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符灵丹的毒并没有解的全面,这一颗可去根本。”
修名楚不以为意,“没什么大碍。”
灵槐拦住她,“这是她的意思,你若不根治,她怕是不愿见你。”
修名楚挠了挠头,想想也是,盏唯是容不得她有一点伤痛在身的。一日也不长,便绞着心等等吧。说起来,她也是有事没弄明白,这会才想起来把菱姬给的解药拿给灵槐看,“你瞧瞧这个解药是真是假?”
灵槐打开,只嗅了一下,“这是蛊毒的解药,饲养在旁人的身体里,以血为药。”
与菱姬说的一般,修名楚心中有数,“那直接喝下这药的人呢?”
灵槐把药瓶还给修名楚,又看了她一眼,才道出两个字:“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7号作者君要考试,目前最后冲刺阶段,双开日更实在吃不消,所以这几天先暂停更新,7日当天恢复,求谅解
第67章
修名楚打了退堂鼓,生命的代价她还付不起,也犯不着犹豫,毕竟这还不是绝路,方法总归是人想出来的。
“那除了这解药,可还有其他的法子可以解蛊毒?”
灵槐只想了一下,便摇摇头,“蛊不同毒,这解药我也是看了能确定它可解,若是让我配制,也是做不到的。”
如此便也不好强求了。修名楚道了谢,便去到之前他们所住过的厢房,去掉一身的风尘仆仆,本想睡一觉休息一下,可几日的劳累却反而让她提不起睡意。盏唯的突然离去在她的心里留下了迷惑的阴影,虽然灵槐说她是回了紫崇门,可是人不在眼前,修名楚便觉得万般不放心。
在床上翻了个身,许多日过去,这床铺上好像还残留着些盏唯的气息,更让她心烦意乱起来。猛一个施力,她后背一挺,稳稳地坐了起来。这时看向隔了一层窗纸的窗外,才隐约发觉有个人影站在长廊上,她不由苦笑,自己想着盏唯竟连有人靠近都不曾发现。
随手披上外袍,修名楚开门,目光直指那人稍显精瘦的背影,有话涌上嘴边,却不知怎么说才好。她欠俢余的太多,回头却什么也还不了他。甚至知道那蛊毒会要他的命,却仍是犹犹豫豫,如何也不愿以自己的性命相救。
若是处境对调,这个人还是会为她不顾一切的吧?她是不是太自私了?她的这般反应,大概是伤透了他的心,所以他的背影才会看起来这般的憔悴。
修名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走到他的身边。她今生生错了躯壳,本是女子,却爱上同为女子的盏唯。否则,大概便都不一样了。
听到她的动静,俢余微阖的眸子缓缓睁开,转头看了她一眼,便又转了回去。
修名楚抿了抿双唇,还是先开了口,“对不起,我……”
她话说一半,俢余便低着头摇了摇,“我从未想过让你为我送命。”
修名楚知道他不会要,但是失落总会是有的。“等离开这里,如何我也为你抓来一人,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他们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之间的情谊早就像亲人一般,怎么也不能看着他出事而不顾。
俢余不置可否,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越过远处爬满荆棘的墙面,望向远处干净的天空。可在他的眼中,却是一片乌蒙。悲伤由心而生,有的时候,甚至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好像有什么事情在不远的将来静静埋伏,到时候便是一场浩劫。
“名楚姐姐。”
修名楚转头看向声源处,小花猫的衣服颜色总是那么亮眼,稚嫩的脸蛋让人不觉松开心,“你怎的来了?”没有追着灵槐倒是罕见。
花渺渺几步蹦到修名楚的面前,“主人让给我来告诉俢余哥哥,毒解之前,切不可运气练功,还说什么,那小虫子会跟着你体内的灵气跑,到时候就更无法挽回了。”
“……”修名楚一惊,心觉现在说也迟了吧?
俢余却依然一脸的淡然,冲着花渺渺点头,“我知道了。”
花渺渺歪了歪脑袋,神色苦恼,还有些担心,“俢余哥哥中了什么毒,为什么感觉好严重的样子。比唯姐姐还要严重么?会,死么?”她心思单纯,嘴不防风,想到什么便问什么,难免叫人尴尬的不知如何作答。
修名楚轻咳两声,“灵槐还在炼丹房么?”
“没有了,主人在亭上喂鱼。”花渺渺说着还吧唧了一下嘴,低头嚅嚅道,“那些鱼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修名楚有些无奈的捏了捏她的脸,“主人的鱼,你也敢打主意?”
