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名楚一直走到盏唯的身前,松手扔掉手中的兵刃,她张开双臂将她日夜思念的人抱进怀里,用自己的温度与灵力来温暖她。
盏唯还没有死,她的气还在,只是灵力被封了,不过若再迟些的话,修名楚不敢想。活活冻死是直接的后果。
她在抵御寒冷的时候,想的应该都是她吧?修名楚悔的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在盏唯的面前,她一定恨极了她的迟到!
“走……”许久,耳边传来一声微弱到听不见的呢喃。修名楚瞬间睁开已满是水雾的眼眶,怔怔的看向她怀中的人。
“……师姐?”盏唯的眼睛里没有几分神采,曾经红润的薄唇惨白和干裂。
盏唯被她暖的舒服,而眼泪却几乎是在看到修名楚的一瞬间脱框而出。修名楚没看过盏唯这般绝望痛苦的神情,她不会笑不会哭的,她的脸上最多时候都是冷冷清清,平静的不着一丝烟尘,可现在她却哭的那么让人心疼。
“走……”她重复道,又急切的摇头,“快……”她的声音嘶哑,说话已是艰难,奈何还有好多想和修名楚说的,都不能够了。
修名楚却无动于衷,她提手擦去那让她钻心痛的泪水,只将她搂的更紧,“我不走,师姐,别赶我走。”
“危险,这里……”
“再危险,我也要和师姐在一起。”修名楚冲她眨眼睛,冲她撒娇,就像个离不开大人的孩子,以为抱得紧了,便就是自己的东西,别人谁也别想抢走。她用也没有几丝温度的手去抚摸盏唯冰凉的脸颊,就像小时候一样天真的问道:“师姐,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盏唯闭上酸涩的眸子,不知如何作答。
“小时候,那个晚上,我其实没有睡着,我是故意问的。”她一字一顿,气息也并不顺畅,而后轻声的重复起那个问题,“师姐,你会永远陪着小雅么?”
她们同时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好像不太适合煽情戏,囧
第70章
“好一出师姐妹情深的戏码。”空旷的冰室忽然在耳边响起一声空灵穿魂的女音,那冷清平缓的音调不着任何情感,乍一回头看向那忽然出现在冰室的女子的脸,修名楚甚至要怀疑方才的话是否是出自她的口中。
“你是谁?”她警惕的问道。
那是怎样一副妖娆冷艳的面容,其中之美,早已超脱了凡尘。玄色极地的长裙勾勒出她完美丰腴的身形,明明是魅惑的仙灵姿色,却与那淡漠一切的眸色与冰封入骨的神情冲撞在了一起,妖邪中又承载着一身清气。
只是这人的气质,迎面给修名楚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比我想象中来的快些。”她轻启薄唇,自顾自的说道。
修名楚无心与她耗费时间,“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怎么样?!”
“才埋了我的尸骨,现在便不认得我了?”女子说这话,面色依旧毫无变化,宛如玉质的雕塑,不露破绽。
可修名楚远不能像她的那般淡然,这话就如同雷击般炸在了她的脑海中。她只埋过一人,便是灵槐。那她的话又是何意?她分明……本还想在心中否认,然而忽然又隐隐相信了起来,这眉目中的神色气质,倒是如出一辙,怪不得她会觉得熟悉。
“你是灵槐?”她颤声问道,心中杂乱如麻。
“不错。”她大方的承认。
怎么可能?修名楚百思不得其解的打量她,“那你为何……”她话问一半,又觉得不是关键,“俢余呢,其他人呢?”
那自称是灵槐的女子不答,随手轻挥,暗色浊气之后随即被丢进三个人来,正是俢余,花渺渺和盏梓。这女人的道行深不可测,他们这些蝼蚁在她手中便是案板鱼肉,怕是就算齐力相拼,也是不得善果的下场。
三人并未被束缚,神情也还清醒,踉跄了两步便迅速闪到了修名楚的身侧,只有盏梓泪眼婆娑的抱着盏唯哭,看的修名楚一阵心塞。
确定了几人无事,修名楚姑且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转而又发觉还不是时候,“放开师姐!”
“还不行。”女子摇头,依然干脆道。
“怎的不行?你有什么事,只管冲着我来!放开她!”修名楚急道,她最心疼的便是盏唯,为何偏偏是盏唯要受这苦?
女子微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她的用处不比寻常。”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女子忽然暗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出自何种情绪,“你是不是不信我方才的话?”
