零落落的坐着二十来号人。
法学院大一不可能这么少人,看来是翘课了……不过人少,显然给了昝三邻松气的借口,他清了清嗓音,对着麦克风道:“大家好,胡教授今天没空,由我来给大家上一节高数。”
底下的人静了下来,昝三邻翻开课本,由于紧张,他翻了两次,才翻到了要讲的内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唾沫,正要授课时,有个男生大声问:“喂,帅哥,你读高几啊?给我们上课合适吗?”
满堂的哄笑,夹杂着几个女生的声音:“帅哥,你哪儿来的?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更多的笑声充斥着阶梯教室,十二月的冬天,虽然教室供上了暖气,他却额上渗出了汗,意识脑海一片空白,只想着以前邱粤是否也遇上学生们调侃式的为难。
蓦地,一个低沉而熟悉的男声响起:“老师,上节课教授给我们讲到微分要在式子后面乘一个dx,然后怎么演算还没说呢……”
众学生循声望去,是一个陌生的男生,长得高大英俊,嘴里还噙着一个坏坏的笑容。大概是别的院系跑来旁听的学生吧,有两个女生不由多打量起这位陌生的旁听者。
昝三邻瞪了那人一眼,乱成一团的心却渐渐清亮起来,手脚不再那么颤抖了,声音也恢复了正常的语速,于是开始娓娓而谈,将微分公式用自己的方式传授被在座的新生。
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了,课间休息时,有几个学生围上了讲台,找新老师解惑了。
昝三邻抽空打量了一下教室,那人已经不在了,大概又去忙了吧,白天他总有开不完的会,看不完的文件,也只有晚上关了手机才得空享受爱人的温暖。
不过第二节课时,邱粤又出现了,还坐在第一排,直勾勾的盯着讲台上的枕边人,昝三邻被他瞅着浑身不自在,索性发了狠,让他上讲台解题!
法学系是文科,要学高数本来就头疼,最怕的就是做作业,现在还要上讲台演练,个个学生头低低的,生恐被新老师喊上去写答案。
最后花落在旁听者之家,大家都松了口气,没料到那个旁听者愚笨得很,一边算错,一边不耻下问,问新老师是不是这样算,大家不知就里就算了,昝三邻能不知道这人打着解题的旗帜找自己“调情”了!
因为课上得成功,昝三邻的容貌与才识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两节课之后,开始有学生要求下节课也要他来上了,虽然不知是不是真心话,但昝三邻听了,喜悦之情无以伦比,只是放学时,众目睽睽之下邱粤拉开了那辆拉风的车门,邀请他上车时,昝三邻一阵无语,恨不得掉头就走,或者直接挖个洞钻进去……
“老婆,要去哪儿庆功?”邱粤问道。
“回家!”昝三邻没好气的回答。
“啊?为什么?我已经在威斯汀酒店订了位置了!”邱粤不满了。
昝三邻:……
“去威斯汀也可以,”昝三邻妥协道,“不过,你能不能撤退你那些暗哨啊?”昝三邻看看后车镜,那辆车出现得太频繁了,无奈他去哪儿,身后必定跟着它。
邱粤咳了一下,于是接通语音电话,对那头道:“你暴露了,换人!”
昝三邻:……
“老婆,最近不太平,你忍忍……”邱粤切断了语音电话,认真道,“他们也没有妨碍到你,只要确定你安全了,我才能放心,不然我没心情上班!”
“能有什么危险?”昝三邻不以为意,邱粤做的是正当生意,他念的是百年大学,没对人构成威胁,怎么可能招惹仇恨呢?
然而他的抗议还是没有被邱粤采纳,再者,换了暗哨,昝三邻还真的发现不了暗哨的位置,既然对方是“隐形人”,那他姑且也当对方隐了形吧。
圣诞节还没到,帝都已经下了几场雪,柳絮一样满城飞舞,渐渐的,变成了鹅毛大雪,簌簌地抖落下大片大片的雪花。
昝三邻买了几份圣诞礼物,原本只是给两个小家伙准备的,但想到既然是节日,送给同屋几个人又有何妨?不过是略表心意而已。
车刚驱出超市不久,身后便起了很大的骚乱,只是他没有留意,开着车朝燕园而去,下午还有一节课,天气这么冷,他打算上完课就回家。
因为雪大,他开的车速很慢,外出活动的人也不多,寥落的街头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突然一人从小巷里急促蹿出,昝三邻惊恐万分,刹车已然不及,脑海一片空白,所幸那人身手敏捷,竟然一个飞腾,从车身翻滚到了另一侧落地,白雪地里留下两个血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