“……”花渺渺倒不敢承认。不过她心中不平,灵槐喜欢那些鱼超过她不知道多少倍。
反正闲着无事,也睡不着,修名楚便索性找到灵槐,两个人立于亭上,吹风闲谈也好过辗转反侧不得安心。
像是料准了她会来,灵槐看向她的眸子没有半分惊讶,“世人都说,情爱便像毒药,今日有幸得以验证,确不虚言。盏唯,可是比你体内的毒厉害多了。”
修名楚埋头苦笑,“可不是么?”提到盏唯,那绝丽的面容便将她的心堵到窒息,“本以为赶了这些日子,终能见上面的,哪知,还是迟了。现在悔的厉害,也是于事无补。”
灵槐不置一词,修名楚料她是不能达成共识的。不过下一刻,水花迸溅,她看着灵槐的右手击灵于水上,近处的游鱼便一纵而起,光洁的鳞片接着日光闪闪发亮,灵槐挥手间正触及到它的身子,不过也只是那一刹那的事情。鱼重新落回水中,起初迸溅了些许水花,而后水面便趋于先前的平静。
灵槐的手中却已经多了一片银亮的鱼鳞,小小的一枚,却着实抢眼。
“这是?”修名楚不解。
灵槐将其递到修名楚的掌心放下,“这些鱼都是我用心饲养的药鱼,其身剧毒无比,不过鳞片却能入药治病。”
修名楚听罢一个激灵,想起先前花渺渺还想吃这些鱼来着,便是一阵发寒。可眼望向水下,那鱼的模样似乎又与一般的鱼没有两样。
“你将这鱼鳞泡入温茶中,让俢余喝下,可暂且压制他体内的蛊虫。”
“这么神?”修名楚笑着收好,像是开了眼界,目光扫过水面,再到岸上,这里的人少的可怜,更多的时间是广阔一片,空无一人,“你独自住在这里,就不觉得无聊寂寞么?”
“这里本也轮不到我来住。”灵槐道:“师傅更喜欢师姐,就算她的天赋不比我,修为不比我,医术毒术都不比我,师傅还是喜欢她。”
修名楚有些糊涂,“那你师傅就不喜欢你么?”
“不喜欢。”灵槐答得干脆。
修名楚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这其中的事情,她不曾知道。但总有些想不通的疑惑,让她莫名好奇。然而不管灵槐的师傅有多喜欢灵槐的师姐,人已经不在,也是枉然。
“他一直都后悔带我回来。”
“为什么?”修名楚忍不住发问。
灵槐不打算回答,不过她略显泛白的指节暴露了她的隐忍。然而话题一转,她忽然反问起修名楚,“若是盏唯成为你的劫数,你可愿意就此放弃她?”
不明白她为什么毫无预兆的问起这个问题,可修名楚依然坚定的否认,“自然不会。”这个答案,在望仙观的时候,她就以行动证明了。
“若代价是让你隐姓埋名,只身一人,躲躲藏藏,落魄于人间千万年呢?”
“心有所念,便不觉孤独。”修名楚答道。
灵槐不由一笑,年轻的面孔上无端刻上诸多沧桑,“不曾经历,谁都可以说出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来。若是你寻而不得,寻到了又不得相见,明知道她就在身边,却好像隔了万水千山。而她又为了旁人痴心不悔,宁赴黄泉,却将你忘置于九霄开外,到那时,你还能如此洒脱?”
“……”那该是如何一种痛苦呢?修名楚顺着她的话想到盏唯与她,心中便是狠狠的揪痛。摇摇头,“我不知。”那样的话,怕是会疯吧?仅仅是三两日不见,她便觉得自己心乱如麻,难以承受了,更何谈千万年?未免太过残忍。
无声一叹,“这样的折磨,又有几个人能承得住?”灵槐闭了闭好看的眼眸,思绪偏远,曾几何时,那人的脸孔也曾如烙印般刻在她的心上,然而岁月是不留情面的凶手,她早已要将那人的模样淡忘,唯有一丝挣扎,逼她苟且立于天地之间。
想极了!若不是那一丝极致的念想,她或许早就放弃了。
修名楚想了一夜灵槐的话,直到后半夜才勉强入睡。她总是好奇,若不是经历过许多磨难的人,身上怎么能暴露出那么浓重的伤感与绝望?偏偏她还只是个年轻的姑娘,比自己还小,又怎能想到那般遥远?
隔日,顶了两个分明的黑眼圈,修名楚先是见了俢余,大概是昨日灵槐的鱼鳞起了效用,俢余的脸色好了许多,问了身体,似乎也轻松了不少。
“我去找灵槐,拿到解药,我们就启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