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们八个小时,时间到了还拿不出我要的东西,我就砍掉他的手脚和脑袋,扔在你家门口。”顾子青阴冷地威胁道。
顾思念搭着宋如璋的肩,左腿微微曲起以免触地,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宋如璋身上,满身尘土和狼狈的他显出此前从未有过的弱势,可他听闻生父的恶言后却眸色骤厉,黑沉的眼眸如深潭般深冷,凛冽慑人。他苍白的面容略微扭曲,露出狰狞的厉色,一字一顿地寒声警告:“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可你要是敢伤他……”他的没能把话说完,微颤的尾音消逝在不甚明显的哽咽声中。他根本不敢想象意外的后果,转而深刻又贪恋地注视着李怀宇。
顾思念细细地描摹着那熟悉的清俊面容,心里像是有一把淬了蜂蜜的钝刀缓缓割过,带来漫长深重的钝痛感,可混杂着的甜蜜与爱意却又让他欲罢不能。他终于看到了李怀宇的心意,也终于让李怀宇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同样的一份心情,却偏偏错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得以坦诚相见,而且又因此害得他陷入了这样危险的境地,顾思念恨命运弄人,更恨自己不够强大。
李怀宇被缚后不见慌乱或紧张,此时反而对顾思念露出一个温柔的浅笑,信任与爱意溢于言表。顾思念混乱急躁的心顿时被安抚了,他定了定心神,很快有了一个大致的救人构想,他无声地对李怀宇说了一句“等我”,就拖着沉重踉跄的脚步离开了。
李怀宇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连身影都看不见,心里突然被一阵灭顶的怅惘淹没了,他感受着自己空荡苍白的内心,默默阖上双眸心念道,这是值得的。他会来救我的。
宋如璋费力地扶着接近一米九的顾思念逃离那地狱般的废弃车库,可走了没一会儿就喘得跟牛一样了。宋如璋回头确认过顾子青看不见他们了,就停下脚步稍微缓一下神。他拿出姚星河留给他的手机,通知他马上开车来接顾思念,挂掉电话后就哭丧着脸跟自家发小道歉:“思念,我对不起你,你揍我吧,这次我不还手。”要不是他一时心软让李怀宇跟来,也就不会让他陷入危险了。
顾思念如古井般无波澜的面上并无怒意,他无奈地摇摇头,轻声叹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想办法救怀宇要紧。”
宋如璋忙不迭地告知他已有的消息:“肖决派了些人来帮我们,我之前让他们躲在暗处了,他们很快就到。”
顾思念点点头,吩咐道:“帮我联系杜医生,让他去我公司等着。”
“嗯?”宋如璋疑惑地反问,“你不先去医院吗?”说着他担忧地看了看顾思念的左腿。
面色苍白的顾思念眉头紧锁,苦苦忍耐着左腿钻心的疼痛,沉声道:“来不及了,简单处理下就好。”
宋如璋惊愕地张张嘴,似是想劝劝他,最终懊恼地拍了拍额头什么也没说。
很快姚星河就带人来了,顾思念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对他吩咐道:“随便找个人开车送我去公司就好,剩下的人都留在这里,时刻注意动向。如果顾子青敢轻举妄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怀宇安全救出来,闹出人命我也担着。但是,能不动蛮力就尽量不要,一切以怀宇的安全为先,知道吗?”
姚星河严肃地应下了,即刻开始安排人手。宋如璋无不担忧地问道:“你打算怎么做?真要去跟董先生买毒品吗?这一行水太深了,多少人盯着你呢,一旦涉足就要永远被牵扯不说,很可能会万劫不复啊!”
“顾不了那么多了。”顾思念面色沉冷,“我屡遭暗算的事情里肯定有姓董的手笔,他想拉我下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不定这次就是他跟顾子青商量好的,就等着我往套里跳呢。”
“妈的,这些杂碎。”宋如璋恨声骂道。
“他们太小看我了。”顾思念遥望车库的方向,轻喃道,“我去解决董先生那边,顾子青彻底没了倚仗就好说了。如璋,你帮我盯紧这边,顾子青的毒瘾很重,隔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吸毒,一吸毒就爽得人事不知。他那几个喽啰也是他用毒品收买的,时不时也会吸毒。毒瘾一旦犯了,就由不得他们想保持清醒了,到时你见机行事,能提前把怀宇救出来最好,但一定不能伤到他!”
“放心吧,我懂。”宋如璋双眼轻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顾思念又叮嘱了几句,最后向李怀宇被困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几乎是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姿态离去了。
宋如璋目送他的飞速远去,良久才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他目光涣散地咬了半天过滤嘴,最后低声咒骂一句,将烟狠狠扔在地上,还泄愤般地碾了几脚,“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盯着顾子青那边!”
