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给你买小一号的衣服。”买很多很多衣服鞋袜,邱粤的心里补充了一句,拿着碘伏消毒液也坐到了床边,小心翼翼的捋起他的裤管,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刺得他眼睛发疼,胸口传来锥心的痛,他的眸光黯淡了下去,忍不住俯下身,将吻轻轻的烙印在那纵横交错的伤口上。
“不要!”昝三邻本能地缩回小腿抗拒他的怜惜,他虽然在家不得宠,受了很多委屈,可并不等于需要更多的同情与怜悯,他要的,只是一个拥抱一个鼓励,然后恢复了精神,可以跟邱粤同进同退,一起创建属于他们的未来。
邱粤握住他的脚踝,低声道:“别动……”忏悔似的叹息着,他宁可这些划在昝三邻腿上的伤千倍万倍的加诸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愿他爱的人受到一丁点伤害。
“其实并没有多痛,”昝三邻推开他,嘴边扯出一丝淡淡的笑,“真的,我以前砍刺榆子围菜园的时候,受的划伤……”见邱粤渐渐沉下脸色,昝三邻忙住了口,他原本只想安慰邱粤,这种程度的伤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可落在邱粤的耳中,就像是指责他的失职,让爱的人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却无能为力去解救一样。
“真的,不疼了。”昝三邻嘉奖似的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见到了你,就什么也不疼了。”他难得说出这么感性的话,有点难为情的笑笑。
“以后……”邱粤艰难的开口,却没有再往下说,以后的事,就让行动来代替所要说的一切吧!昝三邻眉睫轻颤,也没有问他未说完的话,诚如邱粤所说的,以后怎样,就交给来日方长去核算吧。
认认真真的把碘伏涂在密集的伤痕上,呛鼻的味道弥漫了开来,昝三邻抿了抿唇,强忍住抽气的声音,被碘伏覆盖的肌肤牵出了一丝丝的刺痛,辣辣的,热热的,像被蚂蚁啮咬过似的,虽疼,却在昝三邻能忍受的范围内。
上完了药,邱粤寻出了吹风筒,通了电,调到了热原温度,一边抚着昝三邻的发梢,一边替他吹干湿润润的头发。
“头发又长长了一点了。”指尖穿过柔顺的发丝,邱粤把玩着,眼里流出温和的笑意,“等下就去修剪一下吧。”
“是谁害的?”昝三邻怨怼着,如果剪成一寸发,哪还需要吹风筒这么麻烦了?
两人都是新近剪过的短发,相较于邱粤的一寸发,昝三邻的碎发确实算是长的,那还是期末考试前,502室集体外出逛完了沉鱼湖之后,刚好遇到了一间发廊做促销活动,因为便宜,于是大家便光顾了发廊,翻看完了花俏的发型样本之后,昝三邻本意就要剪成一寸发,奈何遭到了全室人员的一直反对。
按陆杰的意思是,得有人陪他剪碎发这个帅气的发型,按陈启亮的意思则是,解不了题目时,摸摸他的头发就能激发思维了,这个论据没人附和,毕竟昝三邻也不乐意别人来捋他的头发,最后还是安康坦诚了:“我们出来时,粤哥交代了,不准你把头发剪得太短,不然我们这个星期的夜宵就自己解决。”原来早就打了理发的主意,逛沉鱼湖不过是借口!
昝三邻没理会他们,执意要剪成一寸发,最后理发布一扯,镜子的他还是剪成了碎发,年轻的女发型师讪笑着解释道:“对不起,实在没办法下手剪太多……”她在发廊里工作了几年,见过的客人成千上万,却是第一次遇上了这么好看的客人,比墙上张贴的海报上化了精致妆容的明星还要养眼,于是任性了一回,给昝三邻修剪了一个更适合他的发型。
虽然最终是女发型师擅自做的决定,但如果不是安康的话,让阅人无数的女发型师察觉到了他温和的性情,兴许就不会这么肆意妄为了呢。
“那你快点惩罚我吧!”手上的头发已经很干爽了,邱粤撤掉了吹风头,眯着眼靠近昝三邻,一副求蹂躏的欠揍痞子相。
“没个正经,”昝三邻忍不住伸脚踢了踢他的坚硬的胸膛,不成想赔了夫人又折兵,脚踝被邱粤禁锢了不说,还被他顺势掀翻倒向床上,陷入了柔软的被褥里,邱粤饿虎扑羊一样将他摁在怀里,两人一同嬉闹,逃亡的恐惧渐渐被愉悦的笑闹声取代,宽大的落地窗里,古典质朴的窗帘自动阖上,隔绝了室外喧嚣的世界。窗外,车水马龙的立交桥装缀着金色辉煌的路灯,漆黑的夜空里闪烁的星辰似乎也黯淡了许多。
两人闹没多久,邱粤把他搂在怀中,禁锢在自己手能触碰的范围内,便沉沉的进入梦中。
昏暗的壁灯下,昝三邻认认真真的看着呼吸悠长的邱粤,素来健康矫健的邱粤,眼窝处有明显的困容,这些天,他一定煎熬在分离的每一分每一秒中,焦急地打探着自己的去向,猜度着自己在大哥的手里会遭到怎样的折磨,心里怎么可能会有一刻是安逸的呢。