“……”修名楚直愣愣的盯着她,等待后文。
“看看两边的冰层里有什么?”她手臂微张,指向两侧莫大的冰墙。
修名楚狐疑的紧了紧眉头,而后才慢慢看向两侧。起初还看不出什么奇特,只是巨大的冰制墙壁,可当她再细细往那冰墙的内部看去,瞬间被吓得汗毛耸立。若不是眼里很好的人,用心观察,怕是并不能看到。
那里面被封存着的是,是许多具保存完好的女子的身体,素妆粉黛,相貌均是上乘。不过说是尸体怕是更准确些,毕竟常人被冰上这么久,不可能还有活路。
“你……?”修名楚瞪大了眼睛,转头再望向女子的神色微愠,似乎在控诉她的某种变态恶行。
女子却并无所谓的与她对视,将众人的敌意当做虚空,“你无须看我,她们并非为我杀害。”
“那你倒是解释清楚!”修名楚咬牙道。
“这些,都只是躯壳而已。就像你们所见到的灵槐一般,都不过是一具身体,而我才是身体中灵魂的主宰。”
“主人……?”花渺渺扑闪着大眼睛,如何也不能接受她这般的解释。
“你的意思是,你附在她们的身上,取而代之?”修名楚也是震惊无比,“那你又凭什么说不是为你所杀!”
“我都是在婴孩时期进她们的身,要么便已经奄奄一息,要么便刚死不久,都是为人抛弃的幼子,我这般做,难道不应该是帮她们重生么?”
“……”修名楚一时语塞,顿了顿才惊觉自己险些被带进沟里去,“生死由命,人都死了,身体还在又有什么用,早已物是人非。被你占用来为恶,岂不是多添了罪恶?”
“哼,你同我说罪恶,不觉得太嫩了些?”她的眼珠逐渐抹上一层狠意,好像破冰前那可怕的裂隙,“你不是想知道我是何人么,我大可以告诉你。”她骤然间素手一伸 ,整个冰室内瞬间灵气汹涌,狂风一般席卷过每个角落,垂落的锁链交相碰撞,叮当作响,饶是几人身怀灵气,也是实难站稳脚跟。
修名楚根本无法与她抗衡,她直觉腰间一松,那盛放着荧清的锦囊便被女子吸食而去,锦布碎成断絮,剩下那块耀眼的灵石腾悬在半空中,将整间冰室照的更亮。
女子的眼中只剩下那块灵石,她静静地凝视,淡漠中透露出一丝好似穿越了千万年的脉脉深情,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你记得我与你说过,荧清和另一块灵石本为一对,它们形影不离,陪伴彼此走过了千百年的岁月。可是一场神魔大战,将所有的平静都打破了!”
“那又如何?”现在提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如何?”她仅仅瞥了修名楚一眼,却好像能看尽人的心里,“你可找到荆浊了?”
修名楚如实摇头,“并没有。”
“你当然找不到,知道为什么么?”她故弄玄虚的语调有点临近癫狂,像是积压了许久的怨愤正努力的在寻找一个久违的突破口,“因为我就是。”
“你就是?”修名楚混乱的厉害,“你说什么,你说就是荆浊?”
“奇怪么?”
“可荆浊不是与荧清一样,都是灵石么?”
“上万年的修为,还不足以练就一个人形么?”她觉得可笑的反问。
修名楚瞬间不置否认。没错,花渺渺这种半吊子都能修成人形,何况是她?可是……修名楚又抬头望向被暗光包裹的荧清,“那她呢?”
“她?不正是败你辛家所赐么?!”她顷刻间一声怒意满贯的低吼,阴厉的眸子再也不似起初的宁静,而是如爪牙般直勾勾的望向修名楚,好像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神魔大战中,三界狼藉,我们分别遗落在凡尘角落,重伤之下,暂时失去灵识。便是那个时候,一个叫辛尧的男人将她捡走。我从不曾以为她会那么傻,竟会就此爱上那个男人。可更可恨的是,那男人竟嫌弃她非凡人的身份,以为她是妖,让她尝尽情爱带来的苦楚。一面却与人类女子交|合,反倒将她的深情视而不见!”
“你们可曾体会过,千百年的情谊不敌一朝一夕间男人的后来居上。我竭尽全力的去护她,她却为了别人倾尽所有。竟是护了你辛家子子孙孙一代又一代,到后来,灵力便越发稀薄,直到现在,早已连变幻人形的修为也没有了!”
灵类不同于妖,她们修为更为精细,因此想要修成一个完美的人形,绝不是百年千年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