现在宋如璋的心里一团乱麻。他既自责不应该将李怀宇带来,以致他陷入险境,又庆幸有他的果断和大胆,才能让顾思念免于被注射毒品。他狂躁地抓乱了精心打理过的发型,跟着姚星河躲到了废弃车库不远处的一间破厂房,通过一个小望远镜心惊胆战地关注着李怀宇的状况。
宋如璋依稀能看到空旷破败的旧车库里,李怀宇安静地被绑在椅子上,并没有受到像顾思念一样的虐打,这让他长出了一口气。顾子青不在这间车库里,极可能去了相邻的某间废弃房屋,那五个小混混零散地分布在他周围,都无所事事地或站或蹲着,看起来并不走心地替顾子青看守着人质。
“顾子青没了俞景山这个靠山,招来的人一点都不专业啊。”宋如璋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那五个散漫随意的小混混,自言自语道。
“我觉得可以试着动手救人,我们的人数占绝对上风。”姚星河在一旁简单观察了一下情况后,认真地提议道。
“有绝对的把握吗?”宋如璋皱眉问道。
姚星河愣了一瞬,然后略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任何事都是有一定风险的……”
“屁话!”宋如璋轻叱一声,脸色黑如锅底,“李怀宇要是出了事,顾思念能跟我拼命。”
于是姚星河果断地转了话锋:“我觉得还是静观其变吧。”
“还用你说?给我好好盯着!”宋如璋翻了个白眼,将望远镜扔到他怀里,抱着胳膊在阴冷昏暗的旧房里踱步,焦虑紧促的脚步声在幽寂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地回荡着,使众人心头更添一分阴霾。
此时身陷囹圄的李怀宇虽然难免有些慌神,但还能镇定下来观察周围的情况。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看守自己的五个年轻人,又轻轻眯眼注视着顾子青离开的方向。
顾思念和宋如璋走后没多久,顾子青扔下一句“好好看着他!”就通过一道不甚明显的小门离开了,那五个青年稀稀拉拉地应了一声,依然闲散地待在原地,只是时不时有好奇的目光投注在李怀宇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李怀宇被反绑在身后的手麻得都快没有知觉了,他紧皱着眉不适地动了动身体,但尽量放轻了动作不让那几个青年察觉到。他发觉有一个光头的青年摊开了一小包白色粉末,猛地吸入鼻子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一种迷离陶醉的痴态,而其他人见状也有些蠢蠢欲动,但他们看看李怀宇,似是又想起了自己看守人质的职责,便又不情不愿地停了动作,手上却依旧捏着一小包粉末不舍得放开。由此李怀宇便明白这些人多半都有毒瘾,所以他之后一直小心翼翼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不吭声不动作,免得不小心惹上这些瘾君子。
毒瘾几乎是无法抑制的,更何况这五个青年本就不是心志坚定之人。光头男瘫在椅子上,喉咙里发出模糊又爽快的喘息声,他的身体微微发抖,头颅高高扬起,脖颈抻得笔直,颈侧血管暴起,脸色涨红,表情痛快迷乱到极致。其他人见状顿时也按捺不住了,他们你推我搡地想要选出一个倒霉蛋来保持清醒看着李怀宇,但谁都想爽一把。
最后一个颈侧有狰狞文身的男人又拿来一条绳子,走过去将李怀宇从头到脚又绑了一边,确定绑得万无一失后又粗鲁地拍拍李怀宇的侧脸,恶声道:“老实点,知道吗?不然也让你跟你男人一样断条腿!”
其他人发出恶意又下流的哄笑声。
李怀宇低垂着头,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的双拳却暗暗握紧了。
很快车库里就盈满了混乱浊重的空气。这几个青年争先恐后地开始分享毒品,逐渐都陷入了迷乱。那光头男吸食了毒品后并不餍足,他抓起顾子青落在桌上的注射器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眼中现出疯狂的渴望。
他大声问周围的兄弟:“有没有人会静脉注射?咱玩儿个新鲜的!”
其他人早已沉溺毒品中,没人有心思搭理他。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向角落里的李怀宇走去。李怀宇的身体顿时紧绷,防备地看着他。
光头男拍拍李怀宇的肩膀。略有些口齿不清地问道:“小子,会不会静脉注射?”
李怀宇立刻谨慎地摇头,“不会。”其实他是略懂一些的,多年被家暴的经历逼得他很小就学会了很多医学常识,经常自己在房间里偷偷治疗。但他绝不想与吸毒的人有任何牵扯或交流,更何况为别人注射毒品,这也算是间接杀人了吧,他绝对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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