昝三邻抚上这人的脸,以往浅眠的邱粤竟然没有醒来,一声声匀称的呼吸昭示着入眠者的困倦。昝三邻一瞬不瞬地打量着眼前轮廓清晰的这眉,这鼻,这唇,无一不深深烙上心底。“邱粤”,单单是念着这个人的名字,内心里自然而然地涌出一股甜蜜的味道,原来喜欢一个人,即便闭着眼睛,也能勾勒出他每道线条的粗细,每根绒毛的张扬。
昝三邻枕着甜腻的均匀呼吸进入了梦乡,梦中,蓝的天,白的水,还有猎猎的风,他与邱粤躺在绿草茵茵的原野里,听水声潺潺,看云卷云舒,仿佛外头发生的惊天变化,与他俩毫无相关一样。
在上湖村习惯了早起,昝三邻睁开惺忪的眼睛时,却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瞳眸,邱粤一手支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你怎么早……”昝三邻揉了揉眼睛,卧室的桌面上陈列着一个精美的钟表,时针正指向6,分钟则堪堪过了4。
“我怕一觉醒来,你又不见了。”邱粤叹息着,他多日没有入睡,昨晚终于可以安心的搂着昝三邻入梦了,上半夜的梦还是香甜的,下半夜却变成了光怪陆离的荒诞梦境,他频频从噩梦中惊醒,如果不是怀中人安稳的窝在自己的怀中,浅浅的呼吸拂在自己的鼻翼里,他定然也跟前几天那样,睁着眼睛直至天明。
“胡说什么!”昝三邻不悦的赏给他一记拳头,初醒的他力道不足,打在邱粤厚实的胸膛里,如同敲到了刚硬的铁板,他拧了拧眉,手腕落入了邱粤的手中,唇边挂起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邱粤将他的手桎梏到枕边,头便俯了下来,正欲堵上那片觊觎了许久的唇。
“别……”昝三邻赶忙把脸别开,抗拒道,“我还没刷牙呢!”虽然口中的异味不是很重,但每个人总希望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喜欢的人跟前,昝三邻也不例外,另一只自由的手紧紧捂着嘴,不愿意一点瑕疵被邱粤嫌弃。
“有什么关系,”邱粤不依不饶的去寻他的唇,另外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扯开他浴袍的腰带,大手便抚上他的柔软的肌肤,“我也没刷牙。”
“我不要!”昝三邻强硬地挣扎,邱粤见他抵抗激烈,心软的收敛了力度,两人搏斗一番,最终昝三邻金蝉脱壳一样舍弃了浴袍,光着身子,只穿一件黑色的底裤奔入了浴室,门“嘭”的一声合上,以示不愿就范的皓然正义之气。
故意落败的邱粤耸耸肩,枕着双臂又躺回了床上,听着浴室传来盥洗的声音,邱粤忍不住想道,黑色果然不适合昝三邻,还是买白色的内裤吧,当然了,款式可以多样,丁字裤好像也不错,可是超市有丁字裤卖吗?要不要去逛逛情趣店?
脑袋全被带着颜色的画面占据,待邱粤洗漱完毕时,昝三邻已经换上了从上湖村带走的那套校服,站在落地窗正往外看着奔流不息的车辆。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邱粤嘟囔着,上前揽住他的腰身,大手习惯的从他的衣摆钻进,早已熟悉昝三邻身体每个敏感点的位置,大手顺势而上,瞬即便攫住他胸口的那点脆弱。
“喂!”昝三邻咬了咬唇,他的手掌像带了电流,所经之处皆会爬起一丝舒服的战栗,胸中那一点柔弱落在他的指腹中成了阶下囚,被他肆意的蹂躏欺负,一股麻热攀起,再不挣开,不仅邱粤会得寸进尺继而攻城略地,自己也难耐他的手段起了情动的反应,今天便去不了市一中取消退学申请了,于是昝三邻以肘相抵,转移邱粤的注意力,嗔道,“别再胡闹了,今天要去办正事。”
“这就是正事啊……”邱粤口干舌燥地说,他原本也只是纠缠一下昝三邻过过干瘾,哪料到会引火自焚,下体在摩擦之间竟然挺立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顶上了昝三邻紧翘的臀部,大有不解决便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你……”昝三邻羞赧得无地自容,身体一动也不敢动了,他太了解现在的处境了,但凡自己的一个小小动作便能刺激到身后那头婪兽的贪欲,届时不管自己愿不愿意,都被成为他口中的美食,不让他饱吃一餐,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邱粤厮磨了片刻,压抑地粗喘了好几下,才不甘不愿的推开怀中人,支着高高的帐篷认命地去浴室再洗